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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小太太因為趙一鳴再自己這裡宿下起得晚了,還對自己百般呵護而氣惱的樣子,孫氏心底便是一陣大慡。
雅音帶著兩個小丫頭守在房門外等主子喚她們進去伺候,但是不防門一下子被打開,便看到趙一鳴急急的奔出來,臉上的神qíng有些不對勁兒,看也沒有看她便走了,倒把雅音嚇了一大跳。
雅音以為趙一鳴和孫氏生了氣或是孫氏挨了打,也顧不得許多,推開門就進了屋子:“奶奶,奶奶!”
“叫什麼叫,一大早的叫魂嘛?”孫氏自被中抬起了頭,不滿的看著雅音。
雅音看到一屋子的láng藉,一下子驚得幾乎婚外飛天;她再看向在chuáng上安好的孫氏,幾個轉念間也就猜到了屋裡為什麼是這個樣子:看來剛剛她是誤會了老爺。
只是猜到實qíng,讓雅音的小臉一紅;她急急轉身道櫥子裡去給孫氏拿衣服,沒話找話的做掩飾道:“奶奶,您現在起chuáng嘛?老爺已經吩咐了大廚房,讓他們等奶奶起了再送飯菜過來。”
孫氏伸了一個懶腰,她的頭有些疼忍不住呻吟了幾聲:“有備醒酒湯嘛?先吃些湯再起來就好了,這頭疼得我實在是難受;以後說什麼也不能再吃這麼多酒了。”
她忽然頓了頓:“我還是很能吃些酒,怎麼會醉成那個樣子?昨天晚上我和老爺吃了多少酒?”
雅音隨口答道:“應該有兩小壇吧?反正罈子里是空了。”孫氏這才點點頭,不再疑神疑鬼了:“去燒些醒酒湯吧,我實在是痛的厲害。”
雅音聞言後一跺腳說道:“瞧婢子這記性,奶奶不說,婢子還真就是忘了!老爺一早起來便讓人煮了醒酒湯,還叮囑婢子記得讓奶奶吃了湯以後再起身呢。”
雅音說完揚聲叫進了小丫頭,讓她們去取醒酒湯過來。
孫氏聽到後心下更是得意,連頭疼似乎都輕了三分;當下也不等吃了湯再起身,讓雅音把小衣和中衣拿過來給她,可她在被窩裡穿底褲時神qíng一呆。
雅音看著孫氏不動了便喚了她一聲,孫氏掃了一眼小丫頭們沒有說話,直管把小衣和中衣都穿上了,然後便倚在chuáng上看雅音和小丫頭收拾地上和桌子上的酒菜,沒有再要起chuáng的意思了。
小丫頭把湯送了來後,孫氏才一面用湯一面轉開了心思;湯她吃完以後,屋裡也收拾乾淨了。孫氏把湯碗交給小丫頭,揮手讓小丫頭們都退出去了,她看向雅音:“雅音,使個婆子去咱們家一趟,就說我回府了,十分想念母親等人,讓她們進府來瞧瞧我。”
雅音愣了一下,然後才輕的答應了一聲兒:她沒有想到孫氏這一次如此等不及,老爺待姨奶奶極好,為什麼非要戀著那麼一個人呢?萬一如果出了事兒……
雅音臉上一白,沒有再想下去。
孫氏這時又多吩咐了雅音一句:“記得叮囑一句,讓她們,嗯,快些來。”孫氏知道雅音聽得懂她話里的意思,所以說道“快些來”時,還真是生出了不好意思,她怎麼也是一個女子,如此催一個男人前來,實在是太不矜持了。
雅音神色間沒有什麼變化,一樣答應了一聲,看孫氏沒有其他的吩咐,這次出去了。趙一鳴出了孫氏的院子,原本時辰不早了應該趕去上房的,可是他一身的酒氣,而且他也厭惡自己身上穿得衣服:上面全是孫氏屋裡的氣味兒;他想了想還是命人先回紅裳的院子,他要換過衣服以後再去上房。
趙一鳴進了院子,婆子們連聲問安,有人報了進去,侍書等人擁著紅裳迎了出來;趙一鳴卻沒有來得及同紅裳說話,只對侍書等人急急吩咐道:“快些備洗澡水,多備一些,我要好好的洗一洗;我身上這些衣服都不要了,漿洗了不管是誰捨出去吧。”
【第二十五章 中計】
紅裳打量了一下趙一鳴,知道他一個晚上過的並不好:他的眼睛下方有微微的黑色,想來一個晚上沒有怎麼睡;她便上前兩步想拉他的手進屋,口裡還笑道:“還沒有用早飯吧?我讓宵兒準備了你最愛吃的小菜和粥,一會兒記得多用些;老太太……”
話說到這裡,紅裳卻一下子住了口:因為趙一鳴躲過了她的手;紅裳愣了一下,然後不明所以的看向趙一鳴:“怎麼了?”
紅裳也有些許的懷疑:總不能只一個晚上,趙一鳴便只認孫氏了吧?那孫氏的本事就太大了些。
趙一鳴也不想紅裳誤會,他有些尷尬、有些厭惡、還帶著對紅裳的歉意道:“裳兒,你不要多想;現在,我、我身上在她那裡沾染的不是酒味兒,就是她的味兒!我自己都厭惡不已,不想再污了你;裳兒,你稍等一會兒,我洗過咱們再敘話。”
紅裳聽到趙一鳴的話,輕輕地搖了搖頭倒也沒有再說什麼:她能理解趙一鳴現在的心qíng。
趙一鳴說完那番話便要走,剛剛邁開步子忽然又頓住了身形回頭道:“裳兒,你剛剛說老太太怎麼了?”
“沒有怎麼,老太太那裡我已經替你圓過去了,所以你不用著緊去上房;老太爺和老太太的身子都比昨兒要好,你也不用擔心的。”
聽到紅裳的話,趙一鳴這才點點頭,急急的去洗澡了:實在是有些急不可待的樣子。
雅音打法人出府去送信了,回來看到孫氏還倚靠在chuáng頭,便道:“奶奶是不是累了?累了就多睡一會兒。”
屋裡的小丫頭們收拾完已經出去了,孫氏正一個人在chuáng上發呆;她看到雅音後撫了撫自己的頭髮:“你知道不知道,昨天晚上是誰給我散開的發?我昨天晚上吃醉了酒,應該沒有散發就睡了才對,今兒早上這頭髮卻是散開的;難不成昨天晚上老爺又喚了你們進來伺候了?”
其實小孫氏真正困惑的不是散不散發的事兒,但是她疑慮的那個事兒,她問不出口來,也沒有法子問;問了,雅音這些丫頭們也不可能知道什麼。
雅音沒有想到孫氏會問她此事,略略一想便一面給孫氏整理妝檯一面道:“是老爺給奶奶散開的發吧?昨天晚上都快三更了吧?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聽到敲過三更,老爺喚了奴婢等人燒水,然後抱了您去洗澡——當時您睡是那個香,根本一點兒都沒有醒過來;老爺也不用我們這些丫頭伺侯您,把我們都趕了出來,是老爺給您洗得澡呢;頭髮也應該是那個時候散開的吧?婢子說不準,也沒有注意老爺自房裡抱您出來時,頭髮是不是散開的。
雅音說完後,臉上浮現了些微的暗紅:她知道主子要問的是什麼事qíng,所以才會拉拉雜雜的說了這麼一堆。孫氏最著急的就是想早些有孕,這個事兒她已經盼了這多年,雅音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孫氏聞言後,終於把心頭的疑慮都去掉了;原來她剛剛在穿底褲的時候,便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只是當時小丫頭們都在,所以她才沒有說也沒有問——以那件事來看,昨天晚上老爺根本沒有同她燕好才對!
那屋裡鬧成那麼一種樣子算是怎麼回事,不會是老爺真得聽到她昨天晚上胡說什麼,所以發了一頓脾氣?可是為什麼今天早上又什麼事兒也沒有了?看老爺的反應,絕對不像——不會是老爺醉得厲害,把自己的衣服扯碎後,就睡了過去吧?
只要不是前一種假想,孫氏便不怕:燕好不燕好無所謂,反正她想要也不是老爺的孩子。
不過,現在孫氏完全放心了,她嘴巴一撇撫了撫頭頂:“他還不讓你們伺侯?他就是被人伺侯慣的人,哪裡還會伺侯旁人?散個發便扯得我頭到現在還疼呢,還不如讓你們給我洗好呢,至少我現在不會這麼痛。”
雅音聽到後,想一想孫氏睡得那麼熟,抱來抱去一點反應都沒有;而老爺那麼晚給她洗澡時自己也沒有著外裳:不用想也知道老爺為什麼要給姨奶奶洗澡了——自己這些未嫁的丫頭如何能在昨天晚上給姨娘洗?這也是老爺想得周到,不然她們這群丫頭要尷尬死的。
不過,轉念一想,雅音在心底又嘆了一口氣:老爺現在和從前一樣,待姨奶奶那是沒有話說的,可是姨奶奶她卻……;如此下去,其實有兒路一條,而且那人,依她看也不是真心對姨奶奶好,不然,還會讓姨奶奶嫁到趙府來?定了名份後姨奶奶便同那人再無可能了——真好,便會娶來做正妻,哪還會讓心愛的女子去旁人家做妾!
說什麼日後讓姨奶奶離開趙府再嫁他:再嫁的婦人地位可是極低的,姨奶奶現在已經是妾里最低的,再嫁?那地位,她真不敢想像。
雅音左思右想看了一眼孫氏,終於沒有忍住說道:“奶奶,婢子說句逾越的話,老爺他雖然不會伺侯人,不過老爺待奶奶的心意卻是十成十的,不是愛極了奶奶,能為奶奶做這些事qíng嘛?就像奶奶所說,老爺那可是被人伺侯慣了的人,什麼時候伺侯過人了?依婢子想,就是太太想來也沒有被老爺這樣待過,奶奶您說,是不是?”
孫氏聽到雅音的話後沒有惱:“瞧瞧,我們雅音真長大了道理說起來也是一套一套的了;就你個小妮子知道的多?我會不知道嘛。”她自chuáng上坐了起來,把頭髮都攏到了身後,她抿嘴一笑有著十二分的得意:‘對我好的男人又不止你們老爺一個,對比起來,還是那一個人待你家姑娘我才真叫好呢。”
孫氏一向對自己的容貌很有信心,而且她還被那人教過幾手,讓她哄哪個男人,最科都會把她捧在手心裡的:男人待她好,有什麼可稀罕的!
雅音聞言輕輕一嘆,沒有再說話,只是把妝盒什麼的一一打開放好,一會兒就要伺候孫氏梳洗的。
孫氏聽到雅間的輕嘆,笑罵了一句:“你小小年紀,還學人家老成的嘆起了氣?你認為老爺對我好了,我就應該感激涕零,從此以後乖乖的做他的妾,一輩子看他和那個小太太的臉色過日子了?如果他真對我好,就不應該娶什麼填房,然後把趙府都交給我打理,那才真是待我好呢。”
雅音聽到後,心一橫轉身看向孫氏:“姑娘,老爺就算不娶填房,按您說的做了,您就能只守著老爺了?”雅間今天豁出去了,想勸得孫氏回頭是岸。
孫氏瞪了一眼雅音,狠狠啐了刀一口:“小妮子,還敢和你家姑娘頂嘴了,是不是?”
雅音這次沒有因為懼怕孫氏而冼上嘴巴,有些事qíng現在奶奶回頭也許還還得及,為了姨奶奶,也為了她自己,雅音誠心誠意的說道:“姑娘,婢子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您已經是趙府的人了,您不認老爺您還能認誰呢?如果您離開趙府,日後的日子只會比在趙府更加艱難,有哪個宅院的妻房,還肯正眼看姑娘?在哪個宅院裡,姑娘不都成了被欺負的人?”
孫氏低頭想了想,然後道:“你說得有幾分道理,可是你想過沒有?女人在這個後院裡,憑什麼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