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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一臉笑意地對雲深道,「我定位定的是『深深的身邊』,看來這個法訣很有用呢,以後不管在什麼地方,我都能第一時間回到你身邊。」姬辭長長的衣擺落在地上,像是從古畫中走出來的少年。他的眼神很清澈,帶著笑意,讓雲深的心情也輕快起來。
「嗯,遲遲很厲害。」說完就看見姬辭笑彎了眉眼,很享受的模樣。雲深抬手順了順他有些凌亂的長髮,感覺到手心一陣涼意。遲遲應該是從很遠的地方回來的吧?不然不會連頭髮上都沾染著這麼重的水汽與涼意。
「嗯。」姬辭點點頭,一手拉住雲深往一邊的竹椅走去,「我剛剛和鳧傒一起去了一趟厭火之丘,那裡變得很奇怪,像是地下的大火一下子蔓延到了地面上一般,整個厭火之丘全都燒了起來,戾氣濃重的連裡面修煉的炎火之精都全都被吞噬殆盡了。」
姬辭說著表情有些憂慮,拉著雲深的手指下意識地輕輕摩擦。
這樣被動的局面,讓他心裡有些焦躁。
「很嚴重嗎?」雲深將他抱到了懷裡,用手指梳理著他的頭髮。
姬辭轉頭看著雲深,不自覺地嘟了嘟嘴唇,「嗯,主要是很怪異,兩年都沒有出什麼事了,厭火之丘卻又突然出現這樣的狀況,總是得查清楚才行。」
說著扭過身雙手環住雲深的脖子,「深深,我明天還要去一趟九庭,可能要半夜才回來。」
說完又將耳朵貼在雲深心臟的地方,聽著他清晰的心跳聲漸漸安心起來,慢慢地眼皮也有些沉重,不過還是強撐著精神說道,「明天白天都見不到深深,晚上深深陪我吃晚餐好不好,我要吃好吃的點心……還要櫻桃的……」說著說著聲音逐漸變得輕微模糊起來。
雲深微微低頭看著他安靜的睡顏,溫柔的笑容滲出絲絲苦澀。
他緊緊抱著姬辭,下巴輕抵著他的頭頂,緩緩磨蹭著,遲遲,我怎麼能捨得你?
天剛亮的時候姬辭就起床了。他隨意地穿著一隻拖鞋進到浴室很快地洗了澡,頂著濕淋淋的頭髮就下了樓。
雲深正在看報紙,面前是一杯濃濃的黑咖啡。聽見腳步聲抬頭,就見他長發還滴著水,身後一路都是濕濕的腳印和頭髮滴落的水跡。有些無奈地對他招了招手,「遲遲,進浴室的時候都還有一隻拖鞋,怎麼出來的時候就變成赤著腳了?」
姬辭見雲深招手,很是乖巧地坐到他面前,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雲深。濕濕的頭髮黏在他的額頭和脖子上,襯得皮膚格外白皙。
雲深接過克里斯遞來的長毛巾,細心地將姬辭的頭髮一點一點擦乾,一邊擦一邊說道,「怎麼還像小時候一樣,頭髮都不擦就跑出來了?」雖然是責問,但是卻帶著無比的寵愛。
姬辭看著雲深帶著笑意的唇角,理直氣壯地回答了一句,「因為深深在外面等我啊。」說著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
雲深看著姬辭的眸子,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像是有一瞬間的晃神,隨即又溫柔地笑出來,「好,我幫遲遲擦頭髮。」姬辭依賴地把臉埋在雲深的腿上,鬆鬆地環住了雲深的腰,手掌卻下意識地緊緊抓著他的衣服。
克里斯站在不遠的地方,靜靜地看著兩人的模樣,眼眶突然就紅了起來。他側過身輕輕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淚水,隨即斂下了所有的表情。
送姬辭出門後,雲深在原地站了很久。
他的表情很沉寂,像是古井中的水一般。他突然記得自己第一次牽起遲遲的時候,他的手心冰冰涼涼的,睜著漆黑的大眼睛看著自己,什麼情緒都沒有。雲深想著想著就揚起了嘴角,笑意微弱。
「三少。」身後傳來克里斯嚴肅的聲音,他穿著一身方格西服,氣息沉靜地站在那裡,無可挑剔,「白修少爺說已經準備好了,您隨時可以過去。」他的視線一直落在地面上,沒有看雲深一眼。
「嗯,現在就走吧。」雲深點點頭,舉步往大門走去,腳步堅定。
遲遲,不管我將要面對的是什麼,我都不會放棄。因為,我無法舍下你。
雲深上了賓利,或許是因為姬辭經常乘坐這輛車的原因,讓雲深覺得車內的氣息十分熟悉。
賓利一路往白家的別院駛去,那是白老先生親自設計的庭院,現在已經轉到了白修的名下。平時並沒有人住,所以雲深和姬辭都沒有去過。這一次之所以讓醫療團隊去那裡,也是因為那裡比較偏僻清淨,行人很少。
在確定具體情況之前,雲深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不管如何,他現在是KL亞洲區的實際掌權人。
「一會兒你就先回去吧,如果遲遲回家了或是去了公司,就立刻聯繫我。」雲深對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克里斯說道。克里斯應了一聲,看了看後視鏡中的雲深,之後又低下了頭。
雲深在庭院的台階前下了車,就看見白修正站在門口等他。他很精瘦,氣息也越發冷漠起來,像是雪原上盛開的白梅。白修見他往這邊走過來便轉身往裡走,示意他跟上。
庭院的道路俱是青石板鋪就,被雨水沖刷了半個世紀,已經有些深深淺淺的痕跡,有一種蒼涼的味道。除了低沉的腳步聲以及遠處的鳥鳴,整個庭院安靜無比。
「阿辭呢?」沉默了許久,白修才開口道。
「有事情出去了,晚上才回來。」
白修聞言停下腳步,「真的不準備告訴他嗎?」他認真地看著雲深,眼神有些不解,又有些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