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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就主殺伐戰亂,如今更是雙目微紅,氣息凌厲起來。
姬辭感覺到他有些狂亂的氣息,在半空中劃了一串符咒,散發著淡淡光芒的符咒落到鳧傒身上,他暴虐的氣息才漸漸平復下來。
姬辭站在地牢的中央,仔細地觀察著四周。這裡肯定不是簡單的地牢,人類所修建的地牢更本就不可能關押這麼多的妖獸,並且沒有遭到抵抗。
姬辭站定閉上雙眼,從他的腳下為中心,漸漸有銀色的光彩向四周蔓延開來。銀光所過之處,顯出了無數的血漬與殘留妖力的印記。數秒後,姬辭睜開眼,走到了一處牆角蹲下,石壁上的塵土自動地拂開,就看見那裡畫著一個圓形的法陣。
陣法的圖形非常的簡單,讓姬辭驚訝的是陣法之中所刻畫的上古銘文。這樣的陣法圖,絕不是在這樣的地方應該出現的。
姬辭的眼神閃了閃,迅速按照四方方位一一找過去,果然在其餘三個地方都找到了同樣的陣法,只有陣中的銘文略有不同。
沉思片刻,姬辭再次站到了中央,念動冗長的法訣,他的腳漸漸離開地面,整個人懸浮在了半空中。
隨後,血紅色緩慢地出現在了姬辭的腳下。隨著法訣的念動,最終地上出現了一個血紅的大陣,四角與牆角的小陣法相連,裡面像是有血液流動一般,讓人莫名的產生懼意,像是可以勾起人心中最為陰暗的意念。
數百個上古銘文在其中上下浮動,或許是因為沒有怨念與妖力的注入,所以光芒顯得有些晦暗。
「這是……」陸吾看著突然出現的血色大陣,有些驚訝地睜大眼睛,下意識退後了一步,聲音沉了下來,「鳧傒,你記不記得,這曾經在首巫山出現過?那時第四代祀靈師就是殞命在那裡了。」血色的紅光將他的白衣白髮都映出了淡淡的紅色,陸吾看著這陣法,表情憂慮。
「嗯。」鳧傒點了點頭,同樣滿臉的凝重,「當然記得。當年可是有不少的上古神獸折在了裡面,雖然現在這個陣法是簡化了的,支撐的力量不足,而且是沒有靈力的人類在使用,所以威力也沒有激發。但是,這必定是臭名昭著的『煉魂』。」
鳧傒看了一眼陸吾,「不過,這東西不是已經數千年沒有出現了嗎?」而且這個煉魂大陣的發明者與掌管者炎耆正被關押在從極淵中。
「所以說紀家區區凡人,能夠制住這麼多的妖獸,想來也是靠著這個東西。」鳧傒至今都還記得,數千年前首巫山的慘狀。
那時他的修為並不高深,只敢遠遠地望過去,入目的是無數的神獸妖怪被束縛在陣法中,神情猙獰。
他們不斷地將自己的肢體甚至是血肉撕扯下來,想要緩解疼痛與內心的暴虐,但是沒過多久,他們就像是被吸食掉了所有的靈力與血肉一般,變成了乾癟的皮囊。
有的神獸能夠堅持久一些,卻因為無法忍受陣法的力量不斷地發出恐怖的哀嚎。
那時,首巫山方圓千里都可以聞到濃重的血腥味,戾氣沖天。
後來第四代祀靈師以自身為祭,將身體化為虛無,自天上引下了淨化之泉,才消除了陣法的強大邪性,並將炎耆收押至了從極淵。到現在,首巫山都還是一片荒蕪,為神獸妖魔避而遠之的地方。
而現在,這個煉魂陣出現在了這裡。
姬辭聽完陸吾與鳧傒的話,兩手同時劃出了一個符文,兩個符文慢慢上升,隨後散發出了白色的光。姬辭周身逐漸被流動的上古銘文所包圍,靈力在整個地牢中不斷遊走。
白光消散後,陣法停止了流動,但是血紅色依舊刺眼無比。地牢中無數怨念與污穢的魔物都漸漸消無,姬辭睜開眼,眼裡恍惚有著一絲悲憫。
就在這時,突然有一道極為怨憎的邪氣從地牢的北面傳來。鳧傒和陸吾對視了一眼,走到那一面牆壁的面前,檢測之後鳧傒對姬辭說道,「上面設有封印,我和陸吾都沒有辦法打開。」
祀靈師和神獸以及妖魔的靈力體系是不一樣的,許多神獸束手無策的事情,祀靈師卻能輕易做到。這也算是天道為了保證祀靈師的絕對地位而設下的禁制。
姬辭點點頭,將封印解開後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只容納一人進入的洞口。還沒有進去,便看見有無數綠色的血液從洞口處溢出,帶著一股惡臭。
進到牆壁的另一側,姬辭看著眼前的景象有些震驚。光線有些昏暗,一個半人半妖的生物被關在籠子裡。
他全身都是傷口,有些已經凝結,但是更多的卻仍舊有無數綠色的鮮血混著膿液流出。最為令人恐懼的是,在他赤、裸的軀幹上沒有皮毛,四肢卻如野獸一般布滿黑色的長毛,上面沾滿了粘液。此外,他的背部有著綠色的鱗片,剝落了不少,鱗片與鱗片之間還滲著血。
此時他正嗜血地盯著姬辭,無數的唾液順著尖利的牙齒流下,在地上集成了小小的水灘,像是一有時機就會將他拆吞入腹。
它如同被激發了所有凶性的野獸,沒有神智,只有本能。
姬辭微微抬了抬手,卻又緩緩收回。他血脈中屬於妖族的血統過於混雜,已是難以清除了。
「主上,他不能留,一旦放出必會引起災難。」鳧傒仔細辨別了籠中生物的氣息,隨即快速地對姬辭說道,「他沒有神智,身上帶有超過五種妖獸與人類的血統,而那些妖獸所有的怨恨與憎惡都留存在了他的身上。如此的存在必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