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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瑛眨了眨眼。慶國侯府的三少奶奶,不就是范熙如嗎?記得她好象曾經認了溫郡王妃為乾娘的。怎麼今天就這麼巧,跟她碰上了?

    (忽然發現後台換了版本,真不習慣……)

    第三百四十一章 故人相見

    范熙如下的轎來, 有丫環扶著走向二門,一路邊打聽王妃和世子妃的身體安好, 又問如今幾位貴人都在做什麼,忽而抬頭望見二門上有人,不由的怔了怔, 繼而微微吃了一驚:“這女子好神眼熟,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春瑛倒是落落大方地沖她笑了笑,將兒子交給身後的奶娘,便向她道了個萬福,道:“三少奶奶安好? 多年不見,三少奶奶風采依舊呀!" 這話確實恭維的成分居多些。 范熙如今日穿著一身木紅地纏枝蓮紋緞面襟子,下著黑段折枝繡花馬面裙,頭上珠寶也極華麗,但不知為何,卻給人一種疲憊感,氣質也老成多了,眼角眉梢處,興許是化妝的效果,格外顯露出幾分凌厲來。這副模樣給她當年未嫁人時比,實在是差太多了。春瑛心裡都不由的吃驚,只是面上並未顯露出來。

    范熙如聽了她打的招呼,卻愣住了,雖然面上露出了應酬的笑容,但看她的神色,顯然還沒真正想起她是誰。引路的僕婦小聲提醒:“這位是咱們王爺收的義子胡公子的夫人。  

    我們都叫胡大奶奶的。

    ”這話卻等於沒說。最後還是范熙如身邊的大丫鬟雕欄認了出來:“呀!”這不是春瑛姐姐麼?!你怎麼……”忽的發現自己失禮了,忙住了嘴。范熙如顯然是吃了一驚,兩眼直盯著春瑛看。她記的春瑛的名字,當年不過是慶國候府里一個不算拔尖的丫環,看在對方主子的面子上,她也能笑著叫聲“ 姐姐”,可是如今這情形,算是怎麼回事?!”

    春瑛感受她目光中的情緒,只是笑了笑,並不在意。她的的身份,只怕全王府的人就沒幾個不知道的,沒必要藏著掖著。當初剛嫁給胡飛的時,在江南也不是沒人拿過這事說她閒話,但那又如何?等到自己成了一家主婦,在外應酬,在內管家,她才知道東府的經歷給了她多大的幫助。她並不認為曾經當過丫環是件恥辱的事,人無法改變自己的出身,她更是無法控制自己穿越到什麼人身上,但是她已經擺脫了奴僕的身份,從此以後,個人的尊榮便完全靠自己了,如今再加上胡飛的努力,她不認為就低人一等。因此她只是很淡定大方地笑著,甚至還衝著雕欄 打了聲招呼:“許久不見了,這幾年可好?” 雕欄有些不自在,乾笑著點點頭。忽然又發覺這樣禮數不對,便屈膝再行了一禮。  

    范熙如面色複雜地看著春瑛,已經冷靜了下來:“想不到你能有這樣的 造化,也是你的福份。”

    春瑛笑眯眯地道:“可不是?再沒想到,王爺居然能看得起我們當家的,不但在出使西洋時處處照拂,還將我們當家的收為義子。”我們夫妻心裡都感激得很呢!”

    范熙如又是一怔,微微皺眉:“雖然早就聽說王爺收了位義子,幾年前也聽說了他義子成親的消息,卻從沒想過,娶的會是你。”

    春瑛笑得更深了:“三少奶奶不知道哦?這我就不明白了,按理說,三少爺應該是知道的。我與我們當家的早有婚約,這事兒三少爺當年就聽說了呀?他還想過要做我們的媒人呢,只是後來有了變故才沒做成,他為此還生過我的氣呢!”儘管回去問吧,她倒想知道,如今三少爺會說出什麼話來!

    范熙如的笑容變得有些冷,不等她說什麼,管事娘子便不咸不淡地打斷了他們的敘舊:“胡大奶奶,王妃正在等你呢!你快隨我來吧。”卻沒說要清范熙如一起走。

    春瑛臉上閃過一絲訝意,接著向范熙如行了個禮:“那我就先少陪了。”便跟在管事娘子身後往二門裡去了。看的出來,范熙如在這王府的地位有些微妙,反正是別人的家事,她還是不要多嘴的好。  

    范熙如目送她遠去,眼神晦暗不明。雕欄斜了引路的僕婦一眼:“你方才不是說,王妃與世子正在見客,要過些時候才能見我們奶奶麼?!這事怎麼回事?!”那僕婦笑道:“姑娘這話胡塗,難道方才進門的不是客?雖說那時咱們王爺的乾兒媳婦,也算是自家人,到底是大老遠從江南來的,又是外姓,王妃與世子妃自然要先見她。姑奶奶原是王妃心愛的乾女兒,王妃早就發過話,不比外道。”言下之意就是,因為你不算客人,當然要靠後。

    雕欄柳眉倒豎,就要發作,被范熙如攔下:“那我就等一等吧,跟乾娘有什麼可客氣的?”這個隨那僕婦往內院的小花廳里去了,待坐下一刻來鍾,便有人來請:“王妃請您過去呢!”

    范熙如還以為春瑛已經走了,沒想到來到正堂,才發現她仍在座,懷裡抱個男孩,還跟王妃、世子妃以及溫郡王庶長子之妻盧氏相談甚歡。

    春瑛見范熙如進來,便起身將岱哥兒交給奶娘,朝她福了一福,范熙如正要點頭示意,王妃便笑道:“聽望山媳婦說起,才知道你也來了。真是的,你也是王府的常客了,又是我乾女兒” 學著那俗禮做什麼?早該自個進來才是。你自己避開了,底下人又不好違了你的意,若不是望山媳婦說起,還不知道要把你晾到幾時呢!都是自人,何必見外?”范熙如還能怎麼說呢?只有勉強笑著低頭請罪了。  

    王妃又道:”你與望山媳婦原本是認得的,只是如今身份不一樣了,還當重新見禮才是。她是我干媳婦,你是我乾女兒,就胡亂叫聲嫂子吧。你原比望山小几歲。”

    范熙如頓了頓,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福下身去:“見過嫂子。以前都叫姐姐,萬沒想到會有叫你嫂子的一日。”

    春瑛往旁邊邁開一小步,側身回了一禮:“這都是王爺的關愛,王妃的抬舉。”又笑著對王妃道:“這可折殺我了。我萬不敢托大的。”王妃給面子是一回事,她自己卻不能坦然受了,不然別人要說閒話,倒不如先擺出低姿態來。

    王妃果然不以為然,還擺了擺手:“王爺總說你們夫妻恭敬孝順,我還半信半疑,今兒見了,才知道是真的。難為你們小?口事事想著我們。我只拿你們當自家人,你還謙讓什麼?”世子妃也在旁點頭,盧氏便來拉春瑛,按著她坐回原位:“方才的話還沒講完,你好歹讓母妃聽全了,那個印度三王子又做什麼荒唐事?”王妃忙道:“正是呢,快說快說!王爺總不肯多說,幾個長隨又講不清楚,再沒人比你說得詳細了!”  

    原來春瑛方才正在講當年西洋使團在印度遇險的經過。她早就向胡飛打聽清楚了,又前後整理幾遍,編成了一個精彩生動刺激的長篇冒險故事,還明里暗裡突出了溫郡王處事穩重、臨危不懼的風采——這當然是編的——預備說給王府女眷聽,好緩解她不知道跟她們談什麼話題的窘迫,如今看來,效果倒是很理想。上到溫邵王妃,下到門口打帘子的丫頭,都聽得聚精會神。

    春瑛笑了笑,重新拾起話頭:“那三王子聽說咱們大明使團已經到了恆河下游,馬上就到撒地港,與寶船官兵會合了,當下便氣得幾乎吐血,無奈國王醒了,召集了勤王兵馬,為太子撐腰,把他壓得死死的,一點兵力都抽不出來,他無奈之下,便心生詭計……”

    范熙如往婢女搬來的繡墩上落座,默默聽著春瑛講故事,過了一會兒,才有人送了茶上來。

    雕欄皺了皺眉,瞥了王妃一眼,又見那上茶的丫頭只顧著聽故事,便想責問她幾句。誰知這時前院王爺派了人來接岱波去見,春瑛停了口,囑咐了奶娘幾句,便讓她抱著孩子去了,接著又坐下來繼續講,這時那上茶的丫頭早就退下去了。

    范熙如見王妃等人都聽得入神,心中有幾分苦澀。曾幾何時,她離她們也就是一步之遙而已,更是深得王妃寵愛,如今,卻已面臨失寵邊緣了半個時辰後,春瑛終於一個盪氣迴腸、一波三折、可能連當事人都覺得新鮮的故事講完了,忙趁王妃等人還沒醒過神來,拿過茶碗喝了大半碗茶下去。講了一小時,口都幹了!  

    喝完茶,又喘了幾口氣,她一轉眼,無意中望見范熙如正坐在對面,似乎已經走了神,不知在想什麼,但又不像是聽故事入了迷。她方才分明見到,這位侯府的三少奶奶在自己講故事時,從頭到尾都沒怎麼用心聽過。低頭想了想,她又微微笑了:不管范熙如或侯府有什麼煩心事,在這溫郡王府又得了什麼待遇,都跟她沒關係,她只要把這王府女眷中的幾個正主兒哄順了,就算完作任務了。

    王妃長長地吁了口氣,拿帕子輕拭眼角:“都這麼多年了,我才把事情經過弄明白。王爺真是的,他有什麼好瞞的?即便是不好意思在我面前說他的功績,難道連底下人要說也得攔著麼?連皇上都夸著他忠勇,大加封賞,偏他還一個勁兒謙虛。知道他的人曉得他是不好意思,不知道的,還以為有什麼隱情呢!”

    春瑛笑了笑,沒說話。當年的真相是,大明使團幾乎是逃出印度腹地的,在皇帝萬壽之年,說這種事委實太丟臉了。因此對外的口俓統一將印度內亂的錯都歸在那三王子頭上,順便把印度國王也踩幾腳,罵幾句昏庸。使團是冒著天大的風險,與異國的昏君jian王周旋,最終抱著忠君愛國之心,排除萬險,完美地完成了任務,光榮歸來。一切負面消息都是要抹殺的!而其中最大的功臣,除了皇帝的光輝照耀到了海外,自然就是溫郡王領導有方了。老王爺臉皮薄些,卻又沒法推託,難怪他不肯跟家人講呢。  

    春瑛忙擺出一誠惶誠恐的模樣:“呀,都是我嘴碎,就這麼說出來了,就怕王爺心裡埋怨我呢,萬一王爺覺得我是在巴結獻媚……”

    王妃擺擺手:“胡思亂想些什麼?你不過是說實話罷了。都是自家人,他怎會這樣想你?

    世子妃微笑著點頭道;“世子也常跟我說,胡家叔叔最懂父王的心意,父王心中甚喜,自然不會誤會了。

    春瑛忙道:“世子妃這麼說,我可擔待不起。王爺不過跟望山在海外混熟了,才多了幾分偏愛罷了。心裡正經看重的,還是世子和幾位小王爺。望山只是會看人眼色,要說了解王爺的喜好,誰還能跟王妃,世子與幾位小王爺相比?”

    這話說的幾位王府女眷心裡舒暢,王妃還笑著指春瑛:“你這孩子倒是個巧嘴!早該讓你來的,這回索性在京里多住幾個月,多來陪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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