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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初盯著馬氏:「這一次不是用有針的那一面,可是下一次、或是下下次卻難說了。」
馬氏的臉蒼白如雪,嘴唇都抖得不成樣子了;她對著紅錦不停的叩頭:「大姑娘,奴婢有眼無珠,奴婢罪該萬死,奴婢不該害大姑娘您的,大姑娘您大人大量,饒過奴婢吧。」
不知道何時蘭初手中的針板落下來時是針尖向下的,這讓馬氏更懼怕。
聽春雪說是一回事兒,親眼看到是另外一回事兒;雖然蘭初手中的針板並沒有燒紅,可是就這樣揮舞起來,就嚇得屋裡的婆子丫頭膽子快破了。
有那往日欺辱過紅錦的丫頭婆子,嚇得腿軟淚水都掉了下來:直到這一時,她們才真真正正的把紅錦當成了鳳家的主子,而且還是那種不要招惹的主子。
紅錦讓蘭初如此做,就是要威懾寧氏的人,就在寧氏的面前威懾她的人。
寧氏對馬氏手下留情,並沒有認真打馬氏紅錦知道,滿屋子裡的人包括寧氏的人都知道;現在,紅錦當著寧氏的面兒讓蘭初動手狠狠的打了馬氏,就是向寧氏的人表明:如果有誰敢來加害於她,就算是在寧氏面前,她想要教訓那人就教訓那人——誰也保不住她!
五十四章 奪權(二)
紅錦打馬氏是什麼意思,不止是寧氏的人知道,寧氏本人也知道;所以她的臉色變得有些發青,卻也只能端坐著不動,說不出一個字來。
她要如何說?她根本就一個字都不能說——這才是讓寧氏難受的地方;紅錦一進來就打了她的臉,不過那時並沒有當著她的面兒還好掩飾,但是現在紅錦就在她眼前,命人打了馬氏,她卻偏生不能說一個字。
寧氏這口氣憋得她要吐血了,一張臉由青轉紫,漲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蘭初一連打了馬氏幾針板,都沒有用針的那一面;屋裡的丫頭婆子在那「啪啪」聲中都變了顏色,寧氏只能咬著牙挺著,因為她知道她不能喊停。
她明白紅錦一定是在等她喊停。
紅錦看寧氏不為馬氏說話,心下冷笑了一聲兒:要的就是你不說話!她給了蘭初一個眼色,蘭初狠狠的用正面把針板釘在了馬氏的身上:「你弄出來的惡毒東西,還是帶在你身上的好。」
紅錦此時忽然點頭大聲道:「好,蘭初這句話說的很好!你說是不是,夫人?」寧氏沒有開口,她只是喘氣喘得有些急。
四娘看了一眼寧氏開口:「好,惡人就應該如此,不然還真以為天下的善良之人好欺、可欺。」
「好!蘭初這丫頭說得好,四姐姐這話說得更好!你說是不是,姐姐?」五娘笑吟吟的看向寧氏。
寧氏的一張臉再次由紫轉青,她真的說不出一個字來。
紅錦看著她,又問了一遍:「夫人,你說好不好?還是夫人認為蘭初和四娘說得不對?」寧氏連喘了幾口氣,她感覺心口傳出了一陣一陣的悶痛;再氣,她眼下也只能點頭擠出三個字來:「說得好。」
她再不答,紅錦會說出什麼話來她想也想得到。
寧氏氣得心疾要犯了,她被逼說出了三個字來,也知道她的威信在今天被紅錦打掉了很多;只看屋裡的丫頭婆子們沒有一個敢出聲喝斥紅錦、維護她這個主子就知道了。
紅錦逼出了寧氏的話來之後,便不再理會她,反而讓蘭初過來把自己手上的一隻鐲子給她;蘭初並沒有推辭很痛快的收下了。
「夫人都誇你了,我這個做主子的也不能太小氣,不過也沒有什麼好東西,這鐲子你戴著玩兒吧。」紅錦的話無疑又打了寧氏的臉。
寧氏又喘了幾口氣,微微偏臉不看紅錦,免得自己當真被氣得心疾復發也只落得自己難受罷了。
紅錦賞完了蘭初,五娘也自頭上拔下一支釵來給了蘭初,還拉著她的手拍了幾下,讓她無事常到她的院子裡走動;看得寧氏又是一陣氣血翻騰。
四娘直到此時才淡淡開口:「我看你這丫頭很順眼,我是個無福之人,不知道你可願意認我做個乾娘?」
寧氏聽了猛然轉過頭來:「四妹妹,此等大事兒還是要等老爺回來……」
「等他作甚?我自認我的女兒,同他有什麼相干?」四娘的語氣平平淡淡,沒有一絲起伏;可是把寧氏氣得猛的再轉回頭去:「隨、隨你。」
紅錦原本沒有想到四娘有這齣,不過想到蘭初如果攀上四娘石氏也不是壞事,只是不知道蘭初的心意如何,所以她並沒有點頭同意此事。
聽到寧氏反對,蘭初看向紅錦輕輕點頭,示意她願意;紅錦便道:「蘭初,四娘看得起你,你還不過去叩頭?」
蘭初這個頭一叩,石氏便成了她的乾娘,並不是義母,這還是有區別的;但是不管怎麼說,蘭初的身份已經同一般丫頭不同了。
四娘表明,如果有人要害蘭初,她是第一個不會答應的人。
寧氏只能努力鎮定自己,她不能在容連城面前失了分寸,落下話柄。
容連城偏在此時平淡的加了一句:「四夫人喜得乾女兒,我這裡卻沒有備下賀禮,回頭一定厚厚補上。」
寧氏還能怎麼樣,只能強咽下這口氣:誰讓她鳳家惹不起他容家呢!她第一次有了要把容家踩在腳底下的想法,再也不是原本一直想要借容家光的心思了。
五娘和四娘都無事人一樣看了紅錦一眼,然後各自都閉上了嘴:應該說話的時候,她們是一個字也不會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