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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時因為身體正在接受姬無央的改變,因此接近兩年都無法移動。」說著慎重地說道,「那時一直照顧我的是松爺爺,他與先代祀靈師簽有契約,因此我面臨生死邊緣的時候才直接去到了他那裡修養。
我在想,他能夠消除我身上的部分咒怨之氣,想來應該能知道你生病的原因。」
只是不知道,松爺爺會不會幫自己。救自己是因為契約的存在,但是幫自己救雲深的話,就已經不是他的分內之事了。
想到這裡姬辭一下子站起來,將帝江放在雲深的懷裡,有些遲疑,「我不知道松爺爺能不能救你,或者有沒有方法救你,但是總要試試的。我先進去看看簽訂契約時的名字是什麼。」說著就快步走進了藏書室。
每一個名字都是具有魔力的。只要找到簽訂契約時的名字,姬辭本身又繼承著契約之力,如此便能夠找到松爺爺了。若是沒有這樣的聯繫,怕是根本就沒辦法再次去到松爺爺那裡。
雲深看著姬辭匆忙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趴在自己大腿上正睡得香甜的帝江,突然有一種自己和帝江都被遲遲留在家裡的錯覺。
這果然是錯覺吧?
姬辭站在藏書室中,看著古卷上寫著的名字,念動法訣,催動了自己體內的契約之力,就見古卷上「松延」兩個字緩緩上升,在藏書室昏暗的光線中發出淡淡的金光。
沒過一會兒,寂靜的空間響起了熟悉的蒼老的聲音,「小祀靈師,找老朽所為何事啊?」
「松爺爺,還好嗎?」姬辭問道,或許是因為想起以前在小屋中時松爺爺的模樣,連簡單的問好都帶上了笑意與愉悅。
「很好啊!」松爺爺的聲音很洪亮,「小祀靈師,你現在力量可長進了不少啊!」說著哈哈大笑起來。
「這一次是有事情想請您幫忙。」姬辭想了想,將雲深的情況說了出來。不管如何,總要試一試才行。松爺爺能夠知道咒怨之氣的來歷,或許能夠得到線索。
「小祀靈師,你說的情況有些奇異。況且我沒有親眼看到,沒辦法妄下定論。」松爺爺的聲音裡帶著沉思,「如果他足以信任,你將他帶到我這裡來吧。」
「可以嗎?」姬辭知道,松爺爺的所在是歷代祀靈師的退路,是在臨近死亡的時候最後生存下來的機會,這樣至關重要的存在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信任他,那我願意也信任他。」說著一根松枝突然出現在姬辭身前的桌上,「帶著他一起來我這裡吧。」說著兩人之間的聯繫便消失了。
姬辭看著眼前能夠將自己和雲深送到松爺爺那裡的蒼翠松枝,眼神漸漸堅定起來。這,是最後的希望了。若是還是不行,便是抵上我的性命,甚至萬年□也罷,我也要救深深,讓他活下去。
姬辭和雲深兩人出現在木屋中時,松爺爺正坐在窗下的桌前喝著茶,裊裊白煙,滿室茶香。
「小祀靈師來啦!」松爺爺抬頭神情慈和地看著姬辭,接著又上下打量了一邊站著的雲深,眼底有著讚賞,「不錯,氣息純淨,不錯不錯。」
「松爺爺,初次見您,我是雲深,謝謝您對遲遲的照顧。」說著深深地鞠了躬。他的表情誠懇,有著對長輩的尊敬與感謝。
雲深知道,若是沒有松爺爺的存在,遲遲此時不會如此平安地站在自己身邊,因此他對松爺爺很是感激。
「好了好了,你們先來嘗嘗我的茶,等一會兒啊,我去去就來。」說著指了指桌上的茶杯,接著就起身就先出了門。
姬辭和雲深坐到窗前,能夠看見窗外茂盛的樹林,以及成群的飛鳥。
雲深看了看整個房間,「遲遲就是在這裡住了三年嗎?」這間房的布局十分簡單,卻讓人覺得很舒適。
雲深看著屏風後的床鋪,想著遲遲就是躺在這張床上近三年無法移動,突然心中就一陣心疼。
「是啊,那時候身體不能移動,就整天地看著窗外的景色發呆,已經熟悉到樹上有多少樹枝都清清楚楚了。」姬辭微微笑著道,像是那一段時間的所以痛苦與迷茫都已經隨著時間而消失了,留下的,只有內心的平靜。
雲深握住姬辭的手,專注地看著他沒有說話,手心的溫度循著指尖傳遞著,姬辭反手回握住他,只覺得心中安靜。
因為有你的存在,所以我什麼都不懼怕。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房門再次打開來。松爺爺手裡拿著一個白玉瓶繞過屏風進來,見姬辭和雲深都看著自己手中的瓶子,表情有些得意。
「這可是我珍藏的松露啊,上次給小祀靈師用了兩瓶,可是心疼的不行。」雖然嘴裡說著心疼,但他的表情可是沒有一點的不願意,更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寶貝一般。
松爺爺坐到兩人的對面,看著雲深道,「上次小祀靈師過來,我便看出來他心裡掛念著誰,這次見著你了,覺得他眼光還不錯,嗯,不錯。」
說著又加了一句,「比姬幻那小子要好多了。看上誰不好,看上昆吾山結界的檮杌,他是嫌自己死的還不夠早嗎?」
松爺爺話說的一點也不婉轉,都是姬辭和雲深都聽得出他聲音裡帶著的可惜與憤怒。
或許是因為見過太多祀靈師,了解他們來到這裡的不同的原因。每一個逼近死亡的日夜,他都陪著他們度過。這些都讓松爺爺對祀靈師就像長輩一樣,不是契約的關係,而是另一種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