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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紅裳想清楚了,可是她依然不甘心:這一對狗男女,她不能親自出手送他們去監牢,始終心中難出一口氣!
紅裳還是想回去的,極想;只是……
紅裳深深一嘆,又開始想如果自己不留下來的話會怎麼樣。
紅裳不用多想,銅鏡已經給了她答案——雖然錢道長可能動了手腳,把後果演示的極為嚴重,可是如果趙一鳴真得撇手不管,自己又在這個時候走了,那後果還真是難說的很。
不走,那邊的仇人也不一定能好過;而自己不留下來,這一府的好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紅裳輕嘆著睜開眼睛:“道長,如果我把趙府的事qíng都出理完,再回去那邊應該也不晚吧?反正那邊的時間過得慢很多。”
紅裳是商場歷練過的,只要她想做的事qíng,自然會想到法子的。
錢道長搖了搖頭:“此事不好說,並不是你想回去,隨時都可以回去的,也要天時地利人和才可以;這一次你放過了機會,下一次的機會不知道會在何時出現了。”紅裳猶不死心,她追問道:“麻煩道長給算一算,您應該能算出下一次機會的吧?”
錢道長看了看紅裳,長嘆一聲轉頭看向無塵二位僧人:“你們的意思呢?”
無塵和無我沉默了半響,點頭同意了。
錢道長三人在哪裡閉目坐了半晌,三個人的臉上都出現了汗水時才睜開了眼睛。
錢道長看上去有些疲憊的樣子:“再有機會,要在二十三年以後的某一天,現在還不能知道確切的時間。”
紅裳計算了一下:這裡的一年相當於二十一世紀的十分鐘左右,那麼二十三年也不過是一天——完全來得及!
紅裳起身整理好衣裙,對著錢道長和無塵、無我兩位僧人大禮跪拜了下去;她只是跪拜,卻並不開口說話:她不能丟下兩個孩子不管不顧,可是她一樣無法在心中平復對那男人的仇恨;而現在,有了可以解決的法子——她求道尊和佛尊的慈悲為懷!
【85 險著卻能萬無一失】
錢道長三人卻已經得到紅裳的意思,一齊欠身道:“女施主起來說話吧。”
紅裳還是跪拜,並不說話。
錢道長沉默了一會兒道:“施主所求何事,貧道心裡有數,可是此事的為難之處,女施主想來也知道,所以施主才不好意思開口,是也不是?”
紅裳臉上一經,依然叩拜不停。
錢道長嘆一聲:“仇恨真那麼讓人放不開嘛?人生短短几十年,施主何必要為了一個卑鄙無恥的人而làng費大好時光呢?”
紅裳想了想開口道:“道長,子非魚。”
錢道長明白紅裳的意思:他不是她,所以不能真的懂得她的快樂與痛苦——沒有切身之痛。
無塵和尚便以佛法之理勸解起來,想讓紅裳放下仇恨。
紅裳叩了一下頭:“大師,小女子愚昧,只是一介凡人,對於我來說,快意恩仇才叫自在生活;傷我害我殺我的仇人,小女子做不到視而不見。”
無塵宣了一聲佛號後又道:“施主,冤冤相報何時了,回頭方是岸。”
紅裳慘慘一笑:“大師,你讓我回頭?小女子已經回不了頭,也不敢回頭的。”轉過頭去,能看到什麼?沒有人默默守護,回頭也只是再多一道心傷而已。
錢道長三人對視後輕輕搖頭:“也許是我們心太急了,看來時機未到啊。”
紅裳不明白錢道長此話的意思,她只是長跪不起。
最終,錢道長等人長長一嘆:“起來吧,施主讓貧道等人推演時,貧道與大師們已經猜到了施主的心思,既然已經為你推演了,自然是答應了到時會助你回去。”
紅裳叩頭拜謝過,卻依然沒有起身。
錢道長看著紅裳良久:“你要為紅裳求什麼?”此紅裳,當然不是眼前的紅裳。
紅裳輕聲道:“人生。”
錢道長嘿了一聲:“施主太貪了吧,哪能事事如意?”
紅裳不答,只是長拜不起:她不能只考慮到自己,還有本尊紅裳呢;二十三年後她回去了,那本尊紅裳回來面對已經長大的兒女、陌生的與家庭,她能安心生活下去嘛?
如果她不回去二十一世紀,讓本尊紅裳應對那對狗男女一樣是極危險的:本尊紅裳適應那個世界,比她適應這個世界難太多了,再加上她的性子本就懦弱,那對狗男女為了錢財,豈能容“自己”還活著?本尊紅裳定鬥不過那對狗男女。
紅裳不能讓“自己”再死一遍,也不能擁有了本尊紅裳哥哥的寵愛之後,對本尊紅裳的死活不理不睬,只顧自己痛快。
她要活下去,那個善良的本尊紅裳,也要活下去才成。
無我大師高宣了一聲佛號:“施主,如果你想紅裳活下去,便只有兩條路可以走;要麼你回去,讓她回來;要麼你留下,讓她在那裡活下去。”
紅裳抬頭:“剛剛——”
無我盯著紅裳的雙眼:“二十三年後,也是一樣。”
紅裳終於知道什麼叫做天道無qíng,什麼叫做眾生平等!她完全呆住了。
紅裳喃喃的道:“怎麼能夠如此?”
“為什麼不能如此?”
紅裳聽得愣住、然後大惱,她忍不住大叫道:“既然如此,我問大師,不管我是留是走,紅裳本人在這裡或是那裡,她有活路嘛?”居然沒有給本尊留條活路,這還是出家人的慈悲為懷嗎?“
錢道長沉默了良久:“你可以求我們一件事qíng,因為合我們三人之力,只能為你做一件事qíng。”
錢道長的意思很明白,紅裳可以求他們設法,讓那個紅裳不會為那對狗男女所害——也就是說,紅裳只能留下,由本尊紅裳在另外一個世界代她活下去!
可是,這要如何取捨?!紅裳不是聖人,做不到捨己為人;可是讓她不顧那個紅裳的死活幸福,她又會良心難安——她只是一個平凡的、有良心的人而已,所以,她再一次左右為難。
又是我?為什麼又是我?紅裳幾乎要bào走:“為什麼又是要我選?!”
錢道長無奈的道:“施主莫惱,說起來話就長了;長話短說就是你本不該短命,卻陰差陽錯的丟了性命,所以才會來這裡,所以只能由施主來選。”這叫什麼狗屁理由!紅裳怒瞪錢道長。錢道長一攤雙手:“我能說的只有這些;施主,你是現在做決定,還是二十三年以後做決定?”
紅裳聽到錢道長的話後,便如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地上:她還是只有選擇的權利!她低著頭想了好久好久後,乾巴巴的道:“二十三年後再說吧。”
紅裳做不到無視本尊紅裳的存在,也做不到犧牲她自己成全本尊紅裳,最後,她只能選擇做一隻鴕鳥:紅裳有生以來的第一次,選擇了逃避。
錢道長三個人卻在紅裳沒有看到的時候,相視一笑,似乎對於紅裳極為滿意的樣子。
紅裳自地上爬了起來,然後整理好了衣裙後坐了回去:“道長,小婦人還要去招呼客人們,不能久陪了。”
錢道長明白紅裳的意思,他輕輕一搖拂塵。
可是,四周的丫頭婆子沒有什麼不同,紅裳不放心回頭看了一眼,卻發現奶娘及侍書等人都看向了她,以目相詢問她有什麼事兒。
紅裳的心全放了下來:丫頭婆子們沒有事兒,而且她們就如錢道長所說,是一句話也沒有聽到。
紅裳心qíng還沒有平復,她的心思還停留在剛剛的事qíng上,一時半會兒她的心神回不到趙府。
錢道長只是同紅裳說起孩子們的面相、將來等閒話;而無塵和無我大師卻低低的誦起了經來;紅裳的心就在誦經聲中神奇的平靜了下來,不一會兒完全的恢復過來。
趙府中所有的人與事都再一次占據了紅裳的心神:現在,這才是她急需要面對和解決的事qíng;紅裳在心底嘆了一聲,便起身告罪要去陪那些女眷,還要時時注意著府中的事qíng。
錢道長這時卻一笑:“女施主,府上有人病例了吧?”
紅裳聞言猛然抬頭,然後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怎麼忘了眼前的活神仙?就算那些毒再霸道些,錢道長和兩位大師也應該有法子才對。
紅裳就勢福了下去:“求道長和大師慈悲。”
錢道長笑道:“藥醫不死病,道(佛)渡有緣人;這裡有丹藥一枚化開分服之,至於服後如何,全看他們的造化了。”
紅裳命婆子上前接過來,鄭重謝過了錢道長,便讓婆子帶路,請道長和兩位大師到前廳去奉茶。
錢道長和兩位大師起身一禮便去了前廳:他們要做的事qíng已經做完了。
紅裳忽然間想起一事來:既然錢道長他們知未來,自己為什麼剛剛沒有問問那府中暗處之人到底是誰?
紅裳還沒有開口留人,錢道長已經回過頭來:“方外之人,不能沾染太多的世俗之事:那是與我們無緣之人,不可說不可說也。”寬大的袍袖一甩,同兩位和尚徑直去了。
紅裳呆愣了半天,輕輕搖頭:事qíng還是要自己解決,就算有神仙也是一樣——不然人人去求神仙,那神仙豈不是要累死了?紅裳失笑著讓奶娘和侍書、魚兒把孩子送回自己院子中:眼下還沒有孩子們什麼事兒。
女眷們已經請到上房中,奉上了茶正在說笑;紅裳同她們應酬了一番後,便代老太太請了罪,向眾女眷言明老太太身子不適,不能出來做陪。
紅裳正同女眷們說笑,言梅過來請紅裳到一旁說話:魏太姨娘一早就過來伺候,現在又讓香糙做了一些吃食,正準備要餵給老太爺;言梅當然不敢讓老太爺再亂用飯菜,可是魏太姨娘對她來說也是半個主子,她卻不好直接攔下。
老太太也病得迷迷糊糊,不能理事兒,言梅無奈只能先拖著魏太姨娘:先去回了金氏,金氏要帶著孩子過來照顧老太爺和老太太,言梅感覺不妥,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只得先來回了紅裳。
紅裳還沒有答謝,那邊女眷們已經有人要說去探一探老太太的病,還有人要見一見她的一兒一女——這個時候,紅裳真是顧了這頭就顧不了那頭;金氏也是一樣!
女眷們也要見老太太和孩子們時,魏太姨娘要給老太爺吃東西,這是不是太巧了些?紅裳心頭警覺起來:自昨天府中就亂成了一團,今日自己這些人正是乏到了極點,府中也是忙亂到了極點,正是那人下手的最好時機,要如何才能避過,又不驚擾到賀客丟了趙府的體面呢?
紅裳掃向內室臉上微露笑意:她已經有了主意:紅裳一面讓人去請金氏帶著兩個孩子快些過來,一面又讓侍書和魚兒再把孩子們接過來。
紅裳先去見了老太太,老太太雖然精神極不好,倒還是能說話的;紅裳如此這般一說,老太太點了點頭:“嗯,聽你的就是;今日倒是累了你,我啊,不中用了。”老太太雖然不明白紅裳為什麼要她如此做,不過媳婦的話自然是不會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