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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無為說話在圈子裡是出了名的尖酸刻薄,很久沒有見他如此不遺餘力地推薦新人了,上一次他這樣不惜溢美之詞誇讚一位演員,還要追溯到三十年前國民女神水瑤。
一篇篇誇張的報導見報,大多是標題黨:“鬼才導演大肆讚美,是新一代國民女神現世,還是另有內幕?”關於任喬的信息,他們一無所知,寫出的全是捕風捉影的東西,讓人啼笑皆非。
任喬看著手裡那份,寫她是紀無為私生女的報導,哭笑不得,只能感嘆吃瓜群眾的腦洞太大!她這次能夠一舉拿下這個角色,並非是多麼有演戲天賦。
一來,她仗著東家的便利,提前看過《問道》全套劇本,對夙夜這個角色理解更加深入,而別人拿到的只是一個分鏡;二來,她從道具組拿來夙夜的服裝,準備的比旁人更為充分;三來,她前世是古武第一世家的千金,即便父母保護她,加上她先天帶有奇毒,身體虛弱,無法修煉,她不曾闖蕩江湖,但活在那個年代,對於魔君這種具有通天徹地之力的人物,理解更加深刻。畢竟她的父親,就是天下第一高手呢。
演戲不是她的目的,她另有若圖。《大展宏圖》一書中,夙夜這個角色一直懸而未決,拖延了太多時間。原書只說選角拖到太晚,對夙夜的扮演者著墨並不多,實在不知道紀無為是從哪裡挖來夙夜扮演者,為了拉快進度條,儘快接手星燦傳媒,她只好親自上陣。
開拍前,星燦宴請劇組所有成員。因著總經理請了長假,星燦目前由副總伍文婧主持大局,她加入星燦已有十餘年,雖然本職是導演,在商場上也頗有大將之風,直接在珈藍酒店包下五十桌。
珈藍酒店大堂,淡金色牆壁,飾以浮雕,正中央,噴泉隨著和緩的音樂起起落落。圍著水池,星燦員工依次而坐,有化妝師,也有攝影師、道具師等等,彼此之間,談笑風生,舉杯共飲。
距離他們不遠處,一間包廂內,則坐著《問道》主要演員。正中間的主位坐的是伍文婧,約莫四十歲,皮膚稍顯鬆弛,圓圓的臉龐,白皙而富態。她含笑舉杯:“謝謝大家捧場,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在她的左手位是郎立,三十來歲,先前一直在美帝國,就職於好萊塢,參與過多部魔幻電影的後期特效製作。如今回國已有三年,自己經營一家工作室,專門承接電影特效合成。他長著鷹鉤鼻,眼睛細而狹小,面相有幾分陰險,說話咄咄逼人:“能不能合作還是兩說,星燦勢大壓人,早就對外放出我們合作的新聞,至今我卻一毛錢都沒收到!”
他在這樣的場合唱反調,伍文婧臉上的笑意僵住了。她右手邊的紀無為後知後覺,摸著下巴上的鬍子:“這麼說來還真是這樣,我也是干白工呢。”
三位大腕起了爭執,包廂里的演員紛紛停下筷子,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房間裡安靜地針掉下來都能聽到聲音。未免太過扎眼,任喬隨之放下了手中的吸管。
氣氛僵持之間,包廂的門被人從外打開了,兩人並肩走來。一個是活潑靈動的少女,穿著一身嫩綠色及膝裙,手腕和腳腕上分別戴有紅線,繫著銀白色鈴鐺,隨著她的走動,叮叮作響,聲音清脆悅耳。少女問道:“怎麼大家都不說話,這是不歡迎我嗎?”
另一個是青年男人,相貌英俊,氣質清雅矜貴。他身著菸灰色長風衣,搭配九分褲,平底鞋,露出潔白的腳踝。沒有少女那般張揚,他沖眾人微微點頭,目光掃過包廂,想要找個空位落座。
他們的到來,緩解了伍文婧的尷尬,她沖兩人頷首而笑:“玲玲、奕然,你們來了。”
丁玲玲,男主周雲青青梅竹馬的小妹妹,年少時隨著父親調職,搬離周家村。雖然男主只把她當做妹妹,她卻對男主情根深種,直到現在都對“雲青哥哥”念念不忘。除此之外,她還是與孟詩雯齊名的娛樂圈當紅小花旦,有“南丁北孟”一說。兩人出道時間相仿,粉絲常常互掐。
此次丁玲玲受邀出演《問道》小師妹司空雪,正因如此,孟詩雯才會想要進入劇組,兩人一正一邪的碰撞,本身就是一個噱頭。當然,她也不想落後丁玲玲太多,如此大手筆的電影,假如她錯過了,人氣方面必然會落入下乘,沒想到角色最終被任喬拿到。
秦奕然,成名比她們更久,已經相繼獲得金象獎、銀鷺獎兩塊極有分量的影帝獎盃。此次出演《問道》男主謝修,有他在,票房便有了保證。他的粉絲千千萬,是無數迷妹的夢中男神,其中也包括任喬。
見他在找位置,任喬連忙沖他招招手:“坐這裡吧!”
伍文婧將郎立和紀無為請了出去,包廂里,先前那種凝滯的氣氛,終於鬆快了。丁玲玲問其中一位女演員:“這是怎麼了?”
女演員還沒回答,就有個小鮮肉快人快語:“星燦沒有支付郎導和紀導報酬,他們正在討要。”
“哇哦,看樣子《問道》不一定能開拍呢!”丁玲玲黑葡萄一樣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的味道。
小鮮肉躊躇道:“不會吧?星燦背後還有唐氏呢,又不缺錢。”
在圈子裡混得都是會來事的人,沒一會兒就聊開了。他們聊得熱火朝天,只有秦奕然抱臂坐著,由於他一向不喜熱鬧,旁人不敢往他身邊湊,看起來冷冷清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