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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再次露出悽美的笑容,輕輕推了他一把,章忠上前抱住了太孫,將他往殿外帶,章啟再次看了廣安王一眼,便扭頭對太子妃道:“我們走了,老實說……我也不知道今天這件事做得是對還是錯……”頓了頓,轉身離去,其餘侍衛迅速跟上。
胡四海跪下向太子妃磕了個頭:“奴婢拜別娘娘,娘娘……千萬保重!”
“你去吧。”太子妃面無表情,兩滴珠淚卻無聲落下,“若真能逃出生天,千萬護好了他。他是太子與我唯一的骨肉,也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胡四海磕過頭去了,太子妃回頭看著身後越來越大的火勢,露出了解脫的笑容。廣安王猶豫地問她:“母親,他們這就走了麼?那……張宮人呢?”
太子妃沖他笑了笑:“張宮人自有她的去處,我已經安排好了。”
廣安王有些不安:“母親……”
太子妃卻只是走近了燃燒中的寶座,仿佛看不見也感覺不到一般,坐了上去,無視廣安王與宮娥的驚呼,喃喃低語:“什麼身份的人就該幹什麼樣的事,妄想逆天而行,奪得不屬於自己的位子,終究會落得一場空。天理昭昭,報應不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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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落平陽
第一章穿越
張曉鳴捏著鼻子灌下整整一碗藥汁,小臉頓時苦成一團,正咂嘴間,旁邊伸來一隻纖纖玉手,往她嘴裡塞了顆蜜餞,帶著果香的甜味立時蓋過了舌間一半的苦味,但靠近喉嚨那邊的苦味還在,又苦又甜,那滋味真讓人難以形容。
張曉鳴含著蜜餞沖那隻玉手的主人一笑:“謝謝啦,紅綾,你救了我。”
紅綾抿嘴一笑:“我的好姑娘,這有什麼呀?只是回頭見了奶奶和嬤嬤們,你可千萬別再咂嘴了,那不好看,會叫人笑話的。”
張曉鳴撇撇嘴,雖然面上乖乖答應下來,心裡卻在腹誹這古代人規矩大。
她原本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現代女子,大學畢業了,剛剛結束了長達一年的實習期,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正準備大展宏圖呢,結果就穿越了。按理說她穿前也沒什麼徵兆,平時雖然也偶爾上網看看小說,但對穿越這種題材並不偏愛,更沒想過要穿回古代見識一把,怎麼穿越大神就選中了她呢?她還有爹有媽,有工作有前途,長得清秀有餘美貌不足,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家境不算富裕但也勉強達到小康水平,小日子過得挺美的,居然被丟回古代去了!不但見不到親人,生活水準還大幅度下降,怎一個慘字了得?!
心情低落了三四天之後,她總算勉強打起精神來了。前天夜裡她做了一個夢,夢見了自己在現代的父母親人,夢見她睡了一覺醒來跟父母哥哥在一起吃飯說笑,說起自己做了個夢,在夢裡穿回古代去了,被老媽取笑了幾句,哥哥還問她有沒有迷倒個把公子哥兒,老爸更是抓緊機會要她別再上網看小說了,有時間多看看專業書,多考幾個證回來,那份工作那麼好,有發展前景,又有高福利,不好好珍惜當心將來丟了飯碗云云……
張曉鳴實在拿不準,這個夢到底是穿越大神的暗示,還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無論如何,穿都穿了,她掐過自己八九次,確定並不是在做夢,也只能將日子過下去——就算她抹了脖子,也不能保證自己能穿回去不是?
於是在她穿過來的第五天,她總算開始留意自己的處境了。
她穿的應該是個大戶人家裡的小姐,不過七八歲年紀——本尊的母親說她有八歲了,但丫環們又說她只過了七個生日,因此她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幾歲——應該是嫡出的,而且是嫡長女。從周圍丫環的數量來看,這戶人家相當有錢,她身邊侍候的除了一個大丫頭,還有兩個二等丫頭,四個小丫頭,兩個教養嬤嬤,以及兩個從不進屋只在門外聽差的粗使婆子。不過是個七八歲大的小孩子就有十來個人服侍,這家人真夠財大氣粗的。
到了第五天晚上,她偶然聽到一個二等丫頭教訓一個小丫頭時說“咱們堂堂南鄉侯府,從來就沒有過這樣的規矩”,好吧,她總算知道自己穿到什麼人家了,原來是個侯府,南鄉侯。侯門千金呀……也算不錯吧。
雖然貴為侯門千金,又是嫡長女,身邊侍候的人也挺多,但張曉鳴很懷疑自己穿的這個小姑娘在家中是否受寵,因為她病了這麼多日,除了隔兩天來一回的大夫,也就只有本尊的親娘來看過她,父親不見,其他長輩也不見,而聽丫頭們的說法,本尊應該有很多兄弟姐妹才對。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不是嫡長女嗎?怎麼像個不受待見的小可憐?
既然決定要好好過日子,她就得弄清楚自己的處境才行,不然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呢!
她開始向身邊的大丫頭旁敲側擊,就是那個給她塞蜜餞的紅綾。
計劃不算順利,這紅綾姑娘不愧是大丫頭,不過是十四五歲年紀,已經十分穩重了,做事又細心謹慎,任張曉鳴打聽了半天,她才好不容易鬆口說:“姑娘只管安心靜養,風寒會過人的,家裡人也是擔心這個才沒過來,但每日裡都打發人來問候,我怕擾了姑娘養病,才不曾回稟。至於咱們奶奶,那是愛女心切,才不顧夫人之命前來。夫人心裡也有數,不曾責怪奶奶。”
不就是個小感冒,至於嗎?她還以為是癆病呢!
張曉鳴撇撇嘴:“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大夫也說我好了的,可這兩天仍舊沒人來!”
紅綾閉了嘴,另一個丫環湊了上來,張曉鳴認得她是二等丫環素錦。只見素錦賠笑道:“姑娘,你別惱了。論理,那日你也鬧得太過了些,臨國公府的哥兒和姑娘都在呢,你還把二姑娘捎帶了進去,夫人怎會不生氣?雖然罰了你,但面子上仍舊下不來,怕是有心要晾一晾你呢。家裡人都猜到夫人的用意,自然不會來看你。不過姑娘放心,夫人生氣歸生氣,這幾日也沒少打發人來問,還送了不少上好藥材過來,可見還是疼你的。等你好了,到夫人跟前磕個頭認個錯,事情就過去了。”
哦?原來本尊是犯了錯惹惱了長輩。張曉鳴這幾天沒少從丫頭嘴裡打聽,知道這位“夫人”就是本尊的祖母,也就是南鄉侯夫人,在侯府里可以稱得上是說一不二的主兒。不過本尊到底闖了什麼禍?
她眼珠子一轉,便故意露出滿不在乎的表情:“原來是那件事啊,那有什麼大不了的?祖母何必這麼生氣?”
素錦聽了腦袋一縮,訕訕笑著,紅綾則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姑娘!你年紀雖小,也是大家子的姑娘,哪有未出閣的女孩兒當著親戚的面拿自個親事說嘴的?夫人雖有意將你說給臨國公府的哥兒,那也就是這麼一說而已,大家都還小,說親還早著呢。偏你心實,巴巴兒地跑到夫人面前當著臨國公夫人的面說你不願意,還說要把親事讓給二姑娘。我的姑娘哎!這話也是你能說的?知道的人明白你是年紀小不懂事,不知道的,還以為二姑娘跟臨國公府的哥兒有什麼私情呢!還好兩家彼此是親戚,當日也沒有外人在,事情才算抹過去了,不然流言傳了出去,壞了二姑娘的名聲,二奶奶和二姑娘都要恨死你了!”
不是吧?這才七八歲的小女孩就要說親了?還有那臨國公府又是什麼來頭?聽起來這本尊似乎有點愣頭愣腦啊,不過這麼一點大的小孩子,也聰明不到哪裡去。
張曉鳴不動聲色地想了想,又特地裝出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就算我魯莽了,可我的話有什麼不對麼?我覺得二姑娘明明更合適啊!”她猜想自己既然是嫡長女,那二姑娘應該就是妹妹吧?不過聽紅綾的口風,那似乎是二奶奶生的,這二奶奶跟自己又是什麼關係?到底是叔伯嬸娘還是父親的二房啊?那這位二姑娘到底是自己的姐姐還是妹妹呢?保險起見,她選擇了含糊的說法。
紅綾沒回答,只是沒好氣地瞪她一眼,便拿著藥碗起身出去了。素錦倒是笑嘻嘻地湊過來小聲說:“姑娘,二姑娘雖說論年紀與石家的哥兒更合適,二奶奶以前也有這個意思,但如今她改主意了。”
張曉鳴發現素錦是個不錯的情報來源,便饒有興致地問她:“這話怎麼說?”
素錦抿嘴笑道:“姑娘忘了?上個月李家太太帶著哥兒姐兒過來時,二奶奶拉著李家大姑娘的手誇了又夸,還讓李大姑娘常來呢。聽嬤嬤們說,二奶奶這是有意把李大姑娘說給驥哥兒。若是將二姑娘許給了臨國公府,這門親事就說不成了!”
李家?這又是哪家?驥哥兒又是誰?張曉鳴有些頭疼,索性徹底裝小孩子:“這兩件事有什麼關係?我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