第142頁
毒梟死後,煞性大發的謝承銘,沒有停止他的殺戮。他仿佛撒旦臨世,通身上下被漆黑的氣息包裹,只露出一雙血紅的眼睛,舉手投足之間,殺傷力驚人,所過之處,屍橫遍野,鮮血染紅了這片大地。
任喬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濃烈的血腥味竄入她的鼻翼,目之所及遍是被撕爛的屍體。原本平和的小寨,此時恍如阿鼻地獄。
謝承銘長長的指甲里,滿是血肉碎塊,任喬一陣乾嘔,猛地推開他:“阿承,你做了什麼?”她的聲帶在爆炸中受到損壞,嗓音干啞。
那一聲阿承,把謝承銘從深淵帶回人間。他以為她已經被炸死了,失而復得的喜悅,讓他緊緊地抱住任喬。
被他抱起,這個角度,任喬的視線剛好落在她救的那個小男孩的屍體上,她咳出一口鮮血:“放開我,你這個怪物,你殺人,全寨上下所有人,老弱婦孺一個都沒放過”
在謝承銘看來,殺人並不是一件大事,剛才他心裡有個念頭,蠱惑著他毀滅一切,他便照做了。他是草原狼養大的孩子,人殺狼,狼也殺人,廝殺對於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
“殺人又如何?”受不了她的疏離,謝承銘周身的煞氣,比當時在地下競技場更加濃郁。
這是任喬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從前她盼著他像個普通人那樣說話、生活,而今她卻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什麼叫殺人又如何!我教你的謝家家規,你全部不在意嗎?”
謝承銘反駁:“可修道也說,聖人之下皆螻蟻,他們只是我動動小指頭就能捏死的螻蟻,我何必在乎他們的性命?”
任喬無意和他爭辯,他振振有詞的歪理讓她絕望,她喃喃自語:“都是我的錯,小千世界不該有人有這樣的殺傷力。你是我一手養出來的魔鬼,如果不是我教你修煉,你根本不會有這種毀天滅地的力量。”
上帝不會擲篩子,世間從來沒有真正的偶然。謝承銘身為先天道體,卻出現在一個靈氣稀薄的界域,是不是就連天道都知道他終會墮入魔道,才會提前一步把他扔在這個被修士摒棄的星球?
任喬掙扎著離開謝承銘的懷抱,她渾身上下都在劇痛,卻極力站直身體。她眸子裡的那種絕望和疏離,讓謝承銘的心疼得滴血,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他不在意凡人的性命,可他在意她的態度,她會像在草原那樣拋棄他,不,是比當時更加決絕。
謝承銘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他一掌拍向天靈蓋,自廢經脈,紊亂的靈力在方圓數十里之內激盪。他的血管崩裂,溢出血珠,好似一個血人,低聲乞求:“不要走。”他無法控制自己入魔,如果她因為這種力量厭惡他,那麼他願意捨棄所有靈力,只求能待在她的身邊。
若按謝家家規,墮入魔道的弟子,格殺勿論。可任喬知道,她下不了這個手:“你自廢靈脈,我教你的,你已經還給我了,我們兩不相欠。你走吧,隨便去哪裡,草原也好,森林也罷,永遠別再回人類社會,我不想有更多的人死在你的手裡。”
靈脈盡碎的痛楚,直達靈魂深處,謝承銘任由那種疼痛折磨著他,遠遠地跟著任喬,一見到任喬摔倒,便忍不住上前,換來的是她的謾罵:“別碰我,你走啊!”
轟隆隆的雷聲響起,大雨噼里啪啦地落下,無論是降雨量還是破壞強度,都是黑三角近百年來從未遇到過的。暴雨沖刷著高山上的植被,由於寨子所處的位置相對高差太大,一場山洪轟轟烈烈地暴發。
樹木、房屋、山體,全部被沖刷而下,連帶著謝承銘和任喬,也被捲入其中。在這樣可怕的自然災害面前,人力顯得那麼渺小。儘管謝承銘奮力地護住任喬,仍然無濟於事,一塊巨石迎面砸下,他們雙雙昏迷。
山洪還在肆虐,沖卷著沿途的一切,愈演愈烈。
第69章 葬禮
直升機緊急迫降,大雨傾盆而至,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阻斷了小五和方然繼續前行。目前條件不適合維修直升機,他們乾脆棄機,一路狂奔到最近的村子,租了一輛三輪摩托車,趕往小寨。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視線,隨著暴雨一起來臨的是狂風。陰風怒號,大路兩邊的樹木應聲而倒,小五猛地一個急剎車,摩托車在原地打了個轉,翻倒在地。
他的胳膊被壓斷,方然的左腿同樣受了傷。剛才,如果那棵古木直接砸在摩托車上,他們可能已經見了閻王。
百年難遇的狂風暴雨中,小五勸道:“然姐,等天晴了再去吧,謝承銘實力強大,有他陪在身邊,隊長不會有事的。”在他為謝承銘測量的身體數據中,必須要原子彈級別的武器,才能傷到謝承銘。
方然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捂著心口說:“小五,我心慌得厲害,總覺得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你說怎麼就那麼邪門呢?偏偏在今天有這場暴風雨,我們明明查過天氣預報的,選了晴天出任務啊!”上次她有這樣的感覺,還是奶奶因病去世,她很擔心任喬。
兩人合力扶起摩托車,方然駕駛,繞了一些遠路,到達附近的一個城鎮,找了一輛麵包車。因為大雨,司機不肯出行,方然把泰銖加到平常價格的十倍,他才勉為其難地答應送他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