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郢笠派的宗主被打得魂飛魄散,當年牽扯此事的人被盡數消滅。在所有人震驚之際,當年的黎家遺孤不知得了什麼機緣,修為暴漲,居然坐上了郢笠派宗主的位置,一人挑起魔修的大梁。
好在郢笠派自此立了規矩,不能輕易動手。
新宗主在位的第一件事,便是滅了暗影宗。多少人暗暗感慨果然是因果報應,也有人譴責他忘了自己的出身,居然能下如此毒手。
只是,沒有人敢親自在他面前說這種話,更沒人敢隨意提起他的名字。
……
春去秋來,隱蔽的山洞無人來過,就連飛鳥走獸也是匆匆躲過,不敢接近。山洞中溫暖如春,倒在地上的女人雙目緊閉,不知過了多少年,她的衣服漸漸腐爛,變成了灰燼,露出白皙的、光滑的肌膚,唯有左手手臂處有幾道被划過的猙獰傷痕,留下了長長的疤痕。
她的面頰白皙如玉,看不出半點傷痕,任誰看到都不由痴迷於她絕美的容顏,清絕出塵,遺世獨立,仿佛真的是天上的仙子。
她細長濃密的睫毛顫了顫。
寂靜的洞穴中,她忽然睜開眼睛,眼神清亮。
阮啾啾:“……”
等等,她是死了,還是到了另一個世界?
仿佛睡了很久,渾身癱軟無力,還沒等阮啾啾搞清楚怎麼回事,旁白君的聲音響起。
【一百五十年後。】
“怎麼回事!”
阮啾啾立即坐起身,這才看到自己身上寸縷不掛,穿著的衣衫都腐爛為灰燼。她吃了一驚,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此時居然已經是上百年過去了。
怪不得衣服都變成了灰燼!
阮啾啾緩慢站起身,此時體內半點兒真氣都無,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復,自然也不可能幻化出衣服。她赤著腳走出山洞,暗暗腹誹自己真的裸奔了一次,一面警惕地來回張望。
幸好,此處是極為隱蔽荒蕪的山林,別說人跡,連只動物都看不到。
阮啾啾餓得慌,四處張望,總算看到幾顆野果子。她摘下來,隨便擦了擦,正要餵進口中。
【阮酒沒想到手中的野果居然有劇毒。她到臨死也不甘心,自己居然會死於一顆野果手中。】
阮啾啾:“……”
她連忙把野果子全部扔到地上,拍拍手,生怕野果子的毒沾到手上。
好吧,餓著就餓著吧,總比死了強。
腳下踩到枯葉,扎得慌,阮啾啾深感悲催,如果此時有善玉和黎戎在,怎麼可能讓她受這種委屈。想到兩人,阮啾啾更心生蕭瑟。
不清不楚地消失了一百多年,不知道他們現在都變成了什麼樣?
掌門大概會氣到爆炸吧。
向前走了幾步,穿過樹林,一條蜿蜒的小溪有水淙淙流淌而過。阮啾啾走到溪邊,低下頭,看到自己白淨的臉頰,不由晃神。
咦,臉上的印記——
她蹲下去,湊近看了看,又伸手鞠水,在臉上清洗。溪水清涼,打在臉上清爽無比,阮啾啾跳入溪中清理身體,總算好好洗了一番。
待到洗乾淨,她神清氣爽地走出小溪,隨手幻化出寬鬆的衣袍穿在身上。沉睡的這麼多年頭髮居然長長了不少,都快拖到小腿,十分麻煩。阮啾啾沒有工具不好剪斷,只好任由它先這麼披散著。
她得先找個地方吃點兒東西,待到真氣徹底恢復後,就可以回到龍吟宗了。
阮啾啾走了許久,以為這森林沒有盡頭之時,忽然,她目光極為準確地對準樹影隱蔽的某處,冷聲道:“出來。”
一個年輕的樵夫面色羞赧地走出來,躊躇著,面對阮啾啾的視線微微縮著腦袋,粗糙的雙手向後攏了攏,小心翼翼地開口:“您……您是仙子麼?”
阮啾啾失笑:“為什麼這麼問。”
女人穿著白色的長袍,黑髮披散,眉目秀麗絕美,衣衫飄飄,說話聲如玉石輕撞,好聽得緊。眼看著就如畫中的仙子,仿佛一個晃神就會飛上天去。
樵夫的臉更紅了:“您……您穿著前朝的服裝。”
也只有修仙之人才會一覺醒來不知世道到何時,他們雖不是經常能見到,但也略有耳聞。
“都已經改朝換代了麼。”
阮啾啾自言自語一聲,問道:“此地為何處?”
“玲瓏山。”樵夫料她沒聽過,又補上一句,“向東約莫有幾十里,就到了華山腳下。”
“謝謝告知。”
原來跑到了這麼遠的地方,阮啾啾只好自認倒霉。
樵夫生怕多看她一眼惹得她生氣,只好失魂落魄地等著阮啾啾離開。在他的默默等待中,阮啾啾不但沒離開,反而淡定發問:“請問,你有吃的麼?”
……
玲瓏山下玲瓏鎮,聽著是個絕妙的地方,實則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小鎮子而已。鄭樵夫帶來的女人短短時間就在小鎮子裡傳開了,一路上,望見仙子的鎮上的人們紛紛失魂落魄,痴痴呆呆地盯著她看,儘管她戴著面紗,依然難掩絕美的身姿。
阮啾啾微微皺起眉,不太習慣地別過頭,問:“到了?”
“馬上。”
鄭樵夫紅著臉,把阮啾啾帶進客棧。阮啾啾肯定是住不慣他的茅草屋,在這裡貴了點兒,但掌柜也是個識眼色的,看阮啾啾來歷不凡,說什麼也不要錢,給她安排了最好的房間住。
安排好住所後,又擺了一桌美食,阮啾啾一個人吃太浪費,又想著打聽情況,便讓鄭樵夫、掌柜的一起坐著,身旁有小二伺候,她只管吃飯。
面對著眾人,阮啾啾吃得相當秀氣,儘管肚子空無一物餓得要命。
掌柜搓搓手,看了鄭樵夫一眼,笑呵呵地說:“真巧啊,我家兒子今年去了靈根測試大會,也被選中了呢。”
“哪個靈根大會?”阮啾啾頗為感興趣。
為了感謝他們的收留,如果能幫上忙的,她一定會幫忙的。
掌柜看到貴人開口,立即興奮地紅了臉,又忍著不好得意忘形,小心翼翼地說:“是龍吟宗,不知您有沒有聽過?”
阮啾啾不由感慨有時候緣分果然是妙不可言。她笑著說:“正是同宗。”
“太好了!”
掌柜雙眼炯炯有神,小心地問:“請問你師出——”
“善玉……”
“天哪,善玉!”
阮啾啾話還沒說完,掌柜難掩興奮地感慨一聲,隨即捂住嘴,顫著聲問:“抱歉,真是抱歉,善玉仙人太有名了,能和那樣的大人物搭上關係,真是我們家兒子千年難得的運氣。”
阮啾啾眉毛一挑,正好藉機打聽善玉的情況。
“他怎麼就厲害了?”
“您這可問不住我,善玉仙人那可是龍吟宗有名的高手,雖然是後起之秀,但名聲早就傳遍了大江南北,以後指不定要繼承龍吟宗衣缽呢。”
阮啾啾看他誇得這麼高,身為師父自己心裡也高興:“他一個後起之秀,傳遍大江南北誇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