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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話,她讓丫頭把紅錦扶了起來。
紅錦和馬氏都知道寧氏是真得生氣了,雖然是為了紅錦被打生氣,卻不是因為紅錦挨了打而生氣。
馬氏只得又跪下哭著認錯,心裡卻把紅錦恨了個半死;就算紅錦不說此事,她也一樣把紅錦恨了個半死:並沒有什麼區別的。
紅錦看了一眼馬氏,搶在了她的前面道:「母親,馬大娘不是故意的……」
聽到這一句話,馬氏真想撲過去咬紅錦兩口:現在她就算是開口解釋,寧氏也不能輕饒了她。
紅錦並沒有麻煩馬氏,她自己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解釋了一番,然後道:「其實也怪不得馬大娘,只是女兒擔心府中的下人們多嘴嚼舌頭,污了馬大娘的名聲,所以才回母親一聲兒。」
她可是好心啊,為了馬氏好,也是為了寧氏好啊:只是最後一句話,紅錦沒有說出來;她不能說出來。
寧氏,她現在還招惹不起。
寧氏再次開口打斷了紅錦的話,她不能讓紅錦說下去,決定快刀斬亂麻:一切就像她剛剛所想,再讓鳳紅錦說下去,馬氏就算能留下,這內宅總管的差事也要讓賢了。
可是她手下暫時還沒合適的人接替馬氏,所以她要保下馬氏來。
「好一個奴才,居然敢如此目無主子;」她指著馬氏好一頓的呵斥:「如果不是念在你是無心之過,又有大姑娘代你講情,今兒說什麼也不能輕饒了你。」
對於寧氏的話,紅錦默認了:她雖然並無代馬氏分說的意思,但是對於寧氏的話,她不會反駁一個字。
如果現在她分說一個字,那麼依著寧氏的性子,馬氏今兒絕難逃命;而她也就真成了寧氏的眼中釘,一定會想先除之而後快。
所以,紅錦不是放了馬氏一馬,而是放過了自己。
馬氏聽到寧氏的話,心底終於輕鬆一點,以為自己算是逃過了這一劫;可是她緊接著便聽到寧氏的話:「拖下去,重重打十板子!」
馬氏聞言全身都是一抖,這十板子下來,她的屁股一定開花了;她拼命的向寧氏求饒,又拼了命的向紅錦求饒。
紅錦倒是真開口代她求情:「母親,馬大娘也是無心之過,且在我們家勞碌多年,就免了她這頓板子吧。」
她越說要免,寧氏便偏偏不能免:她還真怕紅錦接下來再有什麼夭蛾子。
馬氏被拖了下去,重重的打了十板子之後,被人拖了上來謝寧氏和紅錦。
寧氏又好好的訓斥一頓馬氏,這才讓人把她拖回房去;然後她並沒有立時起身就走,細細的問了紅錦的病情,然後又叮囑茜雪等人好好的伺候,還吩咐人給紅錦送些補品過來,這才起身回去了。
紅錦帶著人送寧氏到院門前,親自和寧氏的大丫頭一起扶寧氏上了車子:雖然紅錦只是做做樣子,不過寧氏要得也不過就是「女孝母慈」的樣子罷了。所以寧氏還是帶著笑走了。
至於寧氏回去之後,會不會還有笑容,紅錦並不在意:看府中還有哪一個奴才敢再明目張胆的欺到她的頭上來。
寧氏的到來才讓紅錦的目的真正達到了:她打了馬氏,只能小小的震動一下鳳家的下人們;只有讓馬氏的主子寧氏因此事也打了馬氏,這才能讓鳳家的下人們清楚的認識她鳳紅錦——所以今天寧氏不來找她,她也會去寧氏的。
回到屋裡紅錦都坐下吃了一杯茶,茜雪還在攪動手帕:這怎麼可能?
她真不敢相信,大姑娘和她在打了馬氏之後,大夫人不但沒有責怪她們主僕一句話,還把馬氏又打了一頓,並且還讓馬氏給大姑娘重新做衣服;在最後,大夫人居然還讓人送來了燕窩等好東西。
茜雪舉起手來,想也不想就要咬一口,嚇了一旁的翠蕊拉了她一下:「姐姐這是做什麼?」
茜雪看了一眼紅錦:「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
紅錦淡淡一笑:「什麼做夢不做夢的?把大夫人送來的東西收起放好,明兒記得歸置一下櫥子柜子——新衣來了不要沒有地方放。」
說完她打了一個哈欠:「我也累了,這時辰不早了,收拾收拾睡吧。」她並沒有提剛剛發生的事情一個字。
翠蕊有些擔心的道:「明兒,明兒……」她還在擔心自己。
紅錦只是一笑,並沒有說話;而茜雪拉了她一把:「馬大娘都給我們姑娘賠了這麼大的不是,明兒那些人還敢來尋你的麻煩?」
紅錦淡淡的道:「她們不尋我們的麻煩,我們還要尋她們的麻煩呢;好了,那就是明兒的事情,現在都收拾一下睡了吧。」
她並沒有和丫頭們說此事,是因為她不說丫頭們自己也會說的:事情的經過,屋裡屋外的丫頭婆子們都聽得清楚,不需要她再說什麼。而丫頭婆子們以後要如何做事兒,就需要這些人好好的想一想了。
紅錦這天晚上睡得很好,並沒有做惡夢,睡得異常踏實:因為她看到了希望,可以翻身的希望;事在人為嘛,她從來都認為只要有心、努力,沒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到的。
現在,她需要的就是好好的休息,然後去面對鳳家的一切;不管來得是**,還是和風細雨,相信總會有什麼「驚喜」在等著她。
馬氏被打之事在鳳家不過一個晚上便傳開了,所有的僕婦們都嚇了一跳:大姑娘怎麼轉了性子?不管怎麼說,眾僕婦們心中有數兒,自己可是遠遠不如馬氏的,對大姑娘眼前還是少招惹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