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第二十一章 舊qíng】
老太太有些調笑的話兒讓紅裳的臉再一次紅了起來,她一樣口中答應著並謝過了老太太,便又對著趙一鳴行了一禮:“夫君,妾身先去那面兒看看,你有什麼事兒使人支會我一聲兒就好。”
趙一鳴笑道:“去吧,莫要累壞了。如果感覺乏了就回房歇一歇,事qíng不用著緊處置的,父親與母親也有話兒交待再三,你可不要太好qiáng了。”
趙一鳴說完話,紅裳答應著便起身,又同老太爺與老太太施了禮告退,才扶了侍書的手走了。
老太爺又同趙一鳴母子說了會子話便感覺有些乏了,他撫了撫額頭:“我去裡屋略略躺一躺,因一鳴要回來,實在是忙亂了一陣子,尤其是最近這兩日實在鬧得我有些累,好幾日了都沒有歇過來,時時都想睡上一睡。”
老太太一聽老太爺話中的意思,不是要去魏氏屋中,而是要去自己屋裡歇下,當下心裡便開了花兒。知道自己當著老太爺的面兒善待紅裳,讓老太爺回心轉意了不少。老太太更是決定要在老太爺面前好好的善待紅裳——整治媳婦不一定非要整治到表面上來不是?
老太爺要歇一歇,老太太當然要跟了一起回房:她要好好的安撫老太爺才行,既然老太爺已經待她好了不少,那她就要打鐵趁熱才正好好啊。
老太太一心牽掛著老太爺,也就顧不得太多,當下便把兒子舍下,起身要同老太爺回房了,只是臨走時吩咐趙一鳴道:“你也快要去你們司里敘職了,一敘職便要上朝什麼的了,趁著今日得便,你想著去瞧瞧其它幾個人也好,你不在家中的這些日子,她們倒也算是可以,莫要太冷落了她們。家宅要寧,便要一碗水端平才可以。”
說到這裡,老太太看了一眼老太爺的神色,只是她的口中一直沒有停:“不過,一鳴你也不要在她們那裡逗留太久了,媳婦不過進府才這麼兩日,再加上她剛剛主事兒,想來心中多少有些不安,你晚上回房正好夫妻二人多多商議一下,就算是沒有什麼事兒,你同媳婦好好說幾句話,她心裡也定神不是?”
老太爺聽到老太太前面的幾句話,心中升起了些微的不滿,剛想要再提醒一下老太太要善待媳婦,莫要總給媳婦惹事兒的時候,卻聽到老太太說出了後來的話,他便滿意的點了點頭,什麼也沒有說,背負著雙手施施然的同老太太回房了。
要想家宅寧,除了禮儀規矩以外,一鳴這個做人丈夫與老爺的人,是要恩qíng勻一下才可以,不然後院這些妾室吃起了醋來,也是一項麻煩事兒。
老太爺對於老太太的話,倒是認同了幾分,因為老太太就是因為吃醋,不只打翻過一次醋罈子了。
趙一鳴一面口中答應著老太太地話。一面躬身送走了父母;他站在廳中想了想後。彈了彈衣服整了整帽冠便要走了:看眼下時辰還早。今日便出府去拜訪一下故交好友吧——至於那幾位妾室。回來叫她們一起到自己房中說兩句話兒也就行了。
趙一鳴壓根兒就沒有想聽老太太地話。那麼麻煩地一個一個去她們那裡看一看。他反正是要在京中長住地。那幾個妾室那裡總是要去地。沒有必要爭這兩三日。
趙一鳴剛邁步出了房門。一個綠裙杏襖地大丫頭便自一旁閃出拜了下去:“見過老爺。奴婢早就聽說老爺回府了。只是手邊兒一直有事兒。居然一直忙到今日。前兩日完全沒有機會上來給老爺請安。還請老爺恕罪。老爺。一路可否順利?可曾感覺到勞累?”
趙一鳴看著大丫頭愣了一下。然後有些遲疑地說道:“綠蕉?”
趙一鳴頓了一下又道:“啊。是綠蕉。你這兩日哪裡去了?怎麼不見你在老太太跟前兒服侍呢?”
綠蕉還真是長大了。出落得越發標緻起來。以至於趙一鳴第一眼都沒有敢認這個丫頭。不過畢竟曾是極相熟地人兒。他還是認出來了眼前地人是哪個。
綠蕉又福了一福:“正是命薄的綠蕉,難為老爺還記得奴婢。”她卻沒有答趙一鳴後面的一句話,她一面說著話,一面抬起頭來看向趙一鳴,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滿是思念。
趙一鳴看著綠蕉半晌,然後輕輕一嘆:“你倒真得清減了不少啊,可是日子過得不舒心?”趙一鳴看綠蕉沒有答自己剛剛問她的話兒,認為她可能是被調離了老太太的身邊兒。
老太太的人只要被調離開她的屋子,府中那些一直看老太太屋裡人眼紅的僕從們會放過這個好機會?定會同綠蕉過不去,就算其它的事qíng不敢做,至少說幾句譏諷的話兒那是一定有的,所以趙一鳴才認為綠蕉日子過得不舒心。
至於綠蕉為什麼被調開了,趙一鳴卻沒有多想:也許是丫頭犯了什麼錯,或她只是簡單的不再合主子的心意,總之,只要主子願意,哪個人都可以自她們身邊調開,這原也沒有什麼;而且趙一鳴並不認為綠蕉的調開同他有什麼關係,所以他也沒有往心裡放。
綠蕉被趙一鳴的一句話就說得眼圈紅了起來,她好似不想被趙一鳴看到她眼中的淚水,輕輕把頭偏過一旁去說道:“謝老爺的關受,只是老爺看錯了,抑或是不記得奴婢原來的樣子,奴婢哪裡清減了?奴婢一直是這個樣子,並沒有什麼變化;而且奴婢一直跟在老太太身邊兒,哪裡會有什麼不舒心?我們這樣的人家,像我這樣的奴婢,過得日子比一般人家的主子姑娘都還qiáng些,有什麼不舒心的事qíng?老爺這話莫被老太太聽到,可是不好,萬一老太太認為是奴婢有什麼不滿,那奴婢就是全身是嘴也說不清了啊。”
趙一鳴聞言知道綠蕉還在老太太身邊,更是沒有什麼不放心的。他看了看綠蕉,知道她因什麼而感到有些委屈,便輕輕拍了拍綠蕉的肩膀:“蕉兒是在怪我、咳咳,老爺嗎?老爺我回府不過才兩日罷了,有太多的事qíng要做,倒不是忘了蕉兒,只是沒能抽出時間來罷了。”
綠蕉的肩膀接觸到趙一鳴的手掌時,她的全身都是一顫,再聽到趙一鳴的那一聲兒“蕉兒”,她的淚水終於掉了下來:“老爺言重了,奴婢哪裡敢怪老爺?奴婢只是一直沒有給老爺請安,所以心中不安;再加上奴婢已經幾年不、不見老爺了,心中不免、不免有些記掛,所以才急急趕完了手邊兒的活計,過來給老爺請安。看到老爺一切安好,蕉兒我、我就高興了。”
綠蕉說到因不見趙一鳴而有些牽掛時,聲音低得幾乎不可聞:她怎麼也是一個未嫁人的姑娘,這些話如何好意思說呢?只是不說,她又怕趙一鳴忘了當年的qíng份或是對當年的qíng份已經不以為意了:當日趙一鳴許她時,她也不過才十五歲而已,趙一鳴一放外任就是五六年,她現在最怕的事qíng就是當年的事qíng只有她一個人記得了。
其實這兩年如果不是綠蕉一再的堅持,她早已經被打發出去或是配了小子了,哪裡還會容她二十歲出頭了還留在房中伺候,老太太都不聞不問呢?
不過老太太也不太在意丫頭們的這些事兒,再說綠蕉也不是家生的奴才,一般來說應該有綠蕉兒的父母來相托,老太太才好安排綠蕉的親事兒。
但是綠蕉的父母一直不曾提過,所以老太太一直認為綠蕉死活不提親事兒,是她的父母對她的親事兒有什麼安排,也就沒有相qiáng她什麼。
而綠蕉的父母卻認為綠蕉的終身,當然是由她的主子拿主意才是正理兒,但是老太太一直沒有為女兒做主,他們看著女兒一日日長大,能不急嗎?
可是綠蕉面前他們不敢提婚事兒,只要他們開口提親事,綠蕉就會發作一通,甚或是幾個月都不與他們通個信兒。
原本當初因為他們家過不下去了,把綠蕉賣給了趙家為奴換了銀子過活,就是他們對不起女兒綠蕉,所以他們心中對於綠蕉十分有愧,原也不敢相qiáng綠蕉什麼事兒,經綠蕉鬧了二三次後也就不敢怎麼提成親一事兒了:女兒已經賣給了趙府,如果做主子就是不給女兒許人家,他們也無奈何不是?
綠蕉的婚事就這樣耽擱了下來,老太太的屋裡現在就數她的年齡最大了。
女人淚奔求票,為新文求推薦票,為《那些看雲捲雲舒的日子》求粉票,親們只要支持,加更,加更,小女人會努力加更的!
【第二十二章 今時有些不同往日】
趙一鳴自袖中取了帕子出來,遞給綠蕉:“你這是做什麼呢?你既然說是來看看我好不好的,現今看到便知道我很好,你還這個樣子做什麼?快快收起吧,莫要讓你們那些小姐妹看到後笑你。你應該知道,我這次回來輕易不會再出京了,答應蕉兒的事qíng,老爺我怎麼可能忘了?老爺我還記得呢。”
綠蕉有些含怨的抬眼看向趙一鳴:“既然老爺還記得當年的qíng份,那老爺為什麼不向老太太要奴婢過去伺候老爺,反而讓畫兒那小蹄子過去伺候您呢?怕是您現今看上了畫兒那個小蹄子,忘了、忘了蕉兒、蕉兒的好了……”後面的話,綠蕉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她又是羞愧又感覺難堪,把頭低到胸口處不敢抬頭看向趙一鳴。
趙一鳴眉頭一皺:“蕉兒,你這是說什麼呢?畫兒——”他說到這裡抬頭看了過去,畫兒真的帶著一群丫頭婆子遠遠的站在一旁,看來是在等他:咦?畫兒為什麼沒有跟紅裳走呢?趙一鳴一直認為畫兒是老太太給紅裳的大丫頭呢。
趙一鳴這時候想到了紅裳,再看綠蕉忽然有些不自在起來,他咳了一咳:“畫兒應該是老太太指給你們夫人的人吧?想來夫人是讓她在這裡伺候著,這同我要不要蕉兒過來服侍有什麼關係?再說,就算是我看上了畫兒要她過來有什麼不可呢?蕉兒,你可不逾越了本份兒;我素來喜你知禮懂禮,怎麼今日居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來?”
綠蕉聽到趙一鳴的話後,連忙福了下去:“老爺恕罪,奴婢只是、只是幾年不見老爺,一見老爺有些過於激動,所以失了分寸;請老爺莫怪,奴婢日後絕不會再犯。”
趙一鳴點點頭,看綠蕉嚇得臉色都變了,心下又有些不忍:怎麼說這個丫頭也算是待自己有些恩qíng吧?
想到這裡趙一鳴緩了一下語氣:“也沒有什麼,只是你知道老爺我不喜人不守禮儀規矩的。你日後萬不可如此了,畫兒是夫人身邊的人,這次你的話的確是有些造次了,畫兒可是一直沒有許人家呢,怎麼可以壞了人家的名聲兒?好了,不說這些了,你一向是個穩當的人兒,知道應該怎麼做的。”
綠蕉輕輕的道:“夫人——”語聲里有著淡淡的醋意,不過她也不是不知道身份的人兒,自己就算被趙一鳴收了房,夫人還是夫人,那是絕不會變的,所以她也就收起了那點子醋意,接著說了下去:“夫人吩咐的嗎?我們幾個在老太太跟前服侍的人,都以為畫兒是老太太指給老爺的屋裡人呢;看來是我們想左了,倒要好好的同畫兒陪個不是,還要請老爺恕了蕉兒這一次,蕉兒日後絕不會再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