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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因為他們的成長變強而欣慰高興,也會因為他們的受傷或執迷不悟而感到惋惜與生氣。
「雲深,喜歡上祀靈師,可不是誰都能堅持的。」松爺爺拿著一根透明的小棒攪拌著玉瓶中的松露,一邊嚴肅地對雲深說道,「你就不怕有一天會因為和祀靈師的關係而惹上殺身之禍嗎?」
說著他看著雲深的眼神銳利如刀,「或許你這一次所受到的痛苦,就是因為祀靈師。」
松爺爺的動作很緩慢,他看著雲深的表情,聲音帶著若有若無的誘導。
「我知道。」雲深坦然地直視松爺爺的視線,表情同樣慎重。
「從最開始想要和遲遲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了這樣的心理準備了。他是祀靈師,我是家族第三繼承人,我們在一起肯定會遇見許多的阻力,來自親人,朋友,甚至無關的旁人的誤解。
我曾經想過,若是世人皆反對我和遲遲在一起,那麼我會用絕對的實力讓他們不能說出一句反對的話。或者說,他們中的大多數在我的生命中無足輕重,我不需要理會他們。而且,我相信我的親人我的朋友都會理解我的感情。
或許是他已經面對過死亡的威脅,讓他更加的堅定自己心中的想法,他很淡然地說道,「若是因為遲遲的原因,我將只擁有一半的壽命,同樣也活不過四十歲,那我願意和遲遲一同離開這個世界。
有時候我都在想,若是有一天遲遲在三十七歲的去世了,那麼這個世界於我來說,到底還有多少值得眷念的?」
雲深感覺到姬辭握著自己的手有些顫抖,於是輕輕地反握住他的,十指相扣。
接著有些嘲諷地說道,「至於子息,我還有兩個哥哥,他們可以完成家族的延續。所以我的生命里,不需要有妻子或是孩子,只要有遲遲就應經足夠了。」
他能夠感受到松爺爺對待遲遲的關心與擔憂,所以他願意將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訴他。這些他其實都沒有說出口過,但是他知道,就像是他自己明白遲遲的想法一樣,遲遲也明白他。
松爺爺點點頭沒有說話,將白玉瓶的蓋子蓋上,表情慎重地說道,「我從小祀靈師那裡了解了你的情況,但是我不能確定到底是什麼原因,所以現在,我們要一點一點地去找尋讓你衰竭的原因。」
說著桌面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小木盤,上面有著旋轉的紋路,整個盤子散發著淡淡的松香。
「小祀靈師,讓他將鮮血盛在這個盤子裡,半盤就行了。」
姬辭聽了挽起雲深的袖子,手指凝成細細的風刃,極為快速地從雲深的腕上划去,瞬時鮮血溢了出來。
他看著血流的樣子,有些擔心地問雲深,「深深痛不痛?」他已經非常快地劃開傷口了,但是不知道深深感覺。雲深看著他擔憂的樣子,用另一隻手捏了捏他的鼻子,搖了搖頭,「不痛。」
姬辭定定地盯著盛血的盤子,剛到了一半的位置便瞬間將雲深的傷口癒合,看見肌膚又恢復了原樣,他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
松爺爺在一邊看著,眼裡滿是笑意,有些戲謔地說道,「小祀靈師,當年你躺在床上這麼久,骨頭都快要碎完了都沒有見你這麼緊張。」
姬辭聽出了他話里的調侃,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看著松木盤中的鮮血,眼裡帶著詢問。
松爺爺也沒有再笑他,從白玉瓶中小心翼翼地倒出了一點松露在盤中,之後又將自己小指指尖流出的一滴鮮血滴落到了盤中。
沒一會兒,就看見盤中的松露突然像是被燒焦了一般,發出「呲呲」的響聲,還有青色的煙霧冒出。而原本鮮紅的血液也變成了暗紫色。
松爺爺看著盤中的景象很是嚴肅,觀察了一會兒,又倒了一點松露進去,這一次松露還沒有接觸到盤中的血液就已經變得焦黑。
「你能夠活到現在,也真的不容易。」松爺爺放下玉瓶看著雲深,有些沉重地開口,「想來是因為你和小祀靈師朝夕相處了十多年,才讓他身體中的靈氣漸漸地影響到了你,讓你體內的氣息純淨。若是換成其餘的凡人,怕是不出七日便會暴斃而亡了。」
姬辭緊張地看了雲深一眼,又詢問道,「松爺爺,可是我下了『共噬』在他身上的。」若是遭遇到了這樣強烈的傷害,不可能不會轉移到自己身上的。
「共噬?」松爺爺有些驚訝地看著姬辭,「小祀靈師,你對自己還真是狠得下心。」
說著搖了搖頭,又耐心地解釋道,「若是誰一爪子下去把他的身體撕成了兩半,你下的共噬肯定有用,會轉移大部分的傷害到你身上,他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但是小祀靈師,他這次所遇見的,是『承命』。」
「承命?」姬辭有些疑惑地問道,「什麼是承命?」
「顧名思義,就是施術者用自己的命作為條件,以此下了咒術。因為施術者付出的代價過於巨大,因此咒術的力量才這樣強烈。」
「真的是咒術?但是我找過女魃,她並沒有看出來有任何的咒術的痕跡。」姬辭手指輕輕敲擊著木桌,他相信陸吾女魃他們都是不會欺騙自己的,這或許是從他上一世成為祀靈師的時候就有了的認知。
「女魃她只是施咒厲害,但是若說咒術法陣最厲害的,還是當年你身上咒怨之氣的創造者,炎耆。」松爺爺的表情有些複雜,「我研究炎耆的咒術陣法已經太久了,到現在我都不得不讚嘆,他在這方面已經到了無法超越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