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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裳歪在榻上心裡也不平靜:雖然現在她已經不怕被人看穿,可是她實在對於家人沒有一絲好感,讓紅裳說句心裡話,她現在最想做得事qíng就是拿把掃帚把於家的人都掃地出門!那一家子人就沒有幾個是好人的!
老太爺帶著趙一飛和趙一鳴迎出大門時,看到於家浩浩dàngdàng的車隊,著實的吃了一驚,那是真得吃了一大驚一一於家的車隊占滿了多半條街。
後耒趙家的人才知道,於家還有好多車輛他們暫時停放在車馬行那裡,沒有趕過來呢,不然整條街說不定都會被他們的車子占滿。
於鈞倒像是早知道了,一點兒驚奇的意思也沒有;他只負手立在趙一鳴的一側,並沒有要上前給父母請安的意思。
老太爺也查覺到了於鈞今日的異掌,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另外一個讓趙家人驚奇的事qíng便是:幹家老太爺和老太太並沒有等在門前,門前只有一排的車子和不少的婆子們。
老太爺和趙一鳴對視了一眼:於家的人是不知禮呢,還是…。
不過父子二人神色間都沒有露出任何不滿來:不看僧面看佛面,只紅裳和於鈞的面子,也能讓趙家的人對於家容讓三分。
於家老太爺和老太太還在車子上,他們車子外的婆子看到趙家人迎了出耒,對於家老太爺和老太太回稟後,於家的老太爺和老太太才自車子上下來。
於老太爺還好,他只是扶了長隨的手下了車子,遠遠就對著趙老太爺拱手,笑著打起了招呼。
可是於老太太那裡架子卻是不小。
婆子先是擺上了半舊的錦凳,然後婆子伸手服侍車子裡的人下車:車子裡面先下了兩個大丫頭;婆子們伺候完大丫頭便避到了一旁,然後,由兩個大丫頭伸手扶了干老太太下車子。
於老太太下了車子先掃向了趙家迎出來的人群,看到趙家迎出耒的人中沒有女眷,她心中著實不樂,臉上便沒有了半分笑意。
於家雖然是商賈之家,但是卻得益於干老太爺原配、於鈞紅裳母親的母族關照,在當地實在是望族中的望族——一隻是現在有些敗落,原因嘛一言難近;所以於老太太這位繼室不容他人對她有半分不敬,常常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來。
於老太爺和老太爺互相見過了禮後,趙一鳴上前大禮參拜了干老太爺和於老太太,口稱岳父岳母。
於老太爺笑著拉起了趙一鳴,上上下下打量了趙一鳴一番,似乎極為滿意的樣子,連連點頭,對老太爺很是誇獎了趙一鳴幾句。
然後趙一飛看了一眼於鈞,看他還是沒有要上前給父母請安的意思,只得自己上前給於老大爺和老太太見了禮。
於老太爺似乎根木沒有看到於鈞一樣,對於嫡長子的無禮視而不見,而於老太太叮著於鈞,冷冷哼了一聲兒:這是在大街上,不然她當場就要給於鈞難看;她就是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於鈞和紅裳兩個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於家還有三個兒子,兩個為於老太爺的填房所出:一個已經十**歲了,一個看樣子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一個為庶出,十七八歲的樣子。
於家的公子們也上來給趙家的人一一見禮問好;只是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於家的三個兒子都沒有過去同於鈞見禮。
老太爺掃過於鈞,心下已經存疑,只是現在不便問於鈞什麼,只得吩咐趙安等人備車,然後伸手肅客請於家的人到府中歇息。
於家人的人著實不少,讓趙家的人很是頭疼的就是:這些人看樣子要住到自己府中,可是如此多的人,直是不好安置呢;趙府雖然不小,可是卻也沒有如此多的院落安置這麼多的人————於老太爺和干老太太后面的那些車子裡,除了下來的三位公子,還下耒了不少的婦人,其中還有幾個用紗帽遮了頭臉的姑娘家。
趙一鳴看向於鈞,以目相詢:於家要舉家遷來京城?
於鉤微微點頭,只是眉目間並無半點兒喜色。
趙—鳴聽到後十分驚奇:這麼大的事兒,怎麼從不見於均和紅裳說過呢?絕對於家的家事更是有了疑惑:難道於鈞和紅裳在於家時,同父母兄妹相處的不好?可是觀干鈞和紅裳的言行舉止,他們兄妹可不是不講理的人啊。
趙一鳴正在胡思亂想時,便聽到了千老太爺的聲音,他道了一聲“有擾”,便同老太爺相攜進了府門。
趙一鳴和趙一飛兄弟欠身等於老太太進門,然後他們兄弟同干鈞再跟上。不想於老太太走引於鈞身旁時站住了,她看向於鈞淡淡的問道:“鈞兒,裳兒呢?怎麼我沒有看到她?”
於鉤也平平淡淡的答道:“裳兒身子不適,不便出來迎你們二老。”
於老太太冷冷一哼,掃了一眼趙一鳴兄弟沒有再說什麼,扶了丫頭的手上了趙府備好的車子。
趙一鳴和趙一飛對視一眼:不要說於鈞了,就是他們都感覺到於老太太一身的冷意兒——這位於老太太看來要比自家的老太太厲害多了趙一飛有些同惜的看1一眼趙一鳴:大哥娶1一位好嫂嫂,可是上天從來不會讓一個人得了全部的好處去;看吧,大哥居然攤上這麼一位岳母!
趙一鳴在弟弟同qíng的目光中指了一下鼻子,他有些想去算算命:為什麼自己娶的妻子都不錯,可是岳父岳母都不怎麼樣呢?紅裳的父親如何現在還不知道,但是這位岳母不比薛家的那一位好纏。
二門處,老太太帶著全氏正等著於家的人————不是老太太托大,也不是她不給紅裳面子,而上a剛剛大病好了不久,家裡人哪裡敢讓她出去到大門吹風?所才讓她在門處迎一迎,一會同於家的人說一說,想來他們也會理解的。
於家老太太看到趙家的老太太只迎刷二門上,心裡的不快更甚,不過她怒了想嘴角又彎了起來:看來紅裳在趙家不甚得意,不然趙家也不會怠慢了自己這些人;如此一想,她心裡一下子就痛快了不少。
所以下車同老太太見禮時,於家老太太臉上也有了笑意兒。兩位老太太客氣了幾句後,老太太攜了於老太太一起上車子直奔上房而去。金氏這才使了人去請紅裳:嫂嫂一向是知禮守禮之人,今日的舉止可透著十分的稀奇;所以金氏待於家的人禮數雖然極周到,卻沒有表現出過多的親熱一一她同於家人不過是qíng面,只是她看在紅裳面子上的qíng面罷了;如果紅裳同娘家人的關係不睦,那麼她也就不必給於家人太多好臉子看。
金氏一向都是這樣一個人。
【第六十八章 有多少人盼她死?】
金氏看了一眼於家的女眷們,先吩咐趙安娘多多安排婆子去打掃各處空閒的院子,於家的人怎麼也要住些日子吧?這麼多的人,真是不好安置啊。
老太爺和趙一鳴兄弟、干鈞帶著於老太爺父子留在了前院的大廳上:第一次相見怎麼也要正式些,不能一起亂內宅款待的。
於鈞在父母沒有來京之前便已經仔細想過了:自己和裳兒同幹家的人不睦,此事讓趙府的人知道,對裳兒多少總有些不太好吧?會不會被趙府欺裳兒沒有娘家人撐腰?所以,原本於鈞也想過要對趙府隱下此節。但是,於鈞立刻又想起了自己繼母與那些兄弟姐妹一貫做法,就算他有意要隱下於家待自己和紅裳不好的事qíng,怕她們也會當著趙家的人落自己和紅裳的面子吧?她們是不會讓裳兒和自己好過的,她們一直是怒讓所有的人都視自己和裳兒如蛇蠍才好呢。
於鉤想明白以後,一發狠《你們不就是想讓趙府的人知道你們不會護著裳兒嘛?不如就由我來向趙府的人擺明了了!我要讓趙府的人知道,就是不憑於家,只憑我干鈞,他趙府有哪一個敢欺辱我妹妹,我就讓趙府的人知道知道,裳兒就算只有我這麼一個娘家人,也不是他們能欺辱的!
並且現在趙府的人待紅裳不錯,就是待自己也是極好的:自己可是幫了趙府兩次大忙,他們應該不會因於家人對裳兒或是自己不好,就對紅裳起了輕視之心才對。
老太太下了車子後,看了一眼後面於家那麼多的女眷,對金氏道:“你安排親家的眷們先去梳洗更衣,一會兒再請親家的夫人和~B娘們到屋裡來敘話。”那些女眷中,有不少應該是姨娘們。
然後老太太又對於老太太道:“就請親家先到我房裡梳洗更衣吧。”
於老太太道了聲“有勞”,倒也沒有同老太太客氣。
紅裳見了金氏使來了小丫頭,她沒有著急要去上房的意思:既然已經沒有表現出恭順來,那就索性再晚些,等她們都梳洗完了再過去也不遲。
紅裳讓人賞了小丫頭一把大錢便打發她給金氏去回話了,然後讓侍書把自己家常衣服中最好料子的取出來,然後又取出了好首飾來重新梳洗更衣。
侍書好笑:“太太,是您娘家人來了又不是外人,您倒要打扮的像只孔雀了?”紅裳平日裡是不講究這些,也不喜這些的;她穿打扮只講究一個整潔、舒服、合乎身份就成。
紅裳苦苦的一笑:“你隨我去了自會知道。”其它的,紅裳眼下沒有心qíng多說。
侍書看出了紅裳笑容中的苦澀,和畫兒幾人對視一眼後,知道現在不是同太太好好說話的時候,誰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管取衣的取衣,取首飾的取首飾。
紅裳正和侍書等人商議著要用哪些衣服首飾————她可不是要穿成一個孔雀去見人的,這時,門外又來人了。
進來卻是趙府的一個小丫頭,她身後帶著另外一個丫頭,侍書等人都不識得,可是紅裳識得:這個大丫頭是於老太太貼身的人。
那大丫頭看到紅裳也不行禮,只是看著紅裳冷冷的道:“我們老太太問姑娘一句話,讓姑娘一會兒到你婆母房裡時回給我們老太太;這句話就是姑娘可知道什麼叫做孝道,什麼叫做養育之恩嗎?”
這大丫頭和紅裳一句客氣的話也沒有,就這麼直來直去的把話說出來,那神態語氣說她是在傳話兒,不如說她在交待吩咐紅裳如何做事更恰當。
紅裳看著那大丫頭,也不惱只平聲道:“我先來問你,芙蓉你知道什麼叫做尊卑上下嘛?知道如何同主子說話嘛?”
芙蓉臉上一白,看著紅裳冷冷一笑:“唉喲,姑娘嫁了人真是厲害了,居然要教訓婢子了!不過婢子是老太太房房裡的人,按孝道來講,老太太屋裡的貓啊、狗啊都比姑娘金貴些,更何況是婢子這些人呢!而且,今兒婢子也是代老太太來傳話的,就等同於老太太問話是一樣的,姑娘應該站起來聽著才是;”
芙蓉教訓了紅裳一通後,得意的看了一眼紅裳又道:“還有,我們老太太說了,為了不使姑娘丟了我們於家的名聲兒,她今兒要好好的同姑娘的婆母說一說姑娘的以往,讓姑娘的婆母好好教教姑娘;免得我們搬來了京城,日後我們老太太常常聽姑娘的婆母去哭訴姑娘的不是!”說完一甩帕子自顧自的轉身走了。
侍書和畫兒四人氣白了臉,她們就想上前捉了那芙蓉了好好教教她什麼叫做規矩!不要說紅裳是她的姑娘主子,就是紅裳現在的誥命夫人,也不是她一個小小婢女能輕辱的——一她是不想要命了!
紅裳終於體會到了本尊對於家的那種恨、那種怨:只有親身體會過,紅裳腦海中的那些記憶真得鮮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