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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文龍看著母親,欲言又止,什麼都沒說,卻去安慰妹妹:“別傷心了,哥哥知道你的苦心。放心吧,我會好好勸母親的。”將元鳳勸走了,方才轉回來。

    沈氏心都涼了,跌坐在椅子上:“連你也不相信為娘麼?為什麼……”

    文龍嘆了口氣:“母親,兒子知道您看不順眼喜姨娘肚子裡的孩子,但那真不會礙著兒子什麼,就請您放寬了心,由得他去吧!”

    沈氏眼圈通紅,忿忿地看著他,只覺得自己的一腔苦心都叫這對親生骨肉給糟蹋了。

    文龍卻還繼續勸她:“二娘嫁給父親幾年,也沒生下一兒半女,起初是為了照顧我們兄妹,不欲分心。後來,父親在戰場上受了傷,又不慎感染了風寒,病情十分兇險。我們兄妹都不知所措,是二娘挺身而出勸我們,章家前程不明,若是父親有個萬一,我便是章家僅剩的血脈,無論如何也要保全自己;而大妹妹是女兒家,一向身子不好,與其讓我們去冒險侍疾,不如她去。她在父親床前侍候了三天三夜,終於換得父親轉危為安,可她自己卻病倒了,甚至引出了舊疾。大夫說,她傷了底子,今後怕是在子嗣上有些艱難,需得好生調養上幾年,才有幾分希望。”

    沈氏一怔,萬萬沒想到那袁氏居然是只不下蛋的母雞,那她一直以來的忌憚又算是什麼?白費了心機麼?!

    文龍又道:“父親為此對二娘更加敬重,也深感愧疚。二娘雖也難過,卻要豁達得多了,說只要有父親,有我們兄妹,她便是沒有親生的骨肉,也沒什麼可擔心的。喜姨娘本是通房,不過是個玩意兒,父親從沒想過讓她懷上子嗣,可她既然懷上了,二娘又有意保下這個孩子,父親自然就上了心。原想著等喜姨娘的孩子生下後,記在二娘名下,二娘日後便有了依靠。那孩子永遠都是庶出的,與我兄妹無礙,我們也樂得當成是親弟弟親妹妹。可您這一下手,萬一那孩子有個好歹,便又絕了二娘的念想。父親知道了,怎會不生氣呢?!”

    沈氏聽了,又激動起來:“別說我不知道這些,便是知道了,這事兒也不是我下的手!你們為什麼就是不相信?!”

    文龍看著她,長嘆一聲:“罷了,母親,您若是執迷不悟,我與妹妹也沒法子。這幾年,為著祖母被您所連累,我們在章家舅祖處備受冷落,而您在流放地又做出那些事……父親知道後,不知發了多少次火,我與妹妹也是膽戰心驚,生怕他一時氣急了,會憤而休妻另娶,還好有二娘從中斡旋,我們在家中才能安穩度日。您便是不能體諒我和妹妹的難處,也請您為自己多著想著想。如今您已經沒了娘家依靠,若真有個萬一,今後可怎麼辦呢?”說罷便沮喪地轉身離開了。

    沈氏連聲叫喚,都沒把兒子叫回來,想起自己雖然起了剷除喜姨娘母子的念頭,卻真真沒有下手,如今這府里流言滿天飛,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可家中上上下下無人相信她是無辜的,就連親生的兒女,也以為她在撒謊……為什麼?他們可是她的親骨肉!當年章家面臨危機,她寧可捨身留下,也要將他們送走,可他們今時今日卻站在她敵人那邊指責自己,這樣的兒女有什麼用?!

    沈氏一時氣急攻心,噴出腥紅的鮮血,只聽見翠園一聲驚呼,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沈氏吐血暈倒的事沒多久就傳遍了整個安國侯府。文龍與元鳳迅速趕回正院,也不敢進門,便直接跪在院子裡請罪。袁氏要勸他們起身,文龍便道:“是我說話氣著了母親,除非母親說原諒我們了,否則我們兄妹萬不敢起來。”袁氏嘆了口氣,也不再相勸,只是轉身吩咐人去請了太醫回來給沈氏診治,太醫見了文龍兄妹跪在院中,也有些好奇,但他是慣了在京城世家內宅出入的,知道這些事不該他管,也就沒有吭聲。

    不一會兒,章敬趕過來了,見兒女跪在院中,便怒道:“趕緊起來!她故意裝病拿喬,你們又何必糟蹋自己?!她自己做了壞事,人贓俱獲,以為吐口血,裝裝病,就能糊弄過去了麼?!”

    文龍低頭羞愧難當,元鳳小聲抽泣著,袁氏從屋裡迅速趕出來,低聲對章敬道:“太醫在屋裡開方子呢,侯爺有氣,暫時忍一忍吧!”又勸文龍與元鳳:“大夫人還沒醒呢,你們想求她什麼,也等她醒了再說。如今還是趕緊進屋裡侍疾要緊!”一句話提醒了文龍與元鳳兄妹,他們趕緊隨她進屋去了。

    不一會兒,明鸞跟著陳氏也到了正院,聽說太醫在裡頭,便沒進屋。明鸞見章敬站在屋外,便問他:“大伯父,大伯娘的病情要緊麼?祖父聽說了也很擔心呢。”

    章敬笑笑:“不妨事,你只管回去跟老太爺說,讓他老人家安心,你大伯娘這是老毛病了。”又催著她們離開。這事兒說來是長房的醜事,叫別房的人知道了,實在太丟臉,倒顯得他太無能,連齊家都做不到。

    明鸞原本還要再問詳細些,陳氏卻很有眼色地拉了她一把。這時袁氏出來了,向她們母女問好,陳氏再問沈氏病情,她便說:“太醫說,是一時氣急攻心,方會如此,只是夫人原本就體弱,如今吐了一回血,怕是要靜養些日子了,而且不能再受氣。”她擔心地看了章敬一眼。

    章敬冷哼道:“她能受什麼氣?她不叫別人受氣就不錯了!”又囑咐袁氏:“只管讓她在屋裡養病,多派上幾個可靠的丫頭婆子侍候著,別讓她再鬧事出來。你只管繼續打理家務,照看喜兒,你們倆都不必再過來立規矩,沒得給自己添堵!”說罷甩袖而去,竟不再過問妻子的醫藥等事。

    袁氏見狀嘆了口氣,又向陳氏道謝,陳氏微笑道:“這是哪兒的話?都是一家子妯娌,大嫂病了,我們自然要過來探望的。四弟妹也想來,只是她也病得不輕,只好讓我代勞了。既然太醫說了沒有大礙,我就回去向老太爺回話了。等大嫂醒過來,還請姨奶奶替我們說一聲。”袁氏忙應下,柔聲道:“多謝三太太費心了。”

    陳氏帶著明鸞離開,待走得遠了,才回來看一眼袁氏的背影。明鸞覺得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便問:“怎麼了?”陳氏不答反問:“鸞兒,你可還記得,當初我跟你提過,從前章家還未出事時,我曾經受過幾年家人的冷遇?”

    明鸞隱隱記得一些:“啊……好象有這麼一回事。”是受了冤屈,被章敞冷漠以待,又生了病,祖母常氏便讓她搬到偏僻的院子裡住了一年的事吧?記得當時只有沈氏來探望她,卻就是不肯幫她查明真相,還她清白。

    陳氏微微一笑:“如今想來,這情形真是眼熟啊……你大伯娘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終日打雁,卻叫雁啄了眼,想算計人,卻反叫人算計了。其實也沒什麼好抱怨的,不過是技不如人罷了。”說完便回頭看女兒:“你的性子,說是精明,其實也天真得很,回頭我得好好教導你一番,省得你日後出了嫁,還象我當初似的,在內宅里防不住別人的手段,吃了大虧去。”

    “啊?”明鸞沒反應過來,不明白事情怎麼牽涉到自己身上去了,哪裡知道自己即將要吃什麼苦頭?

    第二十七章苦勸

    “給身份敏感之人送東西,送什麼是最忌諱的?”

    “吃的東西最忌諱,還有香料,以及熏過香的衣料。夾棉的東西,或是可以藏東西的物件,等等。”

    “那……送什麼最妥當呢?”

    “呃……最好是別人做不了手腳的,不出挑,也不失禮的東西。”明鸞歪歪頭,“寓意美好的瓷器?玉器?就算是金銀首飾,也有可能被人做手腳,所以瓷器玉器最保險,當然,如果是送給懷孕的人,最好別送彩瓷一類的,聽說那東西的原料裡頭有對孕婦和胎兒不利的東西。”

    陳氏怔了怔,有些意外:“還有這個說法?我倒是沒聽說過。”

    明鸞笑笑,自然不會老實說出自己也是從網絡小說里看來的,便道:“只是偶爾聽德慶城的藥鋪老闆說起,他也是自己推測的,但我覺得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是?”

    陳氏點點頭,又再繼續問:“平日常見的補藥,都有些什麼忌諱?”

    明鸞絞盡腦汁地回想母親曾經教過自己的內容,一一回答,只是偶爾有所遺漏,陳氏都會加以補充,然後在手邊的小冊子上記一筆。明鸞看這一筆,心裡就暗暗叫苦,待回答完了,又要扒拉過醫書對著上頭的條文抄寫了。記錯了一條,可是要抄寫二十次的!

    她從前在德慶的時候,也曾學過些藥理,主要是為了方便採藥和私下培育藥材,但德慶一地能出產的藥材有限,她也不是樣樣都知道的,因此陳氏教導的東西裡頭,還真有不少需要她用心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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