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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販子長得人高馬大,用繩子綁起鍾玉梅和只有七歲的周雲青,帶到自己在山間建的那間小木屋裡。見鍾玉梅長得美,他起了邪念,扒光她的衣服,想要強占她。
那是一場太過可怕的凌辱,人販子力氣大,不管鍾玉梅怎麼反抗,都掙脫不了。她用頭撞他,他便狠狠地踹向她的腹部,疼得她在地上打滾。
目睹這一切的周雲青,發瘋一樣地向人販子撞來,他的手被綁著,他的個子很矮,他用不了任何武器,他有的只是不怕死的狠勁兒。
周雲青雙眼發紅,不停地撞向人販子,對方拿著棍子,照著他的額頭便是一記狠打:“狗崽子,我殺了你!”周雲青被打得渾身是血,卻一次又一次爬起來,保護自己的媽媽。
人販子不小心絆倒在地上,頭摔在床角,昏了過去。已經迷失神智的周雲青,撲上去撕咬。鍾玉梅親眼看到兒子,咬破人販子的喉嚨,一口、一口地吃著他的肉,鮮血混合著肉末,染紅了兒子稚嫩的臉龐
她嚇暈了,等她醒來,周雲青已經收拾得乾乾淨淨,綁著他的繩子被他磨開了,他奶聲奶氣地喚她:“媽媽,我們快走吧,外婆要等急了。”
鍾玉梅那時已經嚇瘋了,她塵封了那段可怕的記憶,不記得自己被人凌辱,不記得兒子咬死人販子,只有一個模模糊糊的畫面,裡面是周雲青在吃人,所以她發瘋的時候,總會拿針扎他,罵他是吃人的怪物。
鍾玉梅嗚嗚地哭著:“云云,我可憐的云云,他這些年到底是怎麼過來的,我每次拿針扎他,他都不躲的,明明不是他的錯啊。”
胡醫生嘆了一口氣:“恐怕周先生病得,比你更重。這次罪與罰直播間,就是一個例證,他把自己當做罪人,需要接受懲罰,為自己設計的死亡方式便是被群狼撕咬。當務之急是趕快找到他,為他進行心理疏導。”鍾玉梅起碼還能表現出來,每次發瘋都是一次發泄,可周雲青一味地壓抑,最後噴發的該是怎樣的火山?
“你是說,周雲青現在還在那座別墅里?”這是第七天,任喬低頭看表,距離零點只剩一個多小時了,“審判是假的,王凡沒死,嚴芸珍沒死,明淵也沒死,他就算按照自己的設計,被幻影里的群狼咬死,也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小五一陣風一樣地躥來:“隊長、隊長!可算是找到你了,我破解出來了!兩段代碼,我都搞定了。你說怪不怪,之前一心想著要救你,我腦子裡一團亂麻,什麼思緒都沒有。後來知道你出來了,我呼呼大睡了一覺,醒來以後心態非常輕鬆,只抱著玩一玩的想法,居然破解了!其實並不難,只是”
他向任喬分析著代碼語言,任喬全都聽不懂,她催促他:“別墅的地址呢?能查到嗎?”
“隊長,我以為你對那個被破解的遊戲,更有興趣。之前周雲青還騙我,說這個遊戲不是他編的,喏,現在被我抓到了吧,他在遊戲通關後,給你留下一段話。”
小五舉起遊戲機,通關頁面寫著一段話:“喬喬,從現在開始,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好不好?我把自我中醜陋的部分,毫無保留地暴露在你面前,每一次你都可以選擇接受我,或是遺棄我。當你徹底把我遺棄的時候,我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這是什麼意思?”任喬的語氣里難掩倉惶,指尖控制不住地顫抖,鳳眸里是碎裂的星光。她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腦海里紛亂如麻。
一時是她要周雲青為當年的背叛道歉,他對她說:“你知道我會那樣做。”
可是鼎爺在採訪里明明白白地說:“我把任家丫頭當親侄女看待,可沒有那種齷齪念頭。”
周雲青在撒謊,當年只是做戲給任喬看,根本沒有什麼和鼎爺的交易,他只是要讓任喬以為,他會把她送到別人的床上。
胡醫生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鍾玉梅,沒有隱瞞,直言道:“是他的母親讓他沒有安全感,母愛是孩童接觸世界的第一道反饋,鍾女士的反饋影響了他對愛的理解。他為了母親,在防衛過當的情況下殺人,但是母親反過來責怪他是個殺人狂魔,對他非打即罵,恐懼、厭惡、遺棄
鍾女士的行為同化了他,他認為自己是個魔鬼,認為你知道真相後也會遺棄他,認為他不配得到你的愛。在科胡特的心理分析中,有一個術語叫做自體客體。當一個人在極度缺愛的情況下,很有可能會進入這種心態。
對於他們來說,確定真愛的方式非常偏激——將自我醜陋的一面,毫無顧忌地展現在你面前,而你對我的愛毫不動搖,由此我才能確定,你是我自身的一部分,你始終不會離開我,你會回應我的愛意,那麼我才能把全部愛意都傳達到你身上。”
鍾玉梅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反覆呢喃:“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害了云云。”
任喬體內的魔靈力一片動盪,靈力中纏繞的黑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解,有人在淨化她體內的魔靈力!
她閉上雙眼,放開心神去感應,這是一種古老的獻祭之術,如同佛祖捨身飼鷹,獻祭自己的真靈,淨化別人靈力中的魔氣。
是周雲青!
他曾經說過的話驟然在任喬耳畔響起:“如果我死了,你會像原諒那個狼孩一樣,原諒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