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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初打那些陪嫁丫頭時,紅裳為了不讓人起,可是沒有少費了心思——當然還是多虧了奶娘的幫忙。
那奶娘是真的很疼愛紅裳的本尊兒,也就是因此,雖然奶娘待她極好,可是紅裳一直不敢跟她親近:不過很多事qíng她拿不定主意時,還真的只有找奶娘商量。
現在老太爺要見她的娘家人?那她豈不是死定了——她的娘家人?紅裳心中呻吟了一聲兒:她至今都不知道自家爹娘長得是圓還是扁;哥哥?她更是不識了。
紅裳成親後回門時,不過是到一個本家兒玩了一天——他地哥哥早已經趕路上任去了:聽說如果不是為了她的親事兒,她的哥哥早就應該在路上了。
紅裳低了低頭,定了定心神答道:“夫君高升,按禮來說應該知會媳婦的父親和母親一聲兒,可是路途相距實在太遠,怕是信兒送到了,他們趕來時,夫君已經上任多時了。”
紅裳頓了頓,她沒有答他地哥哥在哪裡任職——雖然趙一鳴說過,但她記不太清楚了;如紅裳所料,趙一鳴看她停頓了一下,便代她說了下去:“內兄現今倒是在我們北邊兒,不過距我們這裡也不近呢;他在肥城裡任通判一職,今年剛剛得到的恩旨——當日我和裳兒成親時,他已經自京中謝恩回去了。”
老太爺的眼睛睜了一下,不過睜開地並不大:通判?官職雖然不大,手中權力卻是不小,而且任此職之人都是極得皇上信任之人啊,前途不可限量!
老太太聽到這裡也多看了一眼紅裳:她的哥哥居然是一府的通判!往日倒真是小瞧了她。
老太爺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就算他看好紅裳的哥哥,他今天也不能多說話了,不然倒被自家的媳婦看低了。
老太太前後兩次聽了趙一鳴的話後,對紅裳的不滿也稍減了一些:媳婦能助兒子升官兒,倒底是好事兒。至於她的誥命?只要兒子官兒大了,朝廷還能不給她地誥命升個一品兩品的?只要兒子能升官兒,那她是有機會的——到時,她一定要看看那柳家老太太對自己拜下去時的臉色!
想開以後,老太太的眼睛便又眯了起來:“既然是親家,有事兒沒事兒的都該多走動一下,不然正該親近的兩家人反倒像是生份了似的。就算路遠些,現在這個時候地天兒正是不冷不熱,在路上也不會受罪兒。依我說,現在就該讓親家來京里。一鳴啊,你今天就抽個空閒寫封信給親們,請親家一家人到京里來耍耍,正好親家來了也能就便去看看媳婦的兄長;兒女都能見到,親家沒有不來的道理。”
趙一鳴一聽笑了起來:“倒底是母親經得事兒多想得周全,兒子回去便寫信。”
紅裳的臉色變了一變,她福了一福道:“現在府中正是事兒多的時候,還是過些時候再寫信吧;媳婦呢,也先寫封信回去問一問,看家中是不是得空閒;如果家中沒有什麼事兒,再由夫君寫信,不知這樣可好?”
紅裳在南邊兒時已經在奶娘地話中套出了娘家的qíng形,她當時便想到了法子可以應付自家地爹娘——但她想來想去,也許只能應付一時,如果他們真要在趙府長住上一兩個月,還真怕是應付不過去。
自小看大的女兒,他們能看不出什麼不對勁兒來?
老太爺點了點頭,老太太雖然不過就是興頭上地一句話,但他們老倆口倒還真生了要結納紅裳父母的意思,只是現在府里事qíng正多,倒還真沒有那個心思再招呼客人。
老太太笑了起來:“說我想得周全?哪有媳婦想得周全,好,就按媳婦說吧。”
紅裳輕輕鬆了一口氣兒,不過她地心並沒有完全放下:這個爹娘想一輩子不見面兒,看來是不可能的,到時要如何應對才能萬無一失呢?
老太爺笑道:“嗯,說得有理兒,我們家老二也快回來了,忙完了他們一家子的事兒,然後就請親家來我們這裡好好耍上一耍!算一算,再過一個月也就都忙完了;一鳴啊,到時你就寫信請親家來京中做客,千萬不要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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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七章 如此偏心】
裳聽到老太爺的話,她直想翻白眼兒了:為什麼老死理兒呢,我的父母不來我也不會因此而對趙家心生不滿啊!我的父母如果來了,那個——,唉!就不是有沒有不滿的事qíng了。
不過,到時候她有了誥命在身,就算萬一有人認為不太對勁兒,應該也會亂來吧?如果他們報了官兒呢?紅裳想到這裡,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那一樣還是一條死路啊。
趙一鳴已經答應了下來,紅裳也不好再推辭——那有女兒不想爹娘的?她又不是庶女,她可是嫡女!
再推辭便有些不合qíng理了,紅裳只好起身謝過了老太爺和老太太,已經為一個月以後的事qíng開始愁了:她在奶娘口裡得到的qíng形應該沒有問題吧?拿來當藉口的說詞不知道能不能糊弄得過去,唉——!
老太太聽到老太爺的話後,忽然放下了手中的茶鍾兒:“說到我們老兒,現在應該在收拾行李了吧?一鳴啊,你現在是高升了,可是你的弟弟還僅僅是個七品的官兒,你可要替你弟弟想想辦法,走走門路什麼的。”
趙一鳴臉色飛快的變了一變,然後平靜的答道:“是的,母親。不過,弟弟回來敘職後,如果政績過得去,應該可以得到升職的。走門路—,畢竟不是正途,日後也會為人所詬病,再升職就會極難了。”
老太爺聞言瞪了一眼老太太:“那是個成器的東西嘛,還走門路?!他地七品是怎麼來地,你不記得了嗎?他的功名得來不正,他的實缺也不正,你還想用些歪門斜道讓他升上去——你是怕他日後不會被人罵他沒有本事兒,只會花錢買官兒是不是?!你就慣吧,看最後你是真得疼他,還是在害他!”說完老太爺居然生氣的起身甩袖子走人了!
紅裳聽得有些愣愣的:趙一鳴極少提到他的弟弟,所以紅裳並不清楚趙家老二的事qíng,聽老太爺和老太太的話兒,這個老二好像是個二世祖啊!紅裳的眉頭不經意的微微一皺:古代還有一樣極不好,就是一大家子人要一齊住——是沒事兒也會生出事兒來地!不過紅裳不會把這話說出來,不然就連趙一鳴也會認為她是容不得老二一家人。
老太爺要走了,紅裳和趙一鳴當然不能再坐著,他們二人都站了起來,卻什麼話也不好說。
老太太的臉變了幾次顏色後才道:“我不過是說了一句話罷了,他就作了這麼一通!還不是有幾日沒去那人那裡了,想去就去吧,偏生還要找我的毛病兒以後才去,每每都要顯得是我的錯兒才成。”
紅裳不好接話。她只是躬了躬身子。什麼也沒有說。
而趙一鳴咳了一聲兒道:“母親不要生氣了。身子要緊。言梅。還不給你們老太太送個靠枕過來?綠蕉。你也給老太太好好捶捶背兒、順順氣兒。”
父親沒有錯兒。可是母親地錯兒也不是兒子能說地。趙一鳴只能如此含糊過去。希望老太太可以放過她。不再就此事說個不休。
但是老太太沒有如了趙一鳴地意兒。她繼續氣道:“我是不想生氣啊。但是你父親他是巴不得我氣死了才好呢!”
紅裳只得又躬了躬身子。老太太地話兒她更是不能接了。紅裳猜老太太如此生氣。並不只是因為老太爺作了她;老太太現在最大地火氣兒。應該是因為老太爺去了魏太姨那裡。
趙一鳴只得又顧左右而言他地勸了老太太幾句。老太太這才不再說老太爺地不是了。不過她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兒。看著趙一鳴說道:“兒啊。我哪裡是偏心?你地父親也不多想一想。兩個兒子都是我身上地ròu。哪個我能不心疼。我讓你幫你弟弟一把。不是因為心疼你弟弟。我正正是因為心疼你啊;我讓你幫你弟弟一把是有兩層心思。一來呢。是想你日後在官場兒上也能有個臂膀——你弟弟現今地官兒這么小。日後根本就幫不上你什麼嘛。而且你弟弟地官兒太小了。你也面上無光不是?二來呢。他那個岳家是個侍郎。原來你父親在任上時。多少還好些。現在……。唉。你弟弟在他妻子面前敢說個‘不’字嗎?如果你能幫襯他一二。每每能助他在仕途上多走一步。有個幾年他也就是個和侍郎平起平坐地人兒了——你弟弟地本事兒還是有地。只是沒有機會罷了。到時。看他地那個妻還敢在你弟弟面前張狂嗎?你們兄弟二人也是互為臂膀。為娘地不也放心不少?”
老太太的這番話聽得紅裳真箇是目瞪口呆:她在上一世時就聽說過有父母偏心某一個兒女的,但偏到這個地步兒的,還真是沒有聽說過。什麼叫“每每能助他在仕途上多走一步”——聽老太太話中的意思,不是要趙一鳴助他弟弟一次或是兩次,依老太太的意思只要趙一鳴升個一官半職的,就要幫他弟弟也升個一官半職才成!還說什麼“有個幾年他也就是個和侍郎平起平坐的人兒了”,老太太當那朝廷的官兒是菜市場的大白菜嘛,如此容易就能做到侍郎?!居然還要加一句“你弟弟的本事兒還是有的,只是沒有機會罷了”,真有本事兒,還用得著趙一鳴去為他想法子,走門路嗎?還說什麼互為臂膀,老太爺是趙家二老爺的生身之父,都對他的評價如此不堪,他能
牆,老太爺會對他如此失望嗎?這句話不過是老太話吧?
紅裳聽得一肚子氣兒,但老太太是在同趙一鳴說話,她不能直接答話。紅裳悄悄看了一眼老太太,又掃了一眼趙一鳴:趙家老二的事兒,趙一鳴不會當真答應吧?這可是不能答應地事qíng啊。老太太就算不高興了,就算她再生氣也能答應——這不是一個“孝”字壓下來就應該屈服地事兒!趙家老二顯然是爛泥扶不上牆,如果他不是爛泥,扶一扶也是正當的:不過話說回來,人家有本事兒的人還用得著人扶嗎?
趙一鳴低下了頭,就連紅裳也只能看到他的小半邊兒臉,所以並不能看到他的神色,不過聽他的聲音,還是極平靜的。
趙一鳴躬了躬身子:“母親的話極有道理,做哥哥的哪有不想幫弟弟的?只是此事兒必要同父親好好說一說,只要父親那裡不說什麼同意了,兒子為弟弟多想想法子、走走門路兒,看看此事可成嘛。”
紅裳聽完趙一鳴地話也深深低下了頭:她怕被老太太看到她嘴邊兒的笑意兒——趙一鳴真行啊,居然把事qíng推到了老太爺的身上,最後也沒有一口答應下來一定照辦。
老太太聽完後瞪了趙一鳴一眼:“你父親一向看不上你弟弟你不知道嗎?你做哥哥的幫弟弟做什麼是你做哥哥地心意,管你父親做甚?你自管去為你弟弟多想個法子,你連升了兩級,怎麼也要讓弟弟也升個從六品吧?你父親那裡有我呢,他不會把你怎麼的!我還不信了,一樣是兒子,他就不想看著小兒子也能光宗耀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