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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遲,你以後都住在我這裡可以嗎?」雲深突然停住腳步,側過身看著姬辭,很認真的說,「也不用每天都在這邊住,有時間就過來好不好?不過這樣也不好,你的親人肯定不希望你到別人家裡住的。那要不我到你那裡去住好不好,不是每天去的話外公應該不會反對的。」
雲深的眼睛似乎明亮起來,他的語氣有一點小心翼翼,又有些愉悅,「遲遲,我真的很喜歡和你睡在一張床上,總覺得很溫暖,沒有那種寒冷的感覺。」
說著又看了看姬辭,「從小都是我一個人睡的,其實我也會害怕呢,有時候一個人睡也會覺得孤單……」話還沒有說完,雲深突然被姬辭輕輕的抱住,就像姬辭才睡醒的時候一樣,他把自己整個人都靠在雲深身上,頭埋在他的胸口,安安靜靜的,像是在很認真的聽著自己的心跳一般。
這一刻,雲深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柔軟的就像夜裡的一片湖。
「遲遲……是在安慰我嗎?」雲深抬手抱住姬辭,語氣柔和,「我感覺到了呢,遲遲給我的溫暖。」
姬辭埋在雲深的懷裡,鼻間滿是他的味道,是一種很清澈的感覺,帶著一點檀木的香味,讓他覺得很安心。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抱住雲深,只是他不喜歡雲深剛剛和他說話的時候的表情,讓他覺得心裡酸酸的,那是一種他以前都沒有過的感覺,他不知道這種感覺叫什麼,沒有人告訴過他,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喜歡這種感覺。
「深深。」姬辭抬頭看他,這個有著溫暖的翡翠眼瞳的少年,「你要什麼,我都願意。」姬辭並沒有覺得這句話有什麼不妥,滿足他所有願望,不是很好嗎?或許從前世他的眼淚落到自己眼睛裡的那一刻起,這個叫做雲深的人對自己的意義便是不同了吧。所以,滿足他的所有願望,又有何妨?
「笨遲遲。」雲深聽了他的話,愣了幾秒,他還以為遲遲要說什麼呢,有些無奈的戳了戳姬辭的臉,「好,我知道遲遲對我好,但是遲遲比我小呢,這句話不是應該我對遲遲說嗎?可是,聽見遲遲這句話,我還是很開心很開心,真的非常開心。謝謝你,遲遲。」
「好。」遲遲想了想,不知道應該回答什麼,於是簡單的說了一個字。
「嗯,那我帶遲遲去睡覺吧,我看見遲遲的眼睛都要闔上了呢。」雲深加快了速度,連語氣都飛揚起來,姬辭看著他的表情,覺得夜風突然也變得溫暖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遇見他,會出現姻緣線,但是他牽著自己手的感覺,真的很好。
「紀先生,這樣沒有問題嗎?」雲老先生看著兩個孩子離開的身影,有些沉著的開口。
「如果小少爺想要長住雲家,會有什麼不方便的嗎?」紀瑚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認真的問雲家的家長。
如果他的預感沒有錯的話,至少在最近的很長一段時間裡,自家小少爺是不準備離開那個叫雲深的少年身邊的。他能明顯的感覺到,小少爺在雲深身邊的時候氣息要平和很多,而且似乎精神也要好一點。一切對小少爺有利的因素,都不應該拒絕,不是嗎?
而且雲深少爺也很喜歡自家小少爺,果然小少爺是很招人喜歡的。
「當然沒有什麼問題。」雲老爺子很肯定的表示,甚至可以說,祀靈師的入住,無論對哪一個家族來說都是榮耀。祀靈師都擁有天地間最為清淨的氣息,對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個家族來說都是有益的。只是歷代祀靈師都長住九庭,避世而居,少有人可以見其真身。
「如此就好。現在小少爺只有六歲,而最近的一次祭祀大典也要在十年之後。」紀瑚看著雲老先生說的很認真,「小少爺在人情世故方面非常的缺乏,對感情之類的也很懵懂,這或許和小少爺從小就沒有父母有關。想來現在有了雲深少爺的陪伴,情況會有所好轉的。」
「嗯,我們都會盡力的。」雲老先生在心裡嘆息。祀靈師,輔社稷永安,守九州長寧。只是這般艱難的任務就落在了一個六歲孩子的身上,想來還是有些可悲可嘆。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見已經接近深夜,紀瑚也不好再打擾,況且姬家的意思還不明朗,他也是要回去問問的。只是在他看來,就算姬家所有人都不贊成小少爺外宿,小少爺也不會理會的吧?畢竟,祀靈師才是姬家與紀家真正的主人。
「嗯,那雲老先生我就先告辭了,小少爺睡眠時間一直都比較長,明日一早我再過來。」紀瑚說完便站起身,和雲老先生告別。而此時雲家的管家已經做好準備,司機就等在大門外。紀瑚再次行了禮,便離開了雲家。
濃重的夜幕下,無數的陰謀與貪婪正在肆意。
「你確定祀靈師已經住到了雲家?」年過半百的老人接過白色的毛巾,將手上殘留的鮮血擦掉,一邊問身旁顯得忠厚沉穩的男人,語氣帶著沉思。
「是的,先生。紀瑚已經單獨回到了九庭,想來祀靈師住到雲家的事情明天就會傳出去。」說著看了一眼地上綠色的血液,眼裡有著隱藏的很好的懼意,「先生這一次成功了嗎?」
「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成功?」老人斜睨了他一眼,「這麼就成功了也就不會花費我半輩子的心血了。」說著將手裡的毛巾遞給那個男人,「不過倒是有了些眉目。這些都燒掉吧。」說著就沿著陰冷潮濕的台階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