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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管家曾給我講故事,說這片樹林裡住著許多的森林女仙,她們一直幫助克洛斯蘭家族照顧著樹林和林中的小動物。」
雲深用手將水捧起來,指縫中流下去的水濺起無數的水花,「我還特地來樹林裡找仙女,後來迷路了,管家帶著幾乎所有的傭人來找我,在天黑之前才在一堆蓬鬆的樹葉上找到了我,那時我已經睡著了。」
雲深看著姬辭的眼裡滿是笑意,「我一直都覺得那是森林女仙幫我用樹葉鋪了床,讓我在那裡睡著了,沒有感到害怕與恐懼。」
「我小時候整天整天的呆在角落不出現,都不會有人發現我不見了,更加不會有人來找我。」姬辭將一片形狀美麗的樹葉放到溪水上,看著它飄走,覺得想起以前的事情都已經沒有什麼感覺了。姬氏的那些長輩的樣子已經完全記不清楚,那些事情,也已經漸漸忘卻了。
「我會來找遲遲的,如果哪天遲遲不見了的話,我一定會很努力的來找你。」雲深把他拉到自己的身邊,讓他靠著自己的胸口,「你聽,只要我的心還在跳動,那麼我就一定會找到你。」
姬辭直起身子,歪著頭看著雲深,雲深也就任他看著。姬辭抬手摸了摸雲深的眼瞼,想像著前世自己臨死時他看著自己的眼神,那時他又是怎樣的心情呢?
上一世,他和雲深並不熟悉,應該說,他沒有親近的人。第一次見到雲深,是在十六歲的祭祀大典上。那時他穿著祭祀需要的白色袿衣,因為想透透氣而去到了一個僻靜的角落。這時,有一個很俊秀的少年對他說,「你還不進去嗎?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我都覺得很冷呢。你不要站太久了,很容易生病的。」
他轉身看了看和自己說話的人,一雙翡翠色的眼睛像極了月下的碧水橫波。那時的他並不很善於和人交往,只是點了點頭,也沒有說一聲謝謝就走了。
當站上祭台的時候,姬辭看見那個碧眼少年似乎很震驚,發現自己在看他,便對著自己微笑了一下。後來姬辭沒有再注意他,因為祭祀的時間已經到了,不過祭祀過程中一直很清晰的感覺到有一股暖暖的目光追隨著自己。
之後,他通過白家來找過自己一次,是為了救他的朋友一命。他的朋友在戰場上受了重傷,醫生束手無策,所以他來找自己。想了想,也沒有猶豫什麼,用玉簡寫下了續命的靈紋,交給他,讓他放到他朋友的心口七日就可以了。
七天後,姬辭遭到了反噬,因為他擅自更改了別人的命格,因此得到了處罰。
但是,姬辭沒有後悔,就相當於是為了回報他的那一聲關心吧。
第二天,紀瑚在門外告訴他,有一個叫雲深的人想要見他。他想了想,拒絕了。
他們本不該有所牽連。
再見他時,便是三十五歲那年的祭祀。
「遲遲?遲遲……」姬辭回過神來,就看見雲深一臉擔憂的看著他,「怎麼突然發起呆來,我叫你好久你……」
還沒說完,雲深便被姬辭吻住了。
姬辭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只是很單純的用自己的嘴唇挨著雲深的嘴唇,去感覺他的溫度與呼吸。雲深先是愣了愣,隨即便奪回了主動權,輕柔的吻他粉色玫瑰般的唇瓣,他有些感覺到姬辭此刻悲哀混雜的迷茫的心情,於是只是盡力的去安撫他,告訴他自己一直都在。
不知過了多久,雲深緩緩離開姬辭的唇,發現他正躺在自己的身下,眼睛水光瀲灩的看著自己,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
「遲遲,再不起來就要被吃了。」雲深翻過身坐到了一邊,有些調笑意味的說,一隻手輕輕的撫摸他的唇。姬辭的唇瓣看起來很水潤,像是沾了露水的玫瑰。
「為什麼要被吃?這裡有野獸嗎?」見雲深不回答,姬辭看了看四周,發現沒有什麼危險,又很認真的表示,「你放心,有野獸的話我會保護你的。」
雲深瞬間覺得自己的遲遲真的太單純了……任重而道遠啊!
兩人在樹林裡待到了傍晚,天邊的晚霞漸漸出現,濃烈的像是要燒起來一般。兩個人牽著馬走在樹木之間,沒有說話,卻感覺安寧。
回到城堡,傭人便替兩人將馬牽走了。姬辭還和自己的坐騎揮了揮手再見,神奇的是那匹馬也低低嘶叫了幾聲,像是在道別。
房間裡,發現管家已經在浴室放好了熱水,雲深頓時覺得全身都黏黏膩膩的想馬上洗澡。
姬辭精神還好,於是非常自覺的幫著雲深脫掉騎裝,然後將他推進浴室,自己又去鏡子前照了照,表情有些臭美。
「你要是喜歡就把這衣服帶回去吧,我們在京城有空也可以去騎馬。」雲深在浴室門口站著,只穿了一件浴衣,一臉笑眯眯的看著姬辭。姬辭發覺自己的行為竟然被發現了,於是紅色慢慢蔓延到了臉上,連耳朵尖兒都粉紅粉紅的。
雲深把兀自害羞的小孩兒抱進浴室,幾下把騎裝扒了,整個人直接丟進了浴缸,就像是一個英俊的土匪。
「你暴力!」姬辭睜著大眼睛控訴到,自個兒卻縮在水裡,小腳還下意識的劃了兩下水。
「暴力?你的詞彙量真是越來越豐富!」雲深笑的很像個壞人,還哼了哼,「那我現在就讓你看看,什麼叫暴力!」說著就撲了上去,姬辭想躲卻沒有躲開,浴缸的空間真的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