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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中幾近暈迷的金緣並不知道岸上的人在做些什麼,她最後的一個知覺就是胸好悶好悶,真想能痛快的呼吸一口空氣。
「你真要她死嗎?」唐偉順看向紅錦:「明天……」他說到這裡掃一眼蛇首:「還要成親的,我還是第一次做新郎。」他要說的並不是這個,能不迎娶金綺是他巴不得好事兒;但是他不想紅錦衝動壞了明天的大事兒。
紅錦看著只剩下漣漪的湖面:「我可不想她死;」說完看向一旁的蛇首:「你再不救她,她可真就要死掉了。」
蛇首臉色發白:「我,我不會水。」如果會水,她也不會等到現在都沒有跳下去了。
紅錦聞言譏笑:「不會水還做什麼殺手。」說完看向唐偉誠兄弟:「唐兄、四公子,我倒是會水的。」
「你不能下水。」唐偉誠說得很斬釘截鐵:「水涼。」隨著最後兩個字他人已經落到了水中。
紅錦看著水中消失的身影有那麼一霎間怔忡,因為唐偉誠從來不曾如此「霸道」過,完全和平日裡他的不同;想到上一世的唐偉誠,再想想這一世的唐偉誠,她忽然間有些迷惑,他們是一個人嗎?
火辣辣的疼痛,讓金綺忍不住哼出了聲來,然後緩緩的睜開眼睛,卻嚇得大叫一聲:「啊一一!」眼前是紅錦近在眼前的臉:「你、你要做什麼?」
「你死前想到了什麼?」紅錦看著姚
「我,沒有死?」金綺睜大了眼睛,然後肯定自己沒有死,因為鳳紅錦就在她面前:「你還想做什麼?」她並沒有感到高興反而很害怕。
紅錦坐回床邊的椅子:「你以為,我還會做什麼?你對我做過的事情,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你可以猜猜我接下來會先還你哪一件呢?」
金綺的臉都白了:「姐姐,我求求你了,你恨我就給我個痛快吧。」
紅錦輕輕搖頭:「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話,我記得你曾經對我說過——我們可是姐妹,我怎麼能做出那種手足相殘的事情來?我不會讓你死的,因你而落個惡名可真不值的。」
金綺把身子縮成了一團,緊緊的揪著棉被,咬著唇只會落淚了;什麼膽氣、什麼仇恨、什麼非殺紅錦不可,現在都不見了,她只想遠遠的離開鳳家、離開鳳紅錦。
紅錦看著她:「再有幾個時辰,你就要嫁到唐家去了。」
金綺盯著紅錦緊張的要死,不知道她提此事有什麼目的。
「好好睡一覺吧,你放心,明天一早你大哥和我,都會送你去唐家的;」紅錦微笑:「銀綾也到了,我們兩個送你。」說完她起身走掉了。
可是金綺一夜都沒有睡好,也不敢叫丫頭,抱著棉被哆嗦到五更天,聽到有人來敲門叫她起床梳洗時,她尖叫:「鳳紅錦你想做什麼直接來好了,我不怕,我不怕你。」她不相信紅錦會放過她,所以擔心了一夜,現在的她就要崩潰了。
她的丫頭推門進來:「姑娘,大姑娘打發人來,送了上好的傷藥;您不要那麼說話,過了今天你就是唐……」
金綺看著自己的丫頭好久,然後撲過去打起她來:「你個吃裡扒外的,你得了鳳紅錦什麼好處要來
###」她現在是誰也不肯相信,認為紅錦巳經把她的人##。
她這裡一鬧,紅錦那邊自然就知道了。
紅錦剛剛自夢中驚過來,聞言只道:「怕成這個樣子?」她當初是怎麼熬過來的,金綺才受了多大點罪。她沒有去看金綺,只是讓蘭初過去處置,今天只要把金綺打扮好塞進花轎就成。
她現在心思不屬,因為還在掛念剛剛的夢境,想到夢她揪住自己的胸前的衣服,心口就是一痛:母親,母親,你們還好嗎?
夢中依然是白絹飄舞,目光烯到之處依然素白一片;紅錦看到眼前的白絹沒有半絲驚懼,她立時自床上坐起開口呼喚:「母親,母親。」這是母親生前所住的佛堂,也是母親結束自己生命的地方,她現在無比清楚。
「我在這裡,傻孩子。」唐氏的聲音自她背後傳來:「都想起來了?」
紅錦轉身,滿臉淚痕的撲倒在唐氏的懷中大哭:「母親,母親,我好恨,好恨!」她的委屈、她的怨恨,所有壓抑在心底的軟弱也只有在自己的母親面前才能顯露出來,清醒時她是鳳家的大姑娘,浩宇的姐姐,她不可能有淚,她只能堅強。
唐氏擁著紅錦也落下淚來,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柔聲道:「我知道,母親都知道,你、受委屈了。」
紅錦聽到母親的安慰更是哭了一個暈天黑地,兩世做為鳳紅錦的痛、苦,都化成了現在的淚水:「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害我們,為什麼不能給我們一條活路?」答案她是知道的,可是知道並不代表她的心不苦、不痛;平日裡她沒有說,是因為那些人都不是母親。
世上只有母親的懷抱,才是女兒能哭、能流出眼淚的地方;沒有母親的人,淚水便只能往肚裡吞:偷偷流淚紅錦不屑為之。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唐氏直等到紅錦哭聲漸輕,才輕輕的扶起她的臉,用手帕溫柔的為她擦乾臉上的淚水:「以後,你要努力讓自己笑,再也不要讓自己有淚水,母親便沒有白白的等你這麼久。」
紅錦看著唐氏:「母親,為什麼我重新來過,卻不能自你沒有死去的時候開始?我真得很想很想您。」她伸手環抱住唐氏,感受著母親的溫暖:「有你,女兒心裡踏實,就是再有什麼樣的苦難,女兒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