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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連城上前一步:「放開她。」
紅錦偏過頭去看著他:「讓開。」說完話拎著翠絹的衣領就向外走:「我可是不在意會不會有人小產的,因為我不怕攤上官司——到時候大老爺總要問翠絹你夫家是誰,孩子又是幾時有的?我想到時候被責罰的人,定不會是我,要不要試一試。」說完對容連城挑了挑眉毛。
容連城氣得全身顫動,可是看著紅錦一步一步邁過來,卻也只能一
步一步的後退:「你放開她。」聲音已經軟了下來。
事實就如紅錦所說,因為翠絹有錯在先:雖然現在世人對婦人沒有那麼苛刻了,但是禮法還是在的,只不過是民不舉官不究而已;如果此事鬧到了官府,那麼紅錦能有什麼錯?要知道她可是被逼下堂了。
按著「七出三不去」來說,紅錦是根本不必下堂的,大老爺定會考慮這些事情,最終要罰的人絕不可能會有紅錦。
紅錦根本不理會容連城,就這樣一手抓著翠絹的衣領,一面向外走去,每一步都踏得穩穩噹噹,對攔在面前的容連城是看也不看。
現在和離書已經拿到,自然是要去官府報備的;所以她現在就要自容家堂堂正正的走出去,不過在她踏出容家大門時,要先把翠絹扔出去。
翠絹哭泣著,哀求著容連城,可是容連城並沒有法子能救下她。
終於走過了二門,紅錦回身站定放開了翠絹;翠織心下剛剛一松,卻又被紅錦另外一隻緊緊握住了衣領,看著翠絹驚愕不解的目光紅錦淡淡的道:「累了,換隻手。」
平淡的一句話就把翠絹氣得臉色鐵青,加上一路跌跌撞撞走下來,氣本身就喘不勻,現在看上去倒像隨時會倒下。
紅錦根本不在乎:「暈吧,你暈了我倒也省些力氣,直接讓婆子把你扔到大街上去。」
翠絹沒有懷疑紅錦的話,她還真就不敢暈,只能再被紅錦揪著衣領狼狽萬分向大門而去;容連城現在的臉上可以說是精彩至極,他看向紅錦的眼中也幾乎噴出火來,可是卻根本攔不住紅錦的腳步,因為紅錦明明白白的告訴他:我可不在乎有人小產;但是他在乎。
紅錦此時並沒有用什麼手段,她感覺如此直來直去才能真正的出一
口惡氣:我就是想打翠絹,我就是想讓她小產,你又能如何?!
容連城看到大門不遠了,再看看周圍容家的僕從們咬牙道:「可以了吧,你的氣也消
了,適可而止吧。」
紅錦瞟他一眼,腳下一絲不停:「不可能,等我當著你的面兒,把她扔出容家後,今天的這口氣算是出了一點點吧。」她把話說得很清楚明白,卻把容連城氣得差一點摔倒在地上。
就是要當著你的面兒把人扔出去,這句話讓容連城呼吸都不勻了。
紅錦卻不理會他,自管拖著翠絹往外走,目不斜視:「麻煩管家開正門。」她當日進容家是自正門由八抬大轎抬進來的,現在她當然也要堂堂正正的自容家大門走出去。
管家答應著看看容連城,再看看連璧跑過去親自去開正門;而紅錦並沒有等在正門前,她把翠絹拖到側門處:「你,只配自這裡出去。」說完她手上用力就把翠絹推了出去。
翠絹原本就走得極為不穩,現在身子被向後退更是站立不住,連連後退幾步後就要摔倒在地上時,被趕到的容連城抱住了:「沒有吧,你沒有動了胎氣吧?」
紅錦迎上翠絹惡狠狠的目光:「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現在還不去想想怎麼遮掩,還有這個閒功夫瞪我?你倒真是個心寬的。」說完紅錦轉身就向正門走去,到了高高的門檻前,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錦兒。」跟來的容大夫人眼含熱淚。
「弟妹。」這是賈氏在叫她。
「嫂嫂。」連璧喚了一聲,「撲通」跪倒在地上。
「少奶奶。」容家自管家開始,所有在場的僕從們都跪了下來。
沒有人留紅錦,但是每個人都是捨不得她的;不留她,是因為他們知道再留就實在是太委屈紅錦了。
紅錦慢慢轉身,然後對著眾人緩緩的福了下去,一連福了三福:「謝謝大家這些日子對我的照顧。」她心裡也是酸楚難明。
起身後,紅錦對著遠遠的大堂拜了三拜,在心裡道:母親,錦兒走了。
再起身,紅錦目光在連璧等人的臉上掃過,然後轉身道:「我,走了。」說完,她抬起了自己的腳來,穩穩的邁過了那道高高的門檻。
當她雙腳站在容家大門門檻外時,她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自此以後她就是鳳紅錦,和容連城再無半分關係。
門外扶著翠絹的容連城眼睜睜的看著紅錦邁過了那門檻,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感覺心裡一空,湧上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兒,滿嘴裡澀澀的苦。
他痴痴的看著紅錦,仿佛又看到了那個月光下的仙子,又看到了那個雖然一身是傷也不肯叫苦、叫痛,非要把她所受的一切加倍還回去的女子;多少次的月下低喃,多少次的親密相偎,可是自現在開始這個女人再也不屬於他了。
他一動不動的看著紅錦,讓翠絹很不滿意便故意呼痛,可是她連連叫了幾聲自己肚子痛,都沒有讓容連城低下頭看自己一眼;翠絹又氣又妒的看向紅錦,再看看容連城用力搖他:「城哥哥,人家不會是動是胎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