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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光頭被調走之前,來找周雲青認錯:“對不住了,我先前不知道你是誰。你要早說你是周雲青,我媽的救命恩人,讓我給你磕頭我都願意。”
周雲青說:“既然進來了,就好好改過,出去才能重新做人。”
走了一個大光頭,來了刑鋒,還有另一個新人,看到暗影以後,周雲青都要氣笑了。426號囚室一共十二個床位,目前住了十個人,他們五個就占一半。
“你們胡鬧什麼,當這裡是好地方嗎?”
厲鳴打著哈哈:“他們也是擔心你嘛。”他探著腦袋看向周雲青的床位,轉移話題:“大嫂給你寫了啥?”
周雲青修長的手指摩挲著那封粉色的信,唇畔勾起笑意,“還沒看。”
“那還等什麼,快拆開啊。”厲鳴催促。
任喬的信很短,只有寥寥幾行:“小青,見信如唔。下個月我不能過來看你,到時候會讓梅姨把我寫的信捎進來,你也可以寫給我。你說你早就喜歡我了,但我在那次被水沖走前,真的對你完全沒印象欸。不如你來說說,當初明明喜歡我,我追你你幹嘛一直不答應?”
她的字跡娟秀而飄逸,承自妙音仙子,有大家風範。周雲青都能想像到她寫信的樣子,大概帶著促狹的笑意,眼睛一定亮的發光。她真聰明,把難題丟給他,他怎麼回都是示愛。
第106章 新風氣
展宏商廈,方然帶著親手做的愛心便當來看任喬,任喬從一大堆資料里抬起頭來,對著她一陣唉聲嘆氣。
方然不解,關心地問:“大喬,怎麼了?臨時要你接手展宏太棘手了?”
“不是,我根本什麼都看不進去。上午我去監獄裡看望周雲青嘛,他說的話我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心疼。”
“他說了什麼?”
“他說以前每次見我之前,都會把要說的話打好幾遍腹稿,對著鏡子先練上好幾遍。和我相處,讓他這麼累的嗎?”
方然打開便當盒放好,夾給任喬一個雞腿:“換個角度想想,似乎也可以理解?他可能只是太愛你了吧。”
任喬反問她:“你會這樣對趙錦年嗎?”
“不會啊,剛交往的時候,我每次見他都要掏空心思化個新的妝容,但這都在一起三年多,老夫老妻了。現在和他約會,我連頭髮都懶得洗喏,我的不洗頭之交,一共也沒幾個,我爺爺、我爸媽,小五算一個,你一個,還有就是傻年了。”
“對吧?情侶熟悉了,相處會變得越來越自然。”任喬頗為苦惱:“可周雲青不一樣,他的自我形象特別低,很自卑,也很缺愛。他總是覺得自己配不上我,連看我都不敢。”
方然:“”
她實話實說:“大喬,講真,他有什麼好自卑的?年紀不到三十,就靠自己的奮鬥成為富一代,是諸夏國富豪排行榜上前十的有名大人物。人長的又帥,娛樂圈還有好多人是他的顏粉呢,學生時代他一直都是學霸吧?全校男神那種。
還有,你知道嗎?小五都要被氣死了,他一個專業黑客,就是吃這行飯的,居然比不過周雲青這種副業敲代碼的,人家隨便編個遊戲玩玩就能完虐他,也只能用天分來解釋了吧。這種帥氣多金的天才都要自卑,還給不給普通人活路了?”
任喬幽怨地看了她一眼:“所以說他有病啊,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理解他,他的病他媽有責任,我也有責任。你看他每年捐那麼多錢給慈善事業,就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是個罪人,只能儘量做好事贖罪。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算了,但是他又做過很偏執的事情,我以前沒和你講過,他當時從黑三角救我回來,想要把我囚禁在地下密室里。他總是在兩個極端搖擺,allornothing,沒有中間值。”
方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放下筷子,雙手交叉,手肘放在桌面上,非常嚴肅地問:“大喬,你愛他嗎?你和他複合,到底是因為還愛著他,還是你覺得他很可憐,或是你把他看作一種責任?”
她舉了一個例子:“我高中同學的老公去年癱瘓了,她爸媽勸她和老公離婚,她不願意,當時信誓旦旦地說要留下來照顧他。結果只是半年,愛情就消磨一空,她對他只剩下怨恨,最後出軌了一個小鮮肉,離婚鬧得很難看。
這就是活生生的前車之鑑,大喬,你最好想明白了,你是不是真的愛他?如果你因為害他得病,同情他的病,把他當作你的責任,我怕最後既耽誤了你,也耽誤了他。”
任喬弱弱地說:“其實我們還沒複合”
“啊?”方然吃驚臉,“那你們這到底算怎麼一回事?”
任喬胡亂揉揉頭髮,柔軟順滑的銀髮自然地垂落在桌上,一如上好的絲綢。她用手撐著後腦勺,偏著臉閒看方然:“我也不知道,我心裡亂糟糟的。我曾經很依賴他,他在我看來就像是一座高山,考卷里沒有他解不出的難題,世界上沒有他辦不成的事情。
可是原來他那麼脆弱,比普通人更加敏感脆弱,一直有很重的情緒方面的疾病。我想要保護他,想要讓他不再恐懼,想要他和正常人一樣,擁有愛人和被愛的能力。”
方然點點頭,安慰她:“我看過一份調查,現代社會壓力這麼大,心理疾病的發病率急劇上升,每個人都有或多或少的心理疾病。胡醫生是業界數一數二的權威,他的導師是業界的泰山北斗,只是上了年紀才不出診,有胡醫生出馬,一定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