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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說好了。」姬辭也偏過頭來,眼睛亮晶晶的看著雲深,嘴角微微翹起,如雪原上綻放的花。
兩人的臉隔得極近,皮膚都能夠感覺到雙方的呼吸,連心臟似乎都即將要處於一個頻率。姬辭有些無措的動了動身子,想要向後移一點位置,有些眼巴巴的看著雲深。臉上染上淡淡的紅暈,像是花朵的粉色。
雲深看著他一雙眼睛眨啊眨的,整個身子略微輕顫,有些好笑的將自己的唇貼上了他的,動作輕柔。
姬辭感覺著雲深嘴唇的溫度,下意識的緩緩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隨著漸漸加重的呼吸輕輕顫抖,分外美好。
夜空中星辰閃爍,月下花影搖曳,濕潤的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香氣。
當姬辭拿著太華山山神送來的玉簡的時候,捏著玉簡的手因為太用力而顯得發白。姬辭猛的將手中的玉簡扔了出去,滿臉怒容,像是冰雪鑄成一般,散發著懾人的寒氣。
陸吾站在一邊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姬辭,隨後低垂下頭。他從來沒有見過姬辭這樣憤怒的樣子。在他的印象中,幾乎所有的祀靈師都是一樣的性子,平平淡淡,冷漠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周身都瀰漫著冰雪一般。
「太華山山神發來了玉簡。」姬辭整理了情緒,坐到了椅子上,語氣雖然平淡,卻帶著咬牙切齒的意味,「鎮壓在太華山下的肥遺逃脫了結界。」說著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修長白皙的手指沒有血色。
「什麼?」陸吾猛的抬起頭來,臉上的神色可謂震驚,「肥遺逃出了太華山結界?」
靈山鎮凶獸,是上古就流傳下來的傳統。一般被人類視為靈山的山峰,其下一般都鎮有上古凶獸。先代祀靈師在與天下神獸簽訂天契後,一部分不願受天道束縛的凶獸遷往昆吾山的結界中,另一部分沒有進入昆吾山結界的,就被封印了起來。如貳負,再如肥遺。
貳負只是因為殺伐太過而戾氣很重,長期出現在人世則會引起災禍。而肥遺是上古凶獸,出現便會天下大旱。所以才會鎮壓在太華山下,不得現世。
「太華山山神說,他被青丘九尾一族的族長請去參加酒宴,回來之後就發現封印被破壞,肥遺已經逃走了。」姬辭閉著眼睛,語氣淡然,但是手中握著的硃筆已經變成了粉末。
「你知道我現在想幹什麼嗎?」姬辭睜開眼睛看著陸吾,有些漫不經心地問。陸吾沒有回答,就聽見姬辭狠戾的說,「我想滅了九尾一族。」
接下來的三日,不斷有絲帛玉簡送到了姬辭面前。大旱開始以太華山為中心擴散開來,而肥遺卻不知所蹤。青璃已經快要產子,九尾一族聯繫上了青璃,讓青璃的大哥前去照看。而陸吾已經派遣了神獸從旁監視,有什麼異動就會直接斬殺。
之前姬辭還存了輕饒他們的心思,隨著他們設計將肥遺放了出來,可以說他的耐心已經用盡了。就算要讓整個九庭與青丘一族為敵,他也非要讓青丘的那一群狐狸長長記性不可。
「你說是不是因為歷來祀靈師都比較放縱他們,所以他們才忘了自己的本分?」姬辭叫來鳧傒,眼神像是高山上的冰雪,透著凜冽的味道。
「你去告訴所有的長老,明天在九庭等我。」鳧傒看了看有些疲倦的姬辭,又看了看一邊沉默的陸吾,張開翅膀消失在了天寰外。
「陸吾。」姬辭看著一直沉默守在一邊的開明獸,「你去準備祭祀要用的東西吧,過幾天就舉行祈雨的祭祀大典。」陸吾看著姬辭,想要勸告什麼,卻還是沒有開口,只是沉默的離開了。
兩場祭祀之間相隔才三年,靈力再怎麼充沛也是受不了的。就怕有異心的妖族趁著祀靈師虛弱,做出危害祀靈師與九庭的事情來。
雲深回到南樓的時候,就看見姬辭趴在書案上,疲憊的樣子讓人心疼。他走過去,正準備將姬辭抱起來放到床上去,讓他好好的睡一覺,就看見姬辭睜開了眼睛,有些低落地看著自己。然後抬手圈住了自己的腰,下巴輕輕挨著,仰著頭,一臉委屈。
「遲遲怎麼了?」雲深摸了摸他的頭髮,耐心的安撫他,一邊柔聲問。他隱約知道九庭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情,但是詳細的也不清楚。
「九尾一族那群臭狐狸聯合青璃將太華山的肥遺放了出來。」姬辭看著雲深,語調有些低沉,「肥遺現世,天下大旱。現在旱災已經從太華山開始擴散了。肥遺的能力堪比旱魃,人家旱魃都還在九庭好吃好喝的呆著,就它還要出來遛彎兒。」
「那你要怎麼做?」雲深看著有些煩躁的姬辭,輕拍著他的脊背,想讓他放鬆下來。或許真是應了姬辭的那句話,青丘一族真是愛惹事的種族,先是青墨,再是青璃,就沒有消停過。
「我已經吩咐陸吾去準備祈雨的事情了。明天我要回一次九庭,去見見那幾個長老。」說著眼神有了冷意,「要說這次的事情沒有紀老先生與紀家的份兒,我會信?」
說著又看著雲深,「先是告訴天璇古玩與祀器的事,讓他鼓動天璣去挖墓,趁機破壞結界將貳負被放了出來。然後紀霄又讓青璃懷了身孕,躲在了太華山的附近。如今青璃又聯合九尾一族擺了一道,讓肥遺逃脫了太華山的鎮壓,還真是好算計。」
姬辭微微垂下眼,掩住眼裡的狠戾,自言自語一般,「看來從極淵裡又要多幾個住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