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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了,你不會死的,出去以後我們慢慢說。”任喬哭得淚流滿面。
“在這個幻境裡,群狼撕咬我的血肉,現實中獻祭的是我的真靈。這個陣法是不是一個很棒的設計?我咬死過人,我媽怕我,那我就把他的血肉還給他,真靈還可以順便幫你淨化魔靈力。”
他的手骨輕輕撫過她的那雙狹長的鳳眸,裡面正有紫意流轉,“你看看你,入魔越來越嚴重了,這樣可不行啊。如果謝承銘在天有靈,也不想看到你變成一具行屍走肉,成為只知道殺戮的機器。”
“不是你的錯,那個人販子活該去死。”任喬哭著說。
周雲青只是笑笑,他的血肉被吞噬乾淨,狼群咬向他的骨架,只一口便把他的腦袋撕下了半邊。任喬撞飛那隻青狼,“為什麼會這樣?不該是這樣的,書里不是這樣寫的。”
任喬和他說起大展宏圖這本書,說起蒼華界的事情,“在穿進這本書里之前,我是古武第一世家的主人天刀謝銘的女兒,我看過一本叫做大展宏圖的書。書里你和唐婭在商場上相爭,漸漸生出感情,兩人惺惺相惜,我附身的唐姝,曾經為了錢背叛你,後來又整容接近你,最終死在藍若手裡”
她說了很久很久,聽完這一切,周雲青釋然一笑:“謝謝你,在我臨死前,還送我這樣一份大禮。從前我總是有一種錯覺,你看我的時候,像是透過我在想著別人。我吃了好久的醋,原來你看的人一直都是我。”
他用只剩半邊的頭骨,輕吻她的額際:“如果我像書里一樣,沒有遇到你,或許我會出於商業目的,和唐氏聯姻。但我遇到你了,我愛的不是唐姝的容貌,只是你。你還記得你幫我做過一次催眠嗎?那時你想要幫我回憶起母親發病的緣由。”
“我記得,是真言催眠術。”在水藍星,她用過兩次,一次是幫助水瑤,另一次便是周雲青。任喬恍然大悟,“你原本忘記了人販子,像梅姨那樣,因為受到刺激太大,自行封鎖了這段記憶。是我幫你記起來的,所以書里你沒有這樣對唐婭!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自作主張地幫你恢復記憶,根本不會發生這一切。你本來應該壽終正寢,你家庭和睦,夫妻美滿,是名滿全球的企業家,是書里的人生贏家,我搞砸了這一切”
周雲青斷開的指骨,穿過任喬的三千銀絲,“傻喬喬,我有過你的愛,才是真正的人生贏家。謝謝你愛我,我這一生已經很足夠。”他把任喬推出獻祭大陣,不想讓她親眼目睹他消散的模樣。
大陣之外,任喬只見周雲青真靈逸散的速度越來越快,那些晶瑩的光點,飛速地旋轉、破碎,而她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她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小青,你不要死好不好?都是我不好,我那時怎麼就認定了你是個人渣呢,如果我能親口去問問你該有多好。你不信愛,我不信愛,我們都不信,你不該試我,我也不該恨你。”
有人遞給她一塊紙巾,聲音低沉而有磁性:“別哭了。”
任喬抬頭,只見那是一個通身上下被金光環繞的人,在他周邊的功德之力幾乎要凝為實質。他的身形很高,足有一米八七,穿著一襲綠色的袍子,款式復古,面容妖孽,美得不似凡人,有一雙奪人心魄的碧瞳。
“是獻祭大陣啊。”他輕聲說,指尖只是一點,金色的功德之力便源源不斷地向著周雲青所在的大陣而去,消解了其中的咒力,連帶著任喬身上的魔靈力,都被他滌盪一淨。
“元嬰期?”任喬震驚地看著他,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能在靈氣稀薄的水藍星修成元嬰,走得還是修功德的路子,那得救多少人,才能成就金身?
獻祭大陣已經散開,周雲青陷入昏迷,任喬連忙抱起他,探他的脈象,雖然虛弱但是沒有大礙。
因為強行終止獻祭大法,那人身上的金光淡去許多,只剩薄薄的一層。他衝著任喬伸出手,在他的掌心躺著幾株靈植:“你答應過我的,如果我培育出治好顧懷的靈植,你會許諾我一個獎勵,我要的獎勵是回到你身邊。
當年入魔殺死寨子裡的毒梟,是我不對,這些年哪裡有天災人禍,我就去那裡救人,已經救了數十萬生靈。如果不夠,我還可以再救百萬、千萬,不要再趕我走了,好嗎?”
“阿承,你是我的阿承”任喬剛剛止住的淚水,再次決堤。
第102章 自首
謝承銘不僅終止了獻祭大陣,淨化了任喬身上的魔靈力,還治好了周雲青身上的傷。
他是元嬰期修士,有縮地成寸之術,熟練掌握空間法則,咫尺便是千里,左手拎起周雲青,右手拎起任喬,眨眼間便到達春申城。
等在雲起別墅區的鐘玉梅,見到兒子平安回來喜出望外,連忙送周雲青去醫院。
任喬開車跟在後面,載著謝承銘一同過去。路過一個紅綠燈,她踩下剎車,問道:“阿承,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
謝承銘還像從前那樣,坐在副駕駛座上,不過以前他還沒有座椅高,現在已經要蜷縮著腿了。他轉過身來,一瞬不瞬地注視著任喬,碧色的瞳孔里流動著綿綿的情意,音色低醇一如陳年老酒:“哪裡都好,只是不敢來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