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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鸞小聲叫著玉翟:“二姐姐?”玉翟沒有抬頭,只是伏在明鸞的肩上,哭得更大聲了些。明鸞有些糾結——她這是什麼意思啊?要是喜歡柳璋的話,就該趁機說出來啊!趁著事情還有轉寰的餘地,不論什麼法子,暗示一下柳家就好。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但玉翟只是一直嚶嚶哭著,什麼都沒說。明鸞替她心急,轉念一想,又覺得也許她是小女孩臉皮薄,當著家人的面不好意思開口,還是一會兒回到房間再問她好了。

    章敞在一旁問章寂:“父親,柳家好好的怎麼問起二丫頭的婚事來?難不成是……”

    章寂看了他一眼,他就悻悻地閉了嘴,知道這話不該當著女孩兒的面提起。

    章寂沉聲道:“今日百戶所送了捷報過來,附送而來的還有你二哥的家信,他又立功了。如今眼看著安南之戰漸漸平定,那安南逆臣也被趕出都城,帶著僅剩的爪牙退回城郊的莊園死守,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被朝廷大軍攻破。等你二哥回來,升遷未必,這戴罪之身卻是一定能去掉的,到時候,他便是正經的六品官身,也許還要再高些。咱們家與往時相比,也不可同日而語了。我與柳同知相識數年,知道他的為人,他雖不是捧高踩低、趨炎附勢之輩,但能夠結交有權勢之人以為助力,也不會自命清高地迴避。他是個有眼色的,察覺到我們家有振興之望,自然願意交好。”  

    章敞的神色有些不大自然:“說起這個……雖說二哥能出頭是好事兒,但他見了馮兆東,怎能卑躬屈膝地討好呢?馮家可是我們章家的仇人!若不是馮家助紂為nüè,悼仁太子豈會慘遭不幸?我們家也不至於淪落到今日的地步了。二哥見了馮兆東,不說給他點臉色瞧,也不該露出歸順之意才是。”頓了頓,瞥了玉翟一眼,想起她是個不知情的,便道:“三丫頭,帶你姐姐回屋去,好生安慰。”

    明鸞正在心裡批判著他的發言,這才聽到一半,冷不防被他打發了,不由得有些不豫,只是想到許多內情玉翟都不清楚,留她在這裡不大方便,才不甘不願地扶著她回去了。

    她們姐妹二人一走,章敞便迫不及待地來到父親面前繼續道:“退一萬步說,二哥明知道太孫與燕王正在謀算何事,卻反而投向馮家,這副嘴臉叫北平知道了,卻叫太孫與燕王怎麼想?即便眼下一時得了名利,日後也必然會深受其害的,實在是得不償失啊!”

    章寂聽了,又好氣又好笑:“你都知道的事,你二哥會不知道?你以為他是真有心投向馮兆東麼?!”

    章敞一愣,有些訕訕地:“二哥在信里不是這麼說的麼?”  

    章寂冷哼:“前線寫來的家信不知要經過幾個人的手,小心些也是應當的。你二哥明知道太孫與燕王的事,還在信里說什麼這幾年反思當年之事,覺得實在是無妄之災,悼仁太子一家已死,再死守從前的事也沒有意義了,今上登基以來,聖德賢明,無論是為了祖上還是子孫,都應該歸順明主……你就不覺得這話不該是你二哥說得出來的麼?!他既不曾在信中勸說我們,反而透露出這是全家人早已有的共識,可見不過是瞎編而已!”

    章敞仍舊有些愣愣的:“難道這信不是二哥寫的?可這筆跡分明就是他的呀!”

    章寂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他才緩緩轉過神來:“父親是說……這信是二哥故意寫的,目的是讓馮兆東他們相信?難道馮兆東還會偷看手下將士的家書?!”

    章寂閉了閉眼,嘆道:“他用不著偷看所有將士的,只要看你二哥一個人的就夠了!你二哥正盼著他看呢,橫豎原就是寫來取信於他的,我們看見了也不會信以為真。想來是你二哥在前線與他撞上了,擔心會被他所害,方才故意表白一番。希望這封信有用,馮兆東不會再對你二哥有所疑慮吧。當初是我疏忽了,想著以你二哥的品級,不大可能會遇上統帥,沒想到他們就真的見面了。幸好戰事將近結束,等你二哥回來了,自然太平無事。”  

    章寂猶猶豫豫地問:“那太孫與燕王府那邊……”

    “坦白說就是了,燕王不是小氣的人,太孫更是性情寬和。”章寂皺了皺眉,“這些都在其次,我倒是有些疑惑,你二哥只是在信里表了番忠心,或許當面也說了些好話,但馮兆東為何就信了呢?即便是信了,又為何當著將士的面誇獎?這瞧著倒有些示好的意思了,馮兆東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章家父子二人在屋裡煩惱著,明鸞在自己的房間裡,也有些不耐煩了:“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好歹給我個準話。只在這裡哭哭啼啼,有什麼用?你要是不喜歡呢,就當沒這回事,咱們找沈昭容出一口氣就算了;你要是喜歡呢,我去跟祖父說,讓他想法子找機會向柳家透露一下口風,就說你壓根兒就沒定過親事,也沒跟人有私情,之後成不成,就要看你運氣了。怎麼樣?”

    玉翟伏在床上哭著,過了好一會兒才抬頭哽咽道:“你問我的想法有什麼用?方才祖父說的話你也聽見了,他老人家的意思,不用說你也明白,我再多嘴,不過是自討沒趣罷了。”

    明鸞睜大了眼:“咦?這麼說你果然是對柳璋有意思了?”  

    玉翟啐了她一口,眼圈一紅,又伏回床上哭:“總歸是我命苦!”

    “話不能這麼說。”明鸞想了想,“咱們家幾時才能回去,還是未知之數呢,柳公子為人還是可以的,就是性情不大穩重,不過瞧著對你好象也有點意思。如今柳同知是州同知,原是六品,二伯父也是六品,再門當戶對不過了,說成了也是件好事。況且結親這種事,門第雖重要,也要人好才行。你瞧李家也是勛貴之後,可李雲飛是什麼人?要是光看門第,嫁給了他,那才是杯具呢!”

    玉翟臉一紅,又啐了她一口:“你越發不要臉了,滿嘴裡說的都是些什麼?!”

    明鸞白了她一眼:“行了,二姐,這種時候還裝什麼呀?你要是嫌我不要臉,大不了我也裝成個小姐,不管閒事得了,如何?”

    玉翟咬著唇,臉紅紅地瞪她,過了好一會兒,才伸出手輕輕拽了拽她的袖口。她笑了,沖玉翟做了個鬼臉:“這才對嘛!”

    小姐妹倆達成了初步協議,正打算讓明鸞做先鋒,去找章寂探探口風,才要出門,便看到前頭一陣風颳過,卻是宮氏跑出了門,兩人不由得面面相覷,又聽見陳氏在小屋那邊驚叫:“快來人啊!快來人!”忙跑了過去,看見陳氏吃力地扶著沈氏要將她安放回床上,而沈氏面白如紙,兩眼反白,似乎暈過去了。姐妹倆嚇了一跳,忙問:“這是怎麼了?”明鸞匆匆上前幫忙扶了一把。  

    陳氏放好沈氏,喘了幾口氣,才對玉翟道:“方才你母親一時氣急,便有些口不擇言,你大伯母被氣暈過去了,你母親又要去尋沈家容姐兒出氣,我要顧著病人,一時沒攔住,你快去把人追回來。這時候天色已晚了,可別出什麼岔子。”

    玉翟點點頭,忙轉身跑了,明鸞偷偷看了沈氏的臉色幾眼,掩口對陳氏道:“不知大伯母這一氣,病情會不會加重呢?”陳氏瞪了她一眼:“少胡說!趕緊去熬了藥來!”

    玉翟平日雖也曾在外行走,卻很少跑動,加上時間已經過去了一會兒,她跑到村口,沒看見宮氏,又見天黑了,路上有些男子走動,她心下有些慌張,又跑回家來,對陳氏與明鸞道:“我沒看見母親,不知她往哪裡去了。天一黑,我又認不得路……”

    明鸞忙對陳氏說:“我打了燈籠去找吧?二伯母要找沈昭容晦氣,不是進城,就是往布村那邊去了。這天晚上的,她總不能走幾十里夜路進城吧?一定是去了布村沈家。”

    陳氏聞言忙催她去尋,明鸞打了燈籠往通往布村的路上找,果然在離自家村子不到半里的地方找到了宮氏。宮氏一時氣急了跑出來,又沒有照明工具,平時也少出遠門,哪裡認得路?正在三岔路口打轉呢,被明鸞好說歹說給勸了回家。章寂得知此事,站在堂屋檐下衝著二房的屋子大罵了一番,勒令宮氏不許再生事。

    宮氏雖然嘴上應了,心裡卻很是不忿。晚上玉翟勸了大半夜好話,她卻只是在心裡盤算著要怎麼找沈家人算帳。到了第二日,她藉口去找金花嬸說話,離了章家,一轉身,卻尋了輛運貨進城的車,往柳家去了。

    說來也是不巧,宮氏到柳家的時候,沈昭容剛好回家去了。那晚她撒了個彌天大謊,興奮過後,心裡總覺得不安,很想要找自己母親說一說,便找個藉口向柳太太請了假,一大早回布村去了。宮氏撲了個空,臉色很是不好看,又問柳家下人沈昭容幾時才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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