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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堅持。」雲深看著雲老先生,目光沒有絲毫的閃躲。他明白自己的心,也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他沒有辦法放下姬辭。
「你或許比我還清楚,最近有大事發生。而這些,作為祀靈師的他都必須去面對,而你,作為他最為親近的人,很有可能會被卷到其中。」說著也有些擔憂,「你在那些存在的面前,幾乎沒有力量能夠保護自己,阿深。」
如今,他就像是一個普通的老人,因為自己的外孫即將面臨未知的危險而感到無比的憂心。
「抱歉,外公。」沉默良久,雲深才緩慢卻堅決地說道。他知道外公的擔心,他擔心因為愛上一個男人而讓自己受到他人異樣的目光,擔心自己因為愛上一個祀靈師而命運會被改變,擔心自己身為人類受到傷害甚至沒有辦法反抗……
這些他都懂,他也都想過,可是,現在,他已經沒有辦法放開自己的手了。
「好,我知道了。」雲老先生站起來,依然康健的身軀卻有了些佝僂,他伸出滿是皺紋的手,拍了拍雲深的肩膀,「照顧好自己,不要受傷。」說完,看著雲深,有些鬆弛的嘴角動了動,最後還是沒有再開口。
看那天在姬展面前這樣維護雲深的姬辭,雲老先生突然想起他們小時候姬辭和雲深相處的模樣,有些恍然。
只希望姬辭能夠保護好雲深。
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己選擇的,他無法干涉與強行改變雲深自己的選擇,那麼只希望他不要後悔,不要受到傷害。
「外公保重,注意身體。」雲深感覺到肩上的觸感,突然雙眼有些澀意,他的喉結動了動,聲音帶著微不可察的沙啞。
「我知道,,就先走了。」說完沒有再看雲深,自始至終沒有開口說話的雲霆對著雲深點了點頭,上前兩步幫雲老先生打開了會客室的門,扶著他走向了電梯口。
雲深站在原地,看著雲老先生和雲澤的身影消失,分不清心中的情緒。
日光從玻璃窗外映照進來,有成群的飛鳥經過,帶起一片殘影。
辦公室。
姬辭坐在習慣坐著的沙發上,面前站著的是陸吾和鳧傒,以及一身黑衣的女魃。
「伏梟這次出現在京城我們都沒有察覺。」鳧傒率先開口道,「是您將他斬首之後寂滅所迸發出的氣息才讓我們有所感知。」
應姬辭的召喚出現在這裡,他們三人就知道這次姬辭找他們是為了什麼事。伏梟出現,但是卻沒有任何的警示,這足以讓人擔憂。
「屬下和女魃研究,應該是因為伏梟的身上被覆上了某種法陣,導致它通過京城的結界時沒有被發現,而且那個法陣應該還直接掩飾了它的氣息。」陸吾白色的長髮未束,零散地披在他的肩背上。
「我也是這樣覺得的,京城的防禦陣法過於陳舊,已經用了幾百年了,存在著許多缺陷也是正常的。想來炎耆便是利用這些缺陷,讓伏梟進來了。」
自上一次雲深身上中了「承命」而她自己卻沒有感覺出來後,這段時間女魃很是認真地去研究了炎耆的法陣,也不得不讚嘆他的智計卓然,不過這卻激起了女魃的好勝心。
「我和重黎約定好了三日後在拘纓之地,在此之前我會去修補京城的法陣,不求能夠防住炎耆一類的邪魔妖獸,至少如伏梟一類的可以阻擋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你們也要多注意京城的動靜。」
姬辭手指輕敲著桌面,帶著沉思,「明天晚上我會去九庭,你們回去安排一下吧。」
陸吾三人應下便消失了。若三日之後便要去往拘纓之地,那麼需要商討部署的事情還有很多。
上古神獸大都好戰,在大部分都陷入沉睡之後,才出現了之前表面上十分「太平」的局面。但是這一次月之陰氣被釋放,從極淵被攻破,無數沉睡的神獸都醒了過來,這樣的場面讓陸吾有些頭疼。
三人走後,姬辭面前出現了一張略顯透明的地圖,一側用古篆寫著「拘纓之地」與「宵明燭光之地」幾個大字。姬辭凝視著用細線勾勒的山河,眼裡出現了些微的茫然與不解。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他並沒有確定應該在哪裡迎戰重黎,但是「拘纓之地」四個字十分奇異地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幾乎不受控制的,姬辭便說出了這句話。
就像是有什麼力量在默默地提醒著他一般。
姬辭看著地圖上的山水,並沒有熟悉的感覺,那麼到底是為什麼,自己會突然說出這個地名?
這時,門外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隨後辦公室的門便被打開了,雲深走了進來。
見姬辭抬起頭看著自己,雲深笑了笑,「外公已經離開了。」
姬辭想問外公有沒有罵你,但是想到其實這些事情都是自己造成的,於是沉默了一會兒沒有開口。
「遲遲不用自責的。」看著姬辭的表情雲深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他一定以為現在的情況都是因為他自己的原因吧?
雲深坐到姬辭的旁邊,「這是我自己選擇的,況且當年是我牽著你的手,把你帶回家的。所以我應該對你負責,是吧?」他的眼神溫暖,看著姬辭的眸子裡滿是笑意。
姬辭沒有說話,只是將自己的頭靠在他的胸口,感覺著他的心跳,最後閉上了眼睛。
當年,我跟著你回家,便已經走上了和前世完全不同的路。這一世,我與你的命運軌跡相互交錯,不管是命定也好,還是我強求來的也罷,既然我已經認定,便不會讓任何人將其拆分,我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