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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深走到洗手池前,接了一杯水漱口,又將手帕用黑色的袋子裝起來丟到了角落。每隔幾小時克里斯就會過來清理一次。
雲深看了看鏡中的自己,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才換了衣服下了樓。餐桌前,姬辭正小口小口地吃著點心,表情滿足。
雲深看著他的模樣,眼裡有些笑意。
雲深、姬辭以及秦與三人上車的時候,已經是星辰漸現的時候了。賓利一路往著郊區駛去,窗外的霓虹色彩紛繁,隨著離市區越來越遠窗外的光亮漸漸變得昏暗起來。除了路燈的光,四面更多的是黑暗,與遠山不甚清晰的淺淺勾畫。
姬辭感受著從車窗吹進來的夜風,趴到雲深的腿上,小聲地詢問,「表哥的小院子為什麼要買到山頂去啊?」
「阿修人不老,但是心已經蒼老了。」一邊的秦與迅速地接了一句,「他開始嚮往老人山水垂釣的生活。」他說話的語調像是在演講一樣。
姬辭聽了想了想,「我還以為是因為在山頂可以一邊吃烤肉一邊看星星……」
車停在山頂別院的門口時,就看見白修和紀洵正坐在門口的台階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
姬辭下了車,深深吸了一口氣,「我聞到草木的香味了。」他的眼睛很亮,有著連此時天空閃爍的星子都及不上的美麗。
「來了就進來吧。」白修推開木門,踏過高高的門檻走了進去。
院子仿造的是古代隱士貴族的山野別院,只有三間房,一間茶室,還有一個涼亭。但是後院的地方是一處寬闊的空地,一邊種有花草,另一邊是鋪在地上的竹蓆,四面懸掛著燈籠。
這裡臨近山崖,有山風陣陣吹來,帶著草木的味道,還有鳥叫蟲鳴,遠遠看去,山下雲霧繚繞,有著隱約可見的燈光。
而在頭頂上空,是延綿璀璨的星河。
幾人席地而坐,有人將食物端了上來,俱是清淡的菜品。
「這些都是在山間採摘的野菜菌類,很清爽。」白修解釋道,之後看著表情有些嫌棄的秦與,「有些人不要總想著吃肉,偶爾也體會體會什麼叫做高雅的情趣。」
秦與拿著筷子看了看盤中的食物,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鬱悶地說道,「原本還以為有肉吃……」說著還是夾了菜。
姬辭很喜歡這樣的口味,吃的很是開心,有些疑惑地看著秦與,「阿與,很好吃的啊,你為什麼表情這麼難過?」
「你見過霸王龍吃草嗎?或者見過小白兔吃肉嗎?它們吃那些也很難過,阿辭,這是習性問題。」紀洵端著一杯米酒,彎著眼睛回答了一句。
這時,一陣肉香傳來,秦與吸了吸鼻子,「我沒有聞錯吧?真的是肉?」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廚師身後跟著兩個人,抬著一盤炙鹿肉。陣陣香氣傳來,讓人食指大動。
見秦與直接用手撕扯嫩肉的模樣,幾人都笑著搖頭。秦與喝了一口酒,「你們笑什麼?人生不就應該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嗎?」
說著拿起手邊的酒,給每人的酒杯里都倒滿了,他舉起酒罈,「我秦與,和雲深,姬辭,白修,紀洵,一輩子都是同甘共苦的好兄弟!天地為證!」說著直接就著酒罈子喝了幾口,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盤腿坐下來,「你們,今天都給我喝了!不喝完不准去睡!」土匪的氣質立顯。
秦與肯放下酒罈的時候已經月上中天了,白修和紀洵一人扶著一邊都扶不動,不是他太沉,而是他喝醉了喜歡一邊唱歌一邊轉著圈打晃,揮著胳膊不讓人扶。
「阿辭,有什麼辦法能讓阿與自己回去房間睡覺嗎?」白修無法,只好轉身問一邊坐在地上的姬辭。
姬辭的反應有些遲鈍,他的臉紅紅的,眼神迷茫卻很亮,他思考了近半分鐘才明白過來白修說的什麼意思。念了一個風訣,就看見秦與像是被鬆鬆地圈住了一般,搖搖晃晃地被推著朝臥室走去。
姬辭看秦與動了,下意識地看向雲深,帶著詢問。
「嗯,遲遲做的很好。」說著撫了撫他的頭髮。姬辭的長髮上沾染著夜露,帶著涼意。
姬辭聽懂了雲深說的,有些開心的笑起來,趴到雲深的肩上,身子軟軟的滿是依賴。
「阿深,你也帶阿辭去休息了吧,他應該不比阿與醉得輕……」只是一個表現出來了,精力充沛搖搖晃晃,一個表現地不明顯,只知道傻笑。
雲深點頭,接著對姬辭道,「遲遲,我們回去了好不好?」
姬辭視線飄忽,一會兒才對上了雲深的視線,「回去哪裡?」他抓著雲深胸前的衣服,仰著頭眼睛睜得大大的,語調清晰,問的很認真。
「我們去睡覺了好不好?」雲深很耐心地回答他,一手扶住他的腰擔心他會摔倒。
「睡覺?」姬辭偏了偏頭,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哦,睡覺啊,我知道。」說著將手環住雲深的脖子,「我要抱抱睡。」說著蹭蹭雲深,「好不好啊?」
「嗯,好,遲遲想怎麼睡怎麼睡。」說著橫抱起他,對一邊的白修和紀洵點了點頭,走進了一邊的臥室。
姬辭在他懷裡很安靜,盯著雲深的下頜不知道在想什麼。
雲深將他放到了床上,細麻編成的蓆子質地柔軟,還有著淡淡的植物香味。
姬辭坐著拍了拍一邊的位置,眼睛彎彎的,「遲遲睡。」之後坐到自己拍打了的那個地方,指了指一邊,「深深睡旁邊。」說完偏著頭看著雲深,又說了一句,「深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