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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然扔下手裡拎著的塑膠袋,直接衝進洗手間。房間裡當然沒有狗屎,那是謝承銘的“傑作”。他用嘴叼著地上的塑膠袋,到一處空曠地帶,扒開就是一頓猛吃。
他的吃相任喬早就見識過了,扔掉鞋子、連腳都洗了十來遍的方然,卻是第一次見到。她和任喬蹲在地上,一左一右地看著大吃特吃的謝承銘,嘆息道:“這孩子在角斗場受了不少虐待吧?多少年沒吃過飽飯了?”
“他早上剛剛吃過啊,房間裡的麵包、泡麵、香腸他全都吃光了,那可是一個星期的量。”說到這裡,任喬一拍腦門,“不好!看他的肚子。”
謝承銘渾身乾瘦如柴,唯有肚皮圓滾滾的撐開了,就像是吹得鼓囊囊的氣球,已經變成透明色。再這麼吃下去,非把自己肚皮撐破不可。
任喬和方然對視一眼,同時行動。任喬從背後襲擊謝承銘,抓住他的雙臂,把他禁錮住。方然拎起塑膠袋扔出去,鎖死了門。
食物被搶,謝承銘發狂了,扭頭就咬任喬,對她又抓又踢!兩人距離太近,任喬不想鬆開他,只能受著。等方然找到繩子,兩人一起捆了他,累得癱坐在地上,一個勁兒地喘氣。
短暫的休息過後,方然幫任喬擦藥,看著血痕擔心:“就跟被狗咬了似的,瞧他那瘋樣,你要不要去打個狂犬疫苗啊?”逗得任喬哈哈大笑。
方然繼續說:“我查過了,警方圍剿長浜的時候,夜叉趁亂逃了出來,他的破壞力給角斗場造成很大困擾,為警方行動提供了方便。之後他便不知所蹤,沒想到讓你給撿著了。
福利院是絕對不能送的,他哪裡像個人?非把福利院攪個天翻地覆不可。我覺得應該把他放回草原,他本來就是在草原長大的。聽說角斗場抓他那會兒,他一個人領著一群狼,和他們鬥了好久,說是草原之王也不為過。”
任喬糾正道:“現在他叫謝承銘了。”
“哇,我的大喬,你認真的?真心要收養他?你看看這房間,都被他糟蹋成什麼樣子了!”
任喬挑眉一笑:“你的大喬?”眉眼生花,美而不自知。
方然眨巴眨巴眼,捂著小心臟:“我的小喬?不管,反正就是我的喬!我都想好了,你加入無極之後,你、我、小五,咱們三個組個三劍客,你身手好,我會易容,小五是黑客,一定所向披靡!”
“再加上謝承銘怎麼樣?他身手不比我差,我曾受人大恩,得到一套刀法,我天資不夠,修煉不了。謝承銘是我遇到最適合的人,我想把刀法傳授給他,不讓刀法失傳,也算是對恩人的報答。”這樣說倒也沒錯,父母把她帶到世上,養育她、寵愛她一生,是她前世最大的恩人。
方然摸著下巴思考:“四個人的話,不能叫三劍客咯,該叫什麼好呢?誒不對,就他這樣,無極絕對不會收的!”
“那就要看我的改造有沒有用了。”
任喬第一個訓練的是開飯,只有當她說:“開飯了!”,謝承銘才能吃東西,不然的話,就要被捆起來,流著哈喇子,眼睜睜地看著任喬在旁邊大快朵頤。謝承銘學習能力很快,只教了兩遍就記住了。
第二個訓練的是直立行走,謝承銘完全把雙手當前肢用,走路雙手趴在地上,手腳並用。任喬牽著他的手,強行讓他站著,然後向前走。他對身體控制極佳,維持兩腳行走的平衡不難,只是習慣了爬著,在任喬看不到的地方,總要把雙手放在地上。任喬一轉過頭來,他又馬上立起來,竟有幾分憨態可掬的模樣。
第三個訓練的是不能隨地大小便,這一點最難,氣味代表了謝承銘的領地意識。任喬教的心累,謝承銘學的更累,兩人之間爆發了一場激烈的大戰。這些天來,他被任喬養的太好了,生平十二年從沒如此好過,頭髮不再乾枯,變得烏黑髮亮,靈力也恢復了些許。
靠著這點靈力,他壓倒了任喬,咬向任喬的喉嚨。磨得尖利的牙齒,刺破任喬白皙的肌膚,熟悉的鮮血香甜傳來,只要再一用力,眼前的這個人就會噴出汩汩的紅色鮮血,然後屍體漸漸變涼
謝承銘的心忽然慌亂,他停下動作,原本的撕咬換成舔舐。他受傷以後,都會這樣舔舐傷口,慢慢就會好轉。他不想讓她死亡,他害怕失去她,這是一種極為陌生的恐懼,讓他所有的兇猛,都變成溫柔。
頸間傳來溫熱感,任喬鬆了一口氣。剛才,她的手已經放在謝承銘的大穴上了,還好沒有點下去,多給了他一秒鐘的機會。
謝承銘趴在她身上,毛茸茸的腦袋胡亂蹭著,喉嚨里發出含糊的單音,好似在認錯。任喬坐起來,他就像是掛在任喬身上一樣。任喬一邊處理傷口,一邊揉了揉他的腦袋:“阿承乖。”
那種觸覺很奇妙,謝承銘只覺得從頭皮開始,他被溫暖的陽光包裹著,曬得渾身發燙,忍不住發出一聲喟嘆。他迷戀上了這種感覺,想要待在她的身邊,這個第一個為他挺身而出的、渾身散發著青果香甜的、能夠打敗他的人,讓他產生了依戀。
經此一役,謝承銘一路潰敗,任由任喬攻城略地。任喬幫他剪了那一頭亂髮、又長又黃的手指甲和腳趾甲,洗去了一身黑泥。沒了頭髮的遮擋,他臉上坑坑窪窪、流著濃瘡的疤痕,顯得更加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