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頁
香糙也沒有打擾魏太姨娘,快到晚飯的時候,她輕輕福了福便出去帶著小丫頭去了大廚房;她走過一座假山時,對跟著的小丫頭道:“你們先走一步,我有些內急。”
小丫頭們走了之後,香糙爬上假山;在這裡,正好可以看到趙俊傑的院子一角;她痴痴的看了半晌後,便下了假山向大廚房去了:趙俊傑已經自官衙脫身的事qíng,她還一點兒也不知道。
香糙走到大廚房時,看到小丫頭已經取好了飯菜,她正要走時卻嗅到了當歸的味道,心下一顫便問廚娘:“嬸子做了當歸雞嗎?可有多的給我們奶奶來一份,這些日子她為了老天爺擔心,身子也是不好呢。”
廚房笑著用圍裙擦了擦手:“姑娘說對了,這是兩位侄少爺讓我們做得當歸雞;只是沒有多餘的,如果姨奶奶補身子,那明日奴婢們再做成嘛?”
香糙聽了以後眼中閃過了濃濃的失望,隨便的點了點頭:“好的,那就有勞嬸子了;我也是聞到了當歸雞的味兒,所以才一問;沒有想到兩位侄少爺也會補身子。”
“不是侄少爺用,是要送到原來那個忘恩負義的舊書房去的。”
香糙的眼角忍不住抽*動了一下,眼底全部都是狂喜:“那裡有主子?”
“不是,是給那人的舊書童。”
香糙確定後忍不住心下的狂喜,又和廚娘閒聊了兩句這才帶著小丫頭們回去了;回去的路上,她的腳步輕盈了許多,她心下卻在盤算:這兩日要如何才能尋個理由出府呢?
香糙已經嫁人生子,出府倒並不是很困難,困難的是不能引起魏太姨娘的懷疑來:她知道,趙俊傑已經自官府里出來了,當歸雞便是約她出府相見的暗語。
地方香糙當然是知道的,那原就是趙俊傑和她原來在府外幽會的地方。
可是想瞞過魏太姨娘去卻並不容易,香糙苦思了一路也沒有想到很好的藉口:好在趙俊傑約她也是三日之內,她還有時間可能慢慢想——只是她有些等不及,恨不得馬上能見到趙俊傑才好。
香糙在伺候魏太姨娘用飯時,輕輕的道:“明兒奴婢出府去一趟繡坊?”
魏太姨娘頭也沒有抬:“不行,如此做太過明顯了,怕是會引起太太那些人的懷疑。”
香糙暗恨卻也無法,而且她知道魏太姨娘的性子,(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ωар.зZсn.cn(зZcn.Сom.文.學網)
也不敢再開口找藉口出府了:萬一被魏太姨娘猜到了她想出府那可就糟了。
不過她也沒有為出府費太大的心思。
糙qiáng打著精神伺候完了魏太姨娘用飯後,魏太姨娘收拾了一下便去了上房探視老太爺:這番作態她幾乎是日日堅持。
魏太姨娘自上房回來後,便坐到妝檯前卸妝想去洗澡;可是這時一個娘子急急的趕了進來:“奶奶,出事了!”
魏太姨娘的眉頭一皺,香糙便喝斥道:“有什麼事需要大呼小叫的?進來好好的說。”
那娘子走到魏太姨娘身邊後,看了看她的神色才小聲道:“奶奶讓奴婢處理了那些剩下的藥——”
魏太姨娘的手中的釵一下子拍到了妝檯上,然後轉頭怒視著那個娘子:“你是說那藥出事了?!”她的聲音不自覺的高了一分,帶著十二分的驚怒。
那娘子一下子跪了下去:“奶奶饒命,是那、那藥出了事!”她已經嚇得面無人色,此事的干係有多大,她是知道的……
【三十三章 小蝦咬一口有時候更痛】
魏太姨娘聽完那娘子的話,她一把握起拍在桌上的釵,就想對著那娘子擲下去;她的胳膊已經抬起,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那娘子說完話後一直悄悄注意著魏太姨娘,看到她的手抬起那釵的尖端在燭光下閃過一絲寒光,心下大懼卻也不敢躲,只能把眼閉上了;可是她閉上眼睛一會兒後,依然沒有感覺到疼痛,便又微微睜開眼看向魏太姨娘:她的手早已經放回了妝檯。
魏太姨娘的臉色變換了一會兒,這才恨恨的看向她:“說,出了什麼事兒?”
那娘子低聲道:“藥粉本來是多出很多的,按太姨娘的吩咐,奴婢都毀了。”
魏太姨娘的眉頭一松:“毀了就好,毀了還能出什麼事兒?”
那娘子嘴裡發苦,但她就是嚇破了膽子也不敢有所隱瞞:“按太姨娘的說法,沒有都埋到地下,用了幾種法子毀去的;其他的法子倒沒有什麼,撒到水裡的那藥今日出事了。”
“撒——到水裡?”魏太姨娘幾乎是一點一頓的把話自齒fèng擠了出來,她氣得全身發抖:這個笨蛋,居然撒到了水裡:“你撒到何處的水裡?”怕就怕她不是撒到了園中的小湖裡——小湖說大不大,也說小不小了,那麼點藥撒進去,一定不會壞事的。
那娘子急忙叩頭:“不是撒到湖中,奴婢怕湖中的錦鯉有事引人懷疑,而是撒到了廚房的污水溝中。”
魏太姨娘氣得臉色由白轉青了:撒到了污水溝中!她雖然不知道那污水溝有多大,但想來也大不了!不過魏太姨娘就算是氣得要死,她也知道現在問清楚事qíng想對策,比懲治這個笨蛋要重要的多:“那污水溝里出了何事兒?”
那娘子苦著臉道:“奴婢不知道污水溝里除了水以外,大廚房裡還把一些剩湯倒進去,奴婢毀藥的時候正趕上府里給大公子、六姑娘擺百日宴,那溝里便積了不少的菜湯;然後、然後……”
魏太姨娘那個恨啊,她猜想那污水溝里不止是菜湯,一定是有剩菜:“然後怎麼了?還不快說,是不是要讓人掌了你的嘴,你才能說得利索些。”
那娘子嚇得身子一顫,連忙道:“然後大廚房裡養得兩條狗兒——;”她掃了一眼魏太姨娘,對著了一雙森寒的目光再也不敢吞吐:“這兩日病了,今日廚娘們說話時,被、被太太屋裡的宵兒姑娘聽到了……”
後面的話,那娘子不用說魏太姨娘也猜到了,她狠狠的瞪著那娘子,真想一腳就踹死她!只是踹死她也無濟於事,只得細細問起了事qíng:“你到後面去撒藥,可有人看到你?”
那娘子把頭搖得像撥làng鼓一般:“沒有,絕對沒有。”
“你是什麼時候去撒的藥?可是晚上?”如果是晚上事qíng還真難說,也許這娘子被人盯上了也說不定,魏太姨娘想到這裡,眼中閃過了一絲凌厲。
“不是,奴婢是在白天過去的,然後同廚娘們耍了一會子,然後假作肚子不舒服,才轉到了廚後去把藥撒了進去,不曾有人看到奴婢動手腳。”
“你平白去廚房不也有人疑你?”魏太姨娘追問了一句。
“奴婢同廚房裡的一個廚娘是近領,所以無事時也常常耍一耍,不會有人疑心奴婢的。”那娘子知道現在所答關係著身家性命,所以她是十分的小心。
不過娘子也沒有說謊,她的確時不時的去廚房找她的近鄰,央人家尋些吃食給她帶回去。
魏太姨娘聽到這裡心裡安定了一些,也想了想眼下沒有什麼要問娘子的了,而且現在也顧不得處置那娘子,便低低喝了一聲兒:“滾出去!”
那娘子一愣,沒有想法魏太姨娘這般容易便放過了她,一愣之間便回過神來,叩了一個頭爬起來便走,可是身後又傳來魏太姨娘的聲音:“給我跪在院子裡候著。”
娘子雖然自嘴苦到了心,但也只能跪下叩頭答應了轉身出去。
魏太姨娘坐在妝檯前想了一會兒,對香糙道:“把那娘子這兩日尋個理由打發了吧。”
香糙低低應了一聲:“奶奶,要不要……”
魏太姨娘轉頭看了香糙一眼,輕輕搖冰:“眼下還不必,我不說讓你過兩日打發她嗎,就是看看事qíng會如何,萬一被太太查到了她身上,那只能……”
香糙點點頭:“奶奶想得周到,奶奶認為此事會不會牽連到我們?”
魏太姨娘輕輕一嘆:“難說的很,畢竟太太有心要查的,一定會查到這娘子的身上。”
香糙目光閃了閃:“奶奶,萬一的話,不如把事qíng引到那邊去。”說著話,她看向了孫氏的院子:“她的房裡,想來還有那種藥的。”
魏太姨娘一時間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才道:“她房裡有藥其實才是破綻,不過卻能擋得一時,真到萬一的時候,便說不得了。”
香糙的心思轉了轉,張口想說:是不是設法給府外的人說一聲兒?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下去了,等魏太姨娘自己說出來才好。
香糙不禁埋怨太太的人不得力,居然只注意到了廚房後面,不然魏太姨娘一定沉不住氣,會讓自己出去送個信兒什麼的,她的眼睛轉了轉,既然太太查不到,那麼她就助太太一把好了!
魏太姨娘又想了好一會兒:“如果太太真的追查起來,你還真要出府一趟才可以,孫氏被發現倒沒有什麼,只是那些藥自孫氏的房裡搜出來,倒算得上是大事兒,怎麼也要向那些人有個交待才成。”
香糙聽得心中大喜,口裡只是唯唯諾諾的應著了,並沒有再多話,看來她想對了,只要再逼魏太姨娘一下,她便可以出府去會趙俊傑了!
至於如此做會讓太太察覺到魏太姨娘和她香糙自己,她一時間也顧不得了。
魏太姨娘想了會兒,便讓香糙下去,順便讓她把那個娘子也帶走,她要睡了,其實她哪裡睡得著?此事看似無害,卻讓太太和老爺重新查找中毒一事,而且不像原來那樣事事都與她無干。
魏太姨娘不知道,老太爺等人中毒的事qíng一直在查,廚房污水溝的事qíng紅裳和趙一鳴早一兩日便知道了,今天不過是拿它來驚一驚她,好讓她把香糙放出府去。
只要魏太姨娘和趙俊傑斗到一起,紅裳和趙一鳴便可以安心的布置,並除去孫氏逼得魏太姨娘和府外的人亂了陣腳。
天才蒙蒙亮,紅裳和趙一鳴還在熟睡中,侍書在房外輕聲喚他們:“老爺,太太,婢子有事兒回稟。”
趙一鳴和紅裳知道一定是什麼大事,便披衣起來:“出什麼事兒?”近來府中出事出的,紅裳夫婦的神經都有些緊。
侍書看紅裳和趙一鳴的神色,先抿唇兒一笑道:“不算是壞事兒,要算是巧事吧?老爺太太放心。”然後才細細的將事qíng說了一遍。
原來今天一早,園子的花匠們給花糙翻土時,居然發現了土地被翻動過的痕跡,小心一點點挖下去,不深的地方埋了一小撮灰白色的粉末,因為老太爺中毒的事qíng,那毒粉在趙府可是聲名大振,所以把幾個花匠嚇了一跳。
如果不是無害的東西,如果只是一般的東西,不會有人偷偷的埋在地下,所以花匠頭兒便把事qíng報給了管家趙安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