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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沿著筆直的大道走去,兩邊有清澈的泉水流淌,卻沒有聲息。這樣的場景比森林中更加的恐怖,讓人覺得危險潛伏在暗處,卻無法察覺。
姬辭的注意力非常集中,他拉著雲深的手沒有一點放鬆。
但是一直走到了道路的中央,姬辭都沒有遇見一個羲月族的族人。整個島嶼安靜地可怕,像是已經陷入了死亡的沉寂一般。
姬辭和雲深所在的地方是四條道路的交匯處,道路兩旁都有水流在流淌,按照方位來說,應該就是自島嶼流淌到深淵的四條河流。姬辭將誕月之地的地圖拿了出來,看了看正北方,確定那裡就是歸月潭的方向。沿著這條路不斷往前,應該就到了歸月潭。
但是過於沉寂的氣氛讓姬辭有些遲疑。
來之前他曾經思考過若是羲月一族不歡迎外族人,並且攻擊自己和雲深應該怎麼做,甚至連最壞的打算都想好了。可是沒有想到,整個誕月之地像是無人島一般。
「遲遲,我總覺得不對勁。」雲深在一邊說道,他皺著眉,撫了撫心口,「這裡,感覺很壓力,很危險的感覺。」
姬辭點點頭,沒有說話。最後,姬辭將寂滅放到雲深的手裡,閉上眼,冗長的法訣從他的口中念出,許久,才聽見姬辭說道,「羲月一族,現。」耀眼的白色光圈自姬辭的腳下像四周散去,如波紋一般蕩漾開。
姬辭睜開眼,有些沉重地說道,「誕月之地,已是空島,羲月一族消失了。」
姬辭瞳孔微縮,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呼吸變得緊張起來。
作為誕月之地的守護者,羲月一族竟然全部消失了,這讓他不得不震驚。可是因為他們一直在誕月之地避世不出,所以根本就沒有人知道,羲月一族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們必定不會是搬離了誕月之地,因為他們的使命使得他們無法遷離這裡。那麼,還剩下一種可能就是,他們全族都已經消失了。
姬辭看著腳下浮動的雲氣,到底是怎麼回事,是羲月一族自身毀滅了,還是有其它力量介入,將其強制毀滅?
姬辭抬起頭,「不管怎麼樣,我們先去歸月潭。」
雲深見他嚴肅的神色,知道事情肯定不會這麼簡單。於是簡單地點了點頭,跟上了姬辭的腳步。
兩人在雲霧中穿行,路上沒有遇見任何的障礙。越走姬辭越覺得奇怪,若是羲月一族是被強制毀滅,那麼為什麼島上沒有任何的痕跡與氣息?
十分順利地到達道路盡頭的時候,展現在雲深和姬辭面前的便是一圓形深潭,潭水呈現淺藍色,如天上明月一般。潭邊豎著一塊巨石,上面沒有任何的字跡。
姬辭在四周都布下了結界,又將松爺爺給他的透明松脂放入水中,確定萬無一失後才對雲深道,「深深,等月上中天的時候你就進入潭水之中,我會在一邊守著你的,不要擔心。」
雲深點頭,將他攏在懷裡,拍撫著他的脊背。他知道一路上姬辭都十分緊張,全身戒備,沒有一點鬆懈。而更多的是,是他想要保護自己。
「嗯,沒事的深深。」姬辭環著雲深的腰,仰著頭看著他,「一會兒你就可以去潭水之中了。」他抬起一隻手,輕輕地撫在雲深的臉頰上,「深深,你一定要好起來。」說著,眼神帶著脆弱與不顧一切的狠厲。
這世間,能夠激起他的怒氣的,便只有與雲深相關之事。
雲深吻了吻他的眉心,用手指梳理著他的頭髮,笑著點點頭。
月上中天之時,雙月交錯於天幕之中,兩輪明月重疊的影子落在歸於譚的中心,使得歸月潭的水散發著粼粼的光彩。
姬辭打開木盒,將兩顆冰魄拿出,一顆放到了雲深的口中,另一顆放到了雲深的心口處。在其中一顆冰魄接觸到雲深的肌膚時,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融進了雲深的心口,消失不見。
雲深全身赤裸地進入歸月潭中,冰寒的潭水瞬間將他全身包裹,但是口中的冰魄卻散發出陣陣熱量,心口處的暖意更是逐漸地溫煦四肢百骸。讓他漸漸感覺不到潭水的寒意刺骨了。
「還好嗎?」姬辭站在潭邊看著雲深,有些擔心。他相信松爺爺所說的,但是他害怕會出什麼差錯。
雲深沒辦法說話,於是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很好。姬辭見了這才放鬆下來。
隨著時間的流逝,雲深發現自己閉上眼之後,像是能夠感覺到胸中的暖意與四周冰冷的寒意相互交錯,不斷洗滌著自己的經脈。
他甚至能夠十分清晰地感覺到,體內有著暗紅色的氣體正在不斷地被推離身體,想來那些便是松爺爺所說的「承命」。
姬辭注視著水中的雲深,專心致志地感受著他的氣息,發現他竟然逐漸地陷入沉眠。但是身體的氣息卻不斷在淨化,變得更加的純淨。難道是因為兩個冰魄屬於計蒙,是神物的原因嗎?
但是姬辭能夠確定,這樣的方法確實能夠幫到雲深。因為不斷有暗紅色的物質出現在水中,使得雲深像是浸在血池之中。
月光落在姬辭的身上,他的長髮像是散發著淡淡地銀光。
就在這時,離歸月潭不遠的地方傳來了微弱的靈力波動。姬辭隨手布下法陣將整個歸月潭圍住,保護著雲深,隨即手持寂滅轉身,就看見原本空無一人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小型的漩渦,四周的空氣都被翻卷在了其中。姬辭緊緊地盯著那裡,沒有放鬆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