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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氏自然聽得清楚明白,她略抬頭看向容夫人:「夫人、夫人的意思是?」她現在已經六神無主,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才好了。
容夫人用手指輕輕的叩了叩桌子:「以珠兒和那位公子今天晚上的情形,小四你說怎麼辦才好?」她才不會直接藹出來。
刁氏明白了,珠姑娘也明白了:姑侄二人再次驚呆了。她們沒有想到容夫人居然想就此打發了珠姑娘!雖然她們姑侄知道再入容家門不可能了,但是如此草率的把珠姑娘嫁給那麼一個不知底細的人,她們如何能甘心?
尤其珠姑娘心裡明白,那人絕不是一個好男人:就憑他對自己的所為,就絕沒有什麼品性可言—— 在那種情形下,那個男人的所為正正就是趁人之危,讓她嫁這樣一個不堪的人她哪裡肯?
刁氏知道自己已經害了侄女,所以當然不能看著侄女入火坑的:「夫人那人的品性學識等還難說,還是在看看為好;」她不敢一口回絕,因為眼下是她和侄女理虧,不敢再抬惹容夫人的怒火:「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一念之差害了珠兒,好在當時的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我厚顏請夫人和老爺護一護珠兒,再給她尋門好親事吧。」
她現在已經不敢再想容連城 只想能給侄女找個正經的好人就成;如果她早這樣想,也不會有現在的局面了:其實只要她開口試一試容夫人和容連城的口風,如果他們母子同意這門親事自然沒有話說,如果不同意就應該早給珠姑娘另做打算;但是她和珠姑娘卻從來沒有這樣想過、做過。
容夫人笑了,笑容雖然淡淡的但是帶著幾分說出來的譏諷:「我和老爺就是為了珠兒著想才為她做主,不然你以為那位公子家中會願意迎娶珠兒為妻嗎?」
珠姑娘在園子裡和那位公子做出那樣親昵的舉止來那位公子會當珠姑娘是什麼人?男人家在外面玩玩當然喜歡女子能主動些、更主動些,但是要娶回家中的那一位卻要是正正經經的好姑娘才成;以珠姑娘在園子裡的所為,讓那位公子納她為妾無妨,如果娶之為妻還真是有點強人所難。
雖然話很難聽,但卻是事實,且怪不到容夫人半點:要怪只能怪珠姑娘和刁氏自己——自食惡果,就算是苦又能如何?容夫人話中的意思很是明白:你還有說不嫁的權力嗎?
刁氏大哭伏地:「夫人,我求求你了來世我給你做牛做馬,只求你給我們家珠兒一條活路啊。」就算是以容家之勢壓得人家低頭迎珠兒為妻,日後珠兒在婆家也不會有好日子過的,她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侄女受苦。
容夫人沒有再開口,她看向了容老爺。
容老爺冷冷的一哼:「左一句你們家,右一句你們家,你可知道你是容家的人!你事事處處為珠兒著想,我問你,你又置我們容家於何地?」
刁氏只顧著她的侄女 根本沒有想過容家的二姑娘;給珠姑娘另外找個親事不是不成,只是要冒極大的風險:封得住容家人的嘴, 可是能封得住人家那位公子的嘴巴嗎?男人的嘴巴是最靠不住的,二兩酒下肚什麼話說不出來?對於那位公子來說,那可是很離奇的艷遇沒有危險之後他能做守口如瓶嗎?容家也只是個商家。
所以為了容家的名聲,為了容二姑娘的將來容老爺和容夫人都不會讓珠姑娘另嫁的:她只能嫁給那位公子,別無選擇。
刁氏沒有想到容老爺如此問一時間語塞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而珠姑娘卻已經聽明白了:她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此事根本由不得她了。
她原本客居容家就怕被人看低,現如今落到這麼個田地她哪裡能受得了?當即便生出死意,趁著眾人不注意起身就向桌子角磕了過去。
此時和彼時不一樣,她彼時
只是嚇人並不想尋死,而此時她是真心尋死,力氣當然不一樣,也沒有喊一聲或是叫一聲引起人的注意來。
真得沒有人注意到她,就連榻旁的容夫人的心腹丫頭都在注意刁氏和容夫人,珠姑娘這次尋死原本應該很順利才對:如果她的腰沒有受傷的話。
不過倒底是真心尋死,力氣很大所以她挺身起來,然後就因為腰不能受力而狠狠的摔倒在地上,這一次很不幸是臉先著地;她被扶起來後,一隻小俏鼻已經受傷血流不止,八成可能是鼻樑骨折了。
珠姑娘沒有想到自己假尋死不成,真尋死還不成:不成便不成吧,還次次都跌得很狼狽;當下又氣又惱又羞又愧:「老天,你為什麼連死都不許我?!」就此暈過去。
容夫人坐得極穩,吩咐屋裡的兩三個丫頭照顧珠姑娘,並沒有去打發人叫醫生:這個時辰哪家醫館還有人?反正珠姑娘的傷勢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人,就讓她忍忍吧,如果一會兒她再尋死的話,也免得叫來大夫醫了白醫不是。
刁氏抱住珠姑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哭著撫珠姑娘的臉:「珠兒,珠兒,我們現在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啊。」
可不,珠姑娘一心尋死就是要入地府,可是地府的門卻偏偏不開,她就是再想死,時候不到也絕對死不了。
容夫人不想動什麼惻隱之心,因為她很了解刁氏和珠姑娘這樣的人,不要看她們現在很悽慘、很可憐的樣子,如果你今日放過她們,明日她們便會故態復萌——反正就是做了那麼大的錯事,不也沒有受什麼責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