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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遲遲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雲深覺得眼睛有了一點濕意,也沒有理會。跪坐在床邊,就著暗淡的光線看著遲遲,發現他睡的正香,不禁低聲說了句「可惡的小東西」,又怕把他吵醒了,連忙收聲。
雲深輕手輕腳的換上了睡衣,從床的另一邊進到了被窩裡,慢慢的移動,躺下,然後抱住了姬辭。小心翼翼的連呼吸都放輕了。
姬辭似乎感覺到了熟悉的氣味與溫度,下意識的轉身鑽到了雲深的懷裡,又沉沉的睡去了。
雲深抱著姬辭,只感覺心裡有什麼落了下來,終於安心了。但是他很快就發現,姬辭瘦了不少,連手腳都是冰涼的,有些心疼的把他摟在自己懷裡,又在他的額頭和臉頰上親了親,輕輕道了聲晚安,才閉上了眼睛。
這是他近兩個月來睡的最安穩的一次。
姬辭醒來的時候,就覺得自己周身都暖洋洋的,睜開眼睛,就看見雲深滿眼溫柔的看著自己,翡翠般的眼睛亮亮的。
「遲遲,早安。」他聽見雲深這樣說,於是下意識的也回答了一句,「深深,早安。」
「睡得好嗎?」雲深看他睡眼惺忪的看著自己,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姬辭有些痒痒的偏了偏頭。
「嗯,困。」姬辭趴到雲深的肩膀處,小小聲的打著哈欠,一時間眼裡又蓄滿了淚水。
「很累?」雲深微微皺眉,把他往自己懷裡攏了攏。
「嗯,其實我去修補結界只用了幾天,但是那邊時間流逝速度不一樣,那邊一天這邊一月。」說著又把出門的原因、經過什麼的都大致講了一下,一邊講一邊打著瞌睡,後來講到帝江馱著自己回來的時候就徹底睡著了。
雲深看著變的更尖的小臉,覺得自己又該和廚師好好商量下菜單了,遲遲真的太瘦了,需要養好身體才行。
姬辭起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他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六歲的時候,因為身體虛弱不得不每天都花很多時間來睡覺。隨便拿了一件外套穿上,姬辭推開門走了出去。
「深深。」在門口的花園找到了正在看書的雲深,姬辭坐到了旁邊空著的椅子上,直接趴到了雲深的腿上,仰著臉定定的看著他。
「遲遲起來了?餓不餓?」雲深放下書,緩緩的撫摸他的頭髮,姬辭一臉享受,像是被順毛的貓咪。
「有一點餓。」姬辭有些含糊的說。
「那我們去吃飯吧,好不好?」雲深朝著克里斯和紀瑚點了點頭,兩人便去準備了。姬辭走的這段時間,紀瑚除了回紀家住了幾天外,都是守在南樓的,就怕姬辭哪天突然回來了自己卻不在。
姬辭點點頭,又「嗯」了一聲,順從的被雲深拉著去吃東西。
「天氣變的好冷了啊。「姬辭看著路邊樹葉都快要掉光了的樹,有些恍惚的開口。
確實已經過去了兩個月了。
紀瑚已經知道姬辭靈力消耗很嚴重,所以嗜睡又沒胃口。特地讓廚房做了些容易消化姬辭又喜歡吃的。但是姬辭還是沒有吃多少就又想睡覺,臉色蒼白的樣子看的雲深心疼不已,又勸他吃了兩口,便帶著他去休息了。
學校沒有放假,但是姬辭現在的狀況根本就不適合去學校,所以就乾脆請了長假,這個學期就先不去學校了。接下來的一個多月,基本都是一直睡到雲深晚上放學回來了才起床。開始雲深擔心他總是不吃東西會不會身體更差,但是發現他氣色慢慢變好之後,也就放心的讓他好好睡覺了。
「阿深,阿辭好些沒有?」秦與坐到雲深旁邊的位子上問雲深。
姬辭回來的第二天他們就知道了,不是雲深告訴他們的,而是從雲深的表情上看出來的。姬辭不在那段時間,雲深整天雖然還是在笑,但是笑的一點都不真實,有時候還會莫名其妙的就發起呆來。但是那天早上上學的時候,笑的就像是春天的太陽,那叫一個燦爛。
於是幾個人都知道了,姬辭肯定回來了。
「嗯,好些了,但是還是每天都愛睡覺,晚上我回去了,和我一起吃個飯,我做作業他在一邊呆著,一會兒就又睡著了。」雲深說起來也有些無奈,姬辭就像是進入了冬眠的小動物一樣,看的他心疼又好笑。
「我爺爺前幾天也在問我阿辭的事情,我沒說,回答了句不知道。」秦與攤了攤手,「他們見我和阿辭走的近,總是愛想方設法的挖消息,我才不會出賣兄弟呢。」
「嗯,謝謝你。」雲深看著秦與一臉的理所當然,拍了拍秦與的肩膀。
這時上課鈴響了,秦與說了句「謝什麼謝啊」就回自己座位上去了。雲深看著窗外灰濛濛的天,覺得心裡很溫暖。
晚上回了家,雲深就看見克里斯正站在門口,見自己回來了,上前幾步接下了自己的書包。
「遲遲還在睡嗎?」雲深脫了外套,裡面只穿了一件白襯衣,藍寶石的袖扣在燈下閃閃發光。
「嗯,中午的時候起來過一次,吃了一碗粥就又上去睡了。」克里斯沖了一杯茶給雲深,問道,「少爺您現在就要用餐嗎?」
「嗯,等二十分鐘吧,我上去看看遲遲。」說著放下手裡的杯子便上樓去了。
房間裡開著暖黃色的壁燈,使得室內多了幾份暖意。雲深在房間裡站了一會兒,估摸著在屋外沾染的寒氣都已經褪下去了,才走到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