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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今日給母親請安,卻被告知了這樣的消息,頓時令她傷心欲絕。
「這不是母親能說了算的,也不是你父親能決定的。此事是你大伯和三叔還有族裡共同決定。」蕭芷蔚將女兒攬進懷裡,面上也多有不舍,「如今安王也即將進京,你父親已經去信了。想來只需要給皇上說一聲,這事便定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顧婉菱尖利的聲音,「不!我不要嫁給安王!他的年紀都可以當我的父親了!」她又哭了出來,「若是我嫁了,必定會成為京中的笑柄!母親——」
蕭芷蔚見她如此毫無世家貴女姿態的模樣,面色有些冷了下來。她被這哭聲吵得頭疼,一時沒有開口。
顧婉菱哭著哭著,淚眼朦朧間看了一眼自己母親的神色,猛地止住了聲音——她知道,自己有些過了。
「好了,有什麼好哭的?」蕭芷蔚見她止住了哭聲,語氣才稍好了些,「當年我為蘭陵蕭氏嫡女,還不是嫁了你父親做續弦?再看你哥哥顧明珩,十一歲就入宮給那個痴傻瘋癲的太子做太子妃。」
她又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臉上妝都花了的顧婉菱,「如今不過是讓你嫁給安王做側妃,就比殺了你還可怕了?」
說著壓低了聲音,「若日後安王繼位,你不就是貴妃了?那時候就你一個人正值青春年華,容貌最盛,還愁沒有榮寵?生下個皇子,若經營得當,還用擔心想要的什麼沒有?」
見顧婉菱的眸子逐漸亮了起來,蕭芷蔚撫了撫她的背,「其實嫁入侯門世家,與入宮,都差不了太多。哪裡不是勾心鬥角?只能看自己的造化了。我女兒本就是有福氣的人,指不定日後母親還要靠著你在這顧氏立足呢。」
她的語氣有些沉重,雖然這些年來她一直站在正室的名頭,顧季彥也沒有納人進府,但是他三月都不曾來一趟她的渡芳齋,為此她已經成了京中貴婦之間的笑柄。
「母親,安王真的可以做皇帝嗎?」顧婉菱坐直了身子,雙眸錚亮地看著蕭芷蔚,眼裡有些激動。
「嗯,你就放心吧,這事八九不離十了。」蕭芷蔚笑著捏了捏她的面頰,笑道,「入了宮可就見不到母親了,真捨得?」
顧婉菱嬌氣地拉著蕭芷蔚的手,小聲說道,「那時候我就接母親入宮裡住。」說著倚到了蕭芷蔚的懷裡。她想像著自己身披華服戴彩鳳金冠的模樣,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
東宮。
陸承寧下了朝,乘著肩輿一路回了東宮。肩輿上的珠簾輕晃,相互碰撞間發出清脆的聲音。今日朝上,冷則顏被提升為吏部尚書,官居正二品,領文淵閣大學士。這樣年輕卻官已如此之高,令得朝中眾人心思各異。
冷則顏自入朝為官起便已經被劃入了東宮一脈,今上此舉,可以說是再明顯不過。而同為東宮一脈的白子弋領了禁軍十六衛中郎將,從三品銜。雖官位不高,卻是執掌宮廷咽喉,京城要塞之職。
這些事都朝著他所期望的方向與設想的軌跡發展,但是莫名的,心中總是略有不安。
下了肩輿,沿著長廊走到寢殿外,就聽見洋洋灑灑的琴音悠揚而出,令得微有些鬱郁的心境瞬時安穩下來。下意識地頓住了腳步——阿珩已經許久未曾撫琴撥弦了。
顧明珩正閉著眼尋著指端的感覺,突然睜開了眼,不自覺地展顏道,「可是阿寧回來了?」他雖是疑問,卻說得十分肯定。
「嗯。」陸承寧傾身,從背後雙手將他攏在自己的懷中,玄色冕服寬長的袖子搭在他的身上,兩人似是一體。用下頜蹭了蹭顧明珩的耳前,引得他下意識地縮了縮,「癢……」
陸承寧也沒有再鬧他,只是很自然地輕吻了他的面頰,「許久未曾聽阿珩撫琴了。」
「是啊,我也是陡然驚覺,許久沒有拿出『含章』了,連手法都生了些。所以今日才焚香淨手,試了試感覺。果然奏出的樂音都要差了些。」他點了點頭,在陸承寧的胸前偏了偏頭,聲音和煦地說道。
陸承寧一手執起他的手,見他發紅的指尖有些心疼,轉身坐到了他的身側,「今日為夫與阿珩一同撫琴可好?」他眼底帶著笑意,一句「為夫」,果然就見顧明珩眼神瞬間移開,耳尖有些泛紅,但是卻沒有反駁,只是輕微地點了點頭,表示應允。
琴聲裊裊,弦間漾開來的是《君思》一曲。陸承寧在撫弦的空隙間朝著顧明珩看去,就見他側臉安寧,帶著明顯的心悅之意,像是已經醉心於琴曲之間,忘卻凡塵俗務。
願君無憂。
作者有話要說:【腦補小劇場再次開啟……
清晨,顧明珩正對著鏡子束髮,就見陸承寧急急忙忙地走了進來……
太子殿下:阿珩,你可曾見著為夫的心愛之物?莫不是丟了?o(╯□╰)o
顧九:啊?什麼心愛之物?(⊙o⊙)?
太子殿下:阿珩不知道嗎?(⊙_⊙)?
顧九:不知道……╮(╯_╰)╭(略桑心……)
太子殿下走到鏡子前,指了指鏡中人影……
太子殿下:這就是為夫的心愛之物啊!╮(╯▽╰)╭
顧九:……【臉紅羞澀中……】
☆、第六十二章
大雨初晴後的太液池碧波千里,水中無數錦鯉爭相浮游,色彩斑斕很是美麗。安王著朝服行在陸澤章的身後,兩人面容雖有幾分相似,但氣質卻是極為不同的。陸澤章久居天子位,一身龍袍自有帝王威儀。而安王則是氣息溫和,帶著濃濃的書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