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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姑娘不怎麼掙扎了,是因為她忽然感覺自己蹬到了潭底,她的身子是斜的,不過掙扎中已經漸漸直立起來,她的腳不只一次踩到了實處。
可就在此時她聽到了紅錦的喊聲確定了她的猜測,正想起身時卻被婆子們下潭激起的水浪打到了,自然又吃了好幾口水。
她真的很想罵人:鳳紅錦,你故意害我!
她猜想紅錦是故意的,因為她和容連城在潭邊玩了好久,又捉了不少的魚,不可能不知道潭水的深淺,只是她不知道,不然也不會冒冒然的衝過來。
她現在心中好一點,因為她的城哥哥不是見死不救,是因為知道她死不了,不過她的心還是痛的,因為她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在那種時候,容連城第一個反映不是她的安危,而是想到了潭水不深淹不死人,已經說明他對她的生死真得不上心。
可是她努力不讓自己那麼想,因為太多難受了,她把注意力都用到了紅錦身上,她明著喊救人其實就是在害她,所以鳳紅錦這人就是可惡,就像鳳二姑娘所說的一樣,很陰毒。
潭裡下去了很多人,人人都想把珠姑娘撈起來領一份厚賞,所以珠姑娘就算知道水不深,卻根本在眾人攪得一片熱鬧的潭水中無法穩住身體,不時就被水波推倒灌幾口水。
終於終於有人撈到了她,她終於終於把頭整個露出了水面,活著真好。
她深吸了幾口氣之後,轉頭向岸上看去,她要尋找的當然是容連城的身影,很好找,現在呆在岸上的人不太多了,一眼她看到了容連城。
容連城正扶著紅錦站得遠遠的,一面看著潭這邊一面不知道在和紅錦說什麼,潭水裡太吵了,她根本聽不到容連城的話,可是看他的樣子好像是在安慰紅錦不要擔心——她有些不太相信,又仔細的看了一眼,的確是在安慰他的妻子。
珠姑娘一口氣沒有提上來,雙眼一翻暈了過去,她沒有在落水之後嗆暈,反而在被人救了之後氣暈了,不暈,她就要吐血了。
被她所愛的人漠視到如此地步,她再也受不了了。
婆子們擔了珠姑娘到這邊,容連城避嫌轉過身去看風景,一個衣衫盡濕的女孩子,釺體必露可不是他一個男人應該看的,他一向是個守禮的人,容家上下是有口皆碑的。
紅錦指揮著眾婆子把珠姑娘放好,又讓人壓她的胸腹之間,她也不太記得,反正就是壓一壓,壓哪兒出水就壓哪兒吧。
她可不是在趁機整人,救人要緊是不是?不把珠姑娘腹中的水弄出來怎麼成?她又想到了控字,對,記得是說要控水出來。
於是紅錦又一番指揮,眾婆子丫頭終於折騰著把珠姑娘肚子裡的水弄乾淨了,是不是真乾淨不知道,反正珠姑娘被她們弄醒了。
紅錦看到她醒過來微笑道:「妹妹不要怕,已經沒有事兒了;知識以後撲蝶要小心,有水的地方可是不能撲蝶的。」
珠姑娘盯著紅錦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她真的很想很想給鳳紅錦兩個耳光,她當然聽的出來紅錦話中的一語雙關。
「妹妹這是怎麼了?是嚇呆了、還是嚇傻了,哪個大娘有經驗的過來給瞧一眼。」紅錦無視她快要冒火的眼睛,自顧自的喊人。
瞪我?紅錦在心底暗笑,再瞪我你就在地上躺著吧,看你冷不冷。
珠姑娘終於合上了眼睛:「我、我沒有事兒,只是剛剛嚇死我了。」
紅錦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她一面吩咐人回去抬軟兜來,一面讓人把燒魚湯的火推開,讓人在火堆上放了好一些樹枝之類的。
「把珠姑娘抬過去吧,免得珠姑娘著了涼。」紅錦吩咐了一句。
珠姑娘聞言微微皺眉頭:鳳紅錦想做什麼,想把她當魚烤了不成?她有些害怕的看向自己的丫頭:「不,不……」可是她冷的根本說不清楚話了。
她到了樹枝上卻感覺到了熱氣,以下子便舒服了很多,只是身下的樹枝太硬,讓她的後背很痛。她的丫頭取來了魚湯餵她喝了一些,她終於暖和多了。
衣服濕掉的人很多,珠姑娘的丫頭放下碗之後也去揀樹枝回來生火,火堆旁邊只剩下紅錦和珠姑娘兩個人了,一躺一坐大眼瞪小眼。
「你,故意害我!」珠姑娘壓得低低的聲音里全是怒氣。
「我一直在救你,妹妹,你是嚇糊塗了吧?」紅錦柔聲道:「再說了,你說我要害你又為了什麼呢?我和妹妹認識不過幾個月,平日裡也無冤無仇的。」
珠姑娘喘了幾口氣轉開了頭,因為她沒有辦法答紅錦的話:她總不能答,因為她喜歡人家的丈夫被人家看出來了吧?
紅錦卻沒有放過她,輕輕敲了敲樹枝,珠姑娘惱怒的轉過頭來:「你做什麼?」聲音一樣很低,她不想讓容連城聽到她對紅錦用這種語氣說話。
「說剛剛妹妹提到的事情啊。」紅錦看著她,眼睛和嘴角都是彎的:「如果妹妹非要說我剛剛讓人救你是故意在害你的話,那麼你剛剛撲蝶掉下水潭的事情,也是——,故意得了?」
被紅錦的一雙眼睛盯得不自在,珠姑娘轉過了頭去,她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紅錦的話,所以她知道,今天的虧她是吃定了。
怕紅錦再說出其它的話來,她乾脆合上雙眼假裝睡著或是昏迷了,打定主意就算是誰來叫她她也不會應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