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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昀泓猛地用扇子遮住他的嘴,力道卻不重,語帶焦急,「真是木頭!雖然這裡都是自己人,但是這些話也不能亂答應啊!這要是被旁人聽見了,抓了把柄,就是謀反知不知道?」他面帶薄怒,說得咬牙切齒。
穆寒江感覺著唇上屬於玉質摺扇薄涼的溫度,突然咧嘴笑開來,「阿泓可是擔心我?」他沒有移開摺扇,就著這樣的姿勢開口問道,帶著隱隱的期冀。
「不擔心你擔心誰?真是木頭腦袋!」說著兇巴巴地瞪了他一眼,「還笑!」穆寒江很是艱難地斂住笑意,肅著一張臉表示自己很嚴肅。
謝昀泓瞧了他兩眼,有些氣餒地開口,「算了吧,你還是笑吧,雖然笑得很傻,但是虎著一張臉看著不習慣。」說著將摺扇收回來,又小聲地叮囑,「話別亂答應知道嗎?」
穆寒江感覺他靠自己極近,發間帶著夜露的清涼,一時竟是失了心神一般。
「木頭,你聽見沒?」謝昀泓見他神色呆愣,有些氣惱。這木頭平時還是多機敏的,怎麼此時如此呆傻?難道剛剛給那一扇打傻了?
「阿泓再說一遍?」穆寒江回過神來,平日悍野的氣息奇異地沉靜起來,不知是因為夜色過於溫柔,還是夜露染衣,化了冰冷。
「我說,那些想法給我說說還好,不要隨意告訴外人,外人說話也不要亂答應。」他瞪著一雙瀲灩的眼看著穆寒江,提起腳輕輕踹了踹他的小腿,「聽懂沒木頭?」
穆寒江任他踹了兩下,也沒有躲開,聞言點了點頭,很是正經地答道,「聽見了,這些想法只能告訴內人,不能告訴外人。」
「嗯,終於聰明了一回……」謝昀泓執著扇的手一頓,臉色可稱精彩,隨後狠狠一扇給穆寒江打去,「——穆寒江!你這是活得不耐煩了是吧?誰是你內人!」
作者有話要說:【腦補小劇場】
作者君:摔!求別打鬧了好吧?前有貪官後有皇后,還有如城牆般堅固的渣爹渣媽,在遙遠的地方還有一個皇叔在搖擺啊!你們這是神馬節奏!【悲憤望天!】求別鬧/(ㄒoㄒ)/~~
謝孔雀:作者君,你才是求別鬧好吧?打斷別人打情罵俏是要斷丁丁的呦~╮(╯▽╰)╭
作者君:……-_-|||
【第二腦補小劇場】
作者君:話說,我的殿下,你要不要這麼敬業噢?眉頭可以松下來啦~(⊙o⊙)
太子殿下:懂什麼叫情趣嗎?懂嗎?懂嗎?看你這樣子就不懂╮(╯▽╰)╭
作者君:……-_-|||
☆、第四十八章
雨後的山林景色與平日很是不同,堆積數年的枯葉殘枝被濕了個透,時而會有積水自樹梢滴下來,落到發上或是脖子裡又是一陣涼意。有從山頂發源自下一路匯集流淌的水流在岩石上落下淺淺的痕跡,林間多了幾分潮濕與陰涼,像是所有的污垢都被雷雨沖刷乾淨了一般,清淨無比。
馬腳的鐵掌深深印在潮濕的泥土上,帶起枯葉窸窣一片。一隊人馬朝著山林深處走去,徐徐而行,添了幾分暢遊山水的雅意。
「吁——」行於隊伍最前頭的穆寒江拉了韁繩,看著自林間策馬馳來的兵卒問道,「情況如何?」他今日一身勁裝,發冠高束,坐於馬上,多了幾分不怒自威的情貌。
「確如九公子所說,前方約八里遠有一處洞窟,其形貌與九公子所述多為相似。」身著司御率外服的兵卒下馬稟報導,因為遠行於外,他們便一致稱呼陸承寧為「公子」,顧明珩為「九公子」,倒也容易區別。
「嗯,前面帶路吧。」穆寒江頷首吩咐道,餘光見獨自騎在馬上的鶴翁精神氣很是不錯,毫無疲態,見自己看向他還捻著鬍子眨了眨眼,很是歡愉的模樣。
見了鶴翁捻鬍子的動作,穆寒江驀地想起東宮崇文館的鄭老,那時每三日一次的策論講授完全就是他心中的噩夢。
想起東宮的日子,才突然發現身在惠州的自己竟是已與京城相隔千里。不過想來半月後便會回京吧?穆寒江下意識朝著身後共乘一騎的陸承寧與顧明珩看去,就見二人正小聲地耳語什麼,神色閒逸。
此地為鷹尾山,因山形狀如鷹之尾羽而得名。山勢陡峭,密林幽深,且山中自十數年前便流傳著駭人的傳聞,因此少有人上山採藥打獵,可稱人跡罕至。若非顧明珩堅持唐賢隆隱藏的鐵礦便在此山之中,怕是沒人會想到在這般偏貧之處,竟會有極為稀少的鐵礦存在。
「阿寧可還好?」顧明珩看著前面的路,手執韁繩背對著陸承寧問道。山路崎嶇,就算座下是良駒亦是十分顛簸,不過好在算起來離目的地也不算太遠了。
「嗯,無事。」陸承寧的手臂鬆鬆地環在他的腰間,嗅著他發間的清香,一時心中清寧——他總有讓自己心境安寧下去的力量。聽見他這樣問,陸承寧便低聲地回答了一句。
顧明珩聽他沉靜的嗓音就在耳邊響起,似乎還有呼出的熱氣撲在發上,執著韁繩的手一怔,只覺這些時日來,自己與陸承寧相處時候的感覺有些變化,卻不知到底變在何處。
「阿珩可聽見飛瀑擊石的聲音?」陸承寧將自己的下巴靠在他的肩上,輕輕地蹭了蹭,果然就發現顧明珩不自在地動了動肩膀。嘴角浮起笑意,他看著眼前模糊的光,驀地心情很好。
「瀑布嗎?」顧明珩被他擾了思緒,便不再糾結於疑惑,轉而側耳傾聽起來,但是除了風吹樹葉的聲音外再無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