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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五娘:「府中,可有什麼不對?」
五娘閃過一絲為難,她偏過頭去想了一會兒才道:「銀綾不知道對你父親說了什麼,目前我還不清楚;不過,我想最有可能的就是你和浩宇手中的家業。」
她為了兒女的將來著想,這些話她是不會告訴紅錦的;可是眼下的情形不同,浩宇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她還真做不到在這種時候趁火打劫。
也許原來的她能做到,可是在紅錦喊出就她的那一句之後,她便做不到漠視紅錦和浩宇的生死了。
心軟,對於大宅子裡的生活來說是致命的,可是五娘卻已經難以對紅錦姐弟完全的硬起心腸來;就像是現在,她說出這句話時嗓子都干涉的異常難受,但是如果她不說出來,浩宇
有個萬一,就算是紅錦她們的家業再重回鳳德文的手中——她從此以後就不會再睡得著覺。
聽到五娘的話紅錦輕輕的道:「五娘,謝謝你。」
五娘臉一紅連忙搖頭:「謝我什麼;」她平日的精幹這一時好像不見了,不過五娘就是五娘她晃了晃頭之後便恢復過來:「我可沒有說要一定代你打聽此事。」
紅錦卻抱住五娘的胳膊:「你就捨得我中了毒之後,要應對若蝶她們的事情,還有再無防備的讓人算計嗎?」
五娘定定的看著紅錦,過了半響眼中閃過了一絲莫名的東西:「你相信我說得話,不怕我、害你?」
「當然不怕,因為我知道我只要我相信,五娘就不會害我。」紅錦微笑看向五娘,眼睛眨了眨:「就算是五娘想逃懶,我想六妹和四弟也不會同意的。」
她看向門外:「是不是,青綢、浩民?」
「姐姐怎麼知道我們來了?」青綢挑簾和浩民進來,笑得露出了一對小虎牙。
說來奇怪,鳳家幾姐弟中,只要藍羅,青綢和紅錦生出一對小虎牙。
紅錦笑而不答,只管讓青綢和浩民坐下。
除了浩宇之外,四娘還擔心四斤:「四斤那孩子呢?不會和春雪一起去了醫館吧?」
「沒有,我有傷不好抱她;她被唐公子的朋友抱著呢,現在還和那人在一起玩兒,不看和我回來呢。」紅錦想到四斤和那個王五笑著搖頭:「誰知道那個怎麼就投了四斤的緣法呢。」
石氏聽了大奇,要知道四斤雖然並不認生,可那只是表面上,骨子裡她是極難親近一個人的,居然會和一個剛剛認識的大男人玩到一起去,真是太奇怪了。
紅錦輕輕拍了拍石氏的手:「四斤不要緊的,那人可不是普通人:說是唐二公子的隨從,不過看他和唐二公子說話很隨便,不如說是朋友更像一些,更重要的是身手極高,四斤在
他那裡可比我們這裡安全多了。」
四娘聽得一驚:「你是說??????」
紅錦輕輕點頭:「我如果沒有料錯,他們今天打得就是若蝶和蘭初的主意;」看向一旁的五娘:「如果五娘所料不差,他們的最終目的是我們姐弟手中的那點家業——那是我們
姐弟在鳳家立足的根本。」
再看一眼五娘,紅錦輕輕的道:「如果沒有了那些,就是人為刀俎,我們姐弟就會是無力反抗的魚肉了:說白了,那些家業就是我們姐弟的性命。」
五娘的眼光閃了閃,她並沒有開口。
浩民卻在這個當口道:「大姐姐說這些做什麼,鳳家的一切原本就是兄長的;如果我們兄弟有本事便可以闖出一片天地,和大哥互為幫補讓天下人為我們鳳家而側目!」
「好,浩民說得好!」紅錦看向浩民,她還是第一次如此認真的大量這個小弟弟:「有大志向必能成大器。」
「他不過是個小孩子亂說話罷了;」五娘把話攔住:「我們還是商量一下如何應對吧,不能把家業讓出來,也不能把若蝶和蘭初扔到火坑裡——可有什麼兩全其美的法子?」
紅錦輕輕搖頭:「眼下沒有。」
石氏大急:「那一會兒怎麼辦?」她是看不得若蝶和蘭初再被風浩天糟蹋的,不為別的只為了大家同為女子。
五娘也是同樣的意思,只是禮教擺在這裡,而且兩個孩子也都在這麼大了:不讓風浩天納了她們,兩個孩子怎麼辦?他們在鳳家算什麼——主子,還是奴僕?而且若蝶和蘭初以
後怎麼辦,難道就這樣小姑獨處一輩子嗎?
紅錦長長吸了一口氣:「我想,過去看看情形隨機應變吧。」眼下哪裡有什麼好法子,如果有鳳德文的支持,她要如何保住蘭初二人?!
第一次紅錦有了無力感,面對禮教她有什麼法子能兩全,一籌莫展。
她合上了眼睛,如果當真不行,就和鳳德文撕破了臉皮談,給他一些家業也要保住蘭初二人,而且要讓鳳德文認下四斤和多多。
眼下,好像也只有這麼一個笨法子了,費了那麼多的心力才拿到手中的家業,就這樣交出去是有著天大的不甘。
而且鳳德文的謀算也觸到了紅錦的最疼處,因為鳳德文可是她的親生父親,居然和她的異母妹妹一起算計她,這是讓她最難受的。
她其實現在真得很想找個人能哭訴一番,可是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的懷抱能讓她哭出來,可是那人卻早已經不在人世了。
所以再大的委屈,她也只能咬咬牙咽下去,沒有母親的人,根本就沒有地方可以落淚——天下間只有母親才能撫平孩子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