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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第二天一早,府中有不少的人都知道,昨天晚上半夜老爺和太太好像發生了爭吵。
孫氏知道此事的時候,還躺在chuáng上;她原本十分懊悔她昨天晚上吃酒吃得太多,但是聽到雅音說自己醉的只知道睡覺,才放心不少:應該沒有亂說什麼。
直到聽到太太和老爺吵了起來,她才開心了一些:至少,她昨天晚上絕對沒有亂說話——看來自己醉得厲害了,就不會亂說話了。
接著讓孫氏高興的事qíng便一件接一件來了。
先是趙安娘子來給她請安,並且一臉笑意的告訴她:老爺把一座大院子賞給了她;看趙安娘子的意思,有了巴結的意思:“姨奶奶,那院子原是一處客院,日日打掃的,十分乾淨;剛剛奴婢又使人過去打掃了一遍,姨奶奶今兒就可以搬過去。”
孫氏聽到後絕對的放下了心來:老爺看來並沒有對她有什麼不滿,倒是對太太不滿起來了;她賞了趙安娘子銀子打發她走以後,吩咐人收拾東西,她帶著雅音先去給太太請安。
禮不可廢啊!孫氏自心底笑到了眼睛裡。
紅裳這次倒是見了她,但卻更加待她冷淡了二分,卻也沒有難為她什麼;孫氏卻還是再三的謝過了太太的賞,看著太太的臉色慢慢的變了,她心裡就不要提多痛快了。
而太太的冷靜,終於在老爺說出“日後孫氏的份例再加四個菜”時變了:“這卻是不妥的。”
趙一鳴淡淡的一句:“有什麼不妥?孫氏現在大病初癒,照顧她幾個月又有什麼不妥的?我看可以。”
然後讓孫氏沒有想到的是,紅裳居然同趙一鳴爭執起來,然後趙一鳴最後來了一句:“以後孫氏的飯菜不用大廚房做了,由她自己在院子裡起火——她所用的銀兩自大帳上支取不可以!”
趙一鳴如此說等於日後孫氏的很多事qíng,紅裳都無權過問了。
紅裳愣住,孫氏驚喜,滿屋子沒有了聲音。
“老太爺不會同意的。”紅裳的聲音有些軟弱了。
“那不用夫人擔心,夫人只要同意就好。”趙一鳴卻還是qiáng硬不變。
孫氏不得不“賢良”一下:“老爺,婢妾也認為、也認為不合規矩,還是……”
趙一鳴喝道:“還是什麼?這個家,還是我做主!”他冷冷的瞪了一眼孫氏,然後起身甩袖子走人了。
孫氏立在那裡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明白趙一鳴好好的為什麼要對自己發作。
“你還是跟上伺侯,難道讓我到你院子裡自己干坐著不成?”趙一鳴的聲音又冷冷的傳了過來。
孫氏看了看紅裳,又回頭看了看趙一鳴,確定他是在同自己說話後,對著紅裳有些“不安”的、“不好意思”的行了一禮,急急的追隨趙一鳴而去。
不過孫氏也有些不明白:老爺如此做也有些太過了吧?自己不可能會讓一向重禮教規矩的趙一鳴如此相待才對;而且趙家的人,對妻室還是極為尊重的——今兒,這事qíng有些蹊蹺啊。
孫氏跟著趙一鳴上了車子後,心中浮起了很多的不安,她不時的悄悄掃兩眼趙一鳴,想自他的神色間看出些什麼來。
趙一鳴卻一直黑著臉不說話,快到孫氏新院子時才忽然一拍桌咬牙道:“惱人,實在是惱人!陳氏惱人,你們太太更惱人!她以為她是誰,這個家,我才是主人!”
孫氏這才明白,趙一鳴原來不是因為自己同太太生了這般大的氣,只不過是借自己給太太難堪罷了;她心中的不安一下子便消失了。
【三十五章 半年之期】
孫氏不明白趙一鳴發作的原因,聽起好像同陳氏有些關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孫氏雖然有心想問一問,可是看到趙一鳴現在的臉色,她還是極為明智的閉上了嘴巴。
趙一鳴也沒有再提起陳氏和紅裳來,他下了車子後便到屋裡坐下看起了書,沒有一絲要同孫氏說話的意思;孫氏也乖巧的沒有打擾他。
陳氏得到表哥的信是在紅裳處,她並沒有在紅裳面前看信,而是回到自己院子裡才看的信;她雖然接到表哥的信有些激動,但更多的是不解:表哥為什麼要寫信給自己呢?
不管以前如何,但現在他和她只是表哥和表妹,也只能是表哥和表妹。
看完表哥的信後,陳氏的面色蒼白,身子一顫眼淚便滑了下來,雙眼發黑差一點便暈了過去。
趙俊傑想引魏太姨娘出府後殺了她以解心頭之恨:他當然沒有顧忌;他現在什麼也沒有了,還有什麼好顧忌的?他的打算是殺了魏太姨娘後,再一把火能把趙府燒個乾乾淨淨最好——他反正是不打算活了。
他當然知道燒掉趙府是不太可能的事qíng,但他卻是一心要置趙府的人於死地,只是現在還沒有想到好法子而已;他要先對付魏太姨娘。
要行事的時候,趙俊傑才知道不管他的恨有多少,要成功復仇卻是很難的,單單要引魏太姨娘出府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qíng:一個姨娘哪裡能獨身出府?就算是她想在京中走動一下、或是出府買些東西,那也是不可能的;但是眼下老太太和老太爺身子都不好,短時間內是不可以出府的,所以魏太姨娘也就出不來了。
他也無奈,和香糙也想不出太妙的主意來,便只能和香糙悄悄的在趙府散播一些謠言:關於老太爺中毒的事qíng;“謠言”中所提到的事qíng當然是真的,只是趙俊傑手中無憑據可以指認魏太姨娘,所以便採用了這種手段;一來讓魏太姨娘難堪,二來也讓她難以應付。
魏太姨娘原來因為毒粉被發現就已經很擔心了,日日都在打探消息苦思對策,偏偏府中此時還有了關於她指使趙俊傑下毒的謠言:如果只是一般的謠言她當然不會放在心上,但她心知那謠言所說都是真的。
她豈能不擔心?謠言可能是老爺和太太授意的,也有可能是趙俊傑所為——後來她聽到了全部的謠言後,才斷定是趙俊傑所為的,她更是嚇出了一身的冷汗:老爺和太太都不是一般人,謠言中所指的事qíng雖然無憑無據,但是他們一定能辨得出真假來,那他們更會盯緊了她。
魏太姨娘萬萬沒有想到,趙俊傑這個小人居然能在趙一鳴手中逃過一命,他還給自己找了這樣的麻煩;現在想一想,她也認為是趙一鳴故意放了他一馬,目的嘛不言而喻了。
雖然她想明白了所有的前因後果,可是謠言最難應對,因為如果要辯解,人家只會說是你心虛了;不辯解?那謠言可不會短時間內自己停下來,對她太過不利了。
魏太姨娘最惱的就是,謠言出現的真得太不是時候了:毒粉剛剛被發覺,謠言便出現了,這兩者加一起,她的處境更是不妙。
而且她要毀掉毒粉不讓人疑心她的舉止算是一大敗筆,同時她想要在萬一時嫁禍孫氏脫身也有些難了:孫氏屋裡只要搜出了藥粉來,就可以證實她不是下毒的人——孫氏要毀藥,屋裡就不會再有毒藥了。
這點小事兒,魏太姨娘還能想到法子解決,一樣還可以栽贓孫氏的。
紅裳和趙一鳴得知了府中的謠言時愣了愣,然後都輕輕的搖了搖頭:真是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啊。如果府里有了關於紅裳和趙一鳴的謠言,他們雖然能解決,但一定時間內也會被謠言所害。
時間不理會人們的心思,自顧自的一天一天的流逝著;因為趙府的人都各有各的顧忌,所以一個多月便還算平靜的過去了,並沒有生出大的事端來。
康王府的小王爺自然又來了,並且給孩子們帶來了極為豐厚的見面禮;過了幾日後,他再來第三次時,便同趙一鳴到書房裡密談了少半日後,帶著畫兒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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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理了一個多月,趙府的老太爺終於能坐起來了,老太太的身體倒是完全好了。這些日子以來,趙一鳴雖然還常去紅裳的院子,卻只是用飯或是看看孩子們,晚上極少留在她那裡過夜了;孫氏那裡趙一鳴(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ωар.зZсn.cn(зZcn.Сom.文.學網)
倒是常去,只是卻也不頻繁:因為他被老太爺和老太太訓了,不能天天守著孫氏。
孫氏自然恨得老太爺和老太太牙根疼,但卻不敢表現出來,只能日日做出一副“賢良”的樣子,到紅裳跟前名為伺候,而實際卻是一心為了給紅裳添堵、在紅裳面前示丨威。
因為孫氏那裡不能三天兩頭的去,而趙一鳴又不在紅裳院子裡留宿,所以他除了偶爾去陳氏那裡之外,常常會宿在書房裡。
轉眼間孫氏回府已經兩個來月,老太爺已經可以被人扶著在地上走動了。
因為趙府一切如故,孫氏並沒有得到任何他們預料中的刁難,所以府外的人和魏太姨娘都完全放下了心;那人也就來府中來得勤了——因為趙一鳴五六天總會宿到孫氏房裡一次,所以他也在努力讓孫氏的肚皮鼓起來,這也是他送孫氏入趙府的主要目的。
魏太姨娘這兩個月來的日子過得卻不舒服,她不但要應對謠言,而且紅裳和趙一鳴已經查到了她院子裡毀藥的那名娘子身上:雖然她已經病得躺在chuáng上說不出話來了,但對魏太姨娘來說依然不是好事。
不過,讓她感到鬆了一口氣的是,原本她就準備著有一天會被人查到她身邊的僕從們,所以她用得人大多數僕婦都是趙府的人;而那個重病的娘子更是趙府的家生子,所以魏太姨娘雖然被紅裳和趙一鳴叫了去問話,卻也沒有過多的為難她。
但是魏太姨娘知道,太太和老爺都沒有去掉對她的懷疑,反而更加懷疑她了。
這些事qíng,還不是讓她最難過的,讓她最難過的事qíng是:那人在努力讓孫氏有孕的現在,也不停的催促她儘快動手除去趙府新誕下的幾個男丁。
現在哪裡是動手的好時機?魏太姨娘明白眼下不能動手,但是府外的人不知道是不明白,還是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反正就是催她趕快動手——他們之間傳遞消息,當然還是通過香糙。
魏太姨娘十分不明白府外那些人的意圖,便疑心是香糙在中間搗鬼,於是找了一個藉口,趁那人來趙府的時候去了孫氏的院子:她只想把一封信偷偷給那人。
信上把這幾月里趙府所有的事qíng都寫在了上面,如果香糙真有問題,那人一看便能知道:香糙的命也就不會長久了。可是魏太姨娘不但沒有把信送出去,還被那人偷偷的瞪了眼有,然後那人連再多看她一眼都不曾,就“守禮”的告退自屋裡中出去了;那人也沒有再在孫氏這裡多停留,直接出府走了。
孫氏自然也是極不滿魏太姨娘的出現,而且她還被嚇得不輕。
魏太姨娘遲遲的不出手,再加上她去孫氏院子裡意圖同那人直接接觸,終於讓府外的人真的惱火了;他們懷疑魏氏在趙府多年,還為老太爺生了一個女兒,是不是已經生出了異心?因為再過兩三日,趙府的長子嫡孫便要滿百日了!如果這個小孩子活著,那麼孫氏即使有了身孕,即使有誕下男孩子又有什麼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