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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她想到了一個可能,猛地站起來,一臉驚喜:“你會配胭脂水粉?!是不是有秘方?!”那可真是賺錢的買賣!如果不是她穿越前沒來得及記上幾個自製化妝品護膚品的方子,就不用那麼辛苦地練習女紅了!

    胡飛被她嚇了一跳,倒覺得不好意思了:“這倒沒有……所謂採買,並不全是自家商鋪里做的,胡家雖有首飾鋪子,也沒法包下宮裡所有的單,因此多數是從外採買……至於脂粉,倒是有位親戚家做這個,但我也只是見過而已……”他聲音降低了些,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我爹生前曾說……我在這類東西上比兄長要強些,總能選出最好的,若是嫡出,倒可以幫著料理首飾脂粉生意……不過興許爹只是在打趣我,我小時候不想念書時,便愛跟爹到鋪子裡看來買首飾的人,每次都要被娘罵一頓……”

    春瑛伸手按住他:“說清楚些,怎麼個強法?你指的不是做吧?那就是眼光?搭配?還是分辨?!”

    胡飛想了想:“比如說,你先前服侍的那位大娘……是姓程吧?她用的胭脂,便是京郊出產的便宜貨,香粉倒是江南的‘燕雙飛’,只是聞那香氣,似乎已經有些年頭了。而她家那個妾,我見過一面,用的脂粉都是江南‘宛容香’的上好貨色,可這家店一般是做青樓女子生意的,也有富人家的妾光顧,因它的東西無論香氣色澤都略嫌輕浮,極少有良家婦人買。”  

    春瑛張大了嘴:“厲害!程家的妾我沒見過,不清楚,但程大娘的粉盒上的確印有燕雙飛的字樣!”不過說起來,程家的妾不是商人家的女兒嗎?怎麼會用青樓女子常用的脂粉?春瑛晃晃頭,聽到胡飛又說話了,便把這個疑問拋在腦後。

    胡飛看著春瑛繼續道:“你的耳墜子是小青玉珠做的吧?可惜是劣質貨。我前些天經過附近街道,曾見有個賣花婆子賣這樣式樣的耳墜,一對二錢銀子,可連銅鉤在內,成本只要五分,如果串珠子用的是銅線,再則添二分。”

    這耳墜正是二叔在附近買了送她的,春瑛高興地一拍手:“果然內行就是內行!那……”她眼珠子一轉,“咱們該做胭脂首飾的小生意好了!把各家店裡的貨物用批發價買下來,再散賣出去,我見過賣花婆子這麼做的,再添上繡花樣子、荷包、手帕什麼的,一年下來,也掙不少呢!”如果也賣荷包手帕,那她就能參一股進去了,到時候賺了錢,也有她的一份,算佣金給胡飛,總比讓別人賺去強。

    但她很快又想到:“賣花婆子是常見,賣花郎……”她抬眼看看胡飛,有些猶豫。  

    胡飛笑道:“這個我從前見過,叫賣貨郎。小時候,我娘管過幾年廚房,我在後門附近玩耍時,就見過丫環姐姐們開門叫一個挑擔子的小哥進來,買些頭油脂粉,添些小首飾。因那小哥長得白淨,說話又和氣,她們常私下說起呢,只是後來聽說他跟鄰居家的丫環私奔了,我們家才再不許賣貨郎上門。我那時聽那小哥提過,他一年到頭,只做富貴人家的生意,就有二十多兩的入息,吃穿是不愁的。”

    “那你也可以試了試呀?不過到富貴人家賣脂粉……”春瑛頓了頓,只擔心他遇上熟人,會受到奚落,但又不知道該不該把心裡的話說出來。

    胡飛輕描淡寫地道:“賣東西給富貴人家的丫環,於名聲上恐怕不大好,倒不如買進京中有名氣的店鋪出產的脂粉頭花,販到京郊各縣去,雖辛苦些,倒不愁賣不出去。”

    春瑛想起福寧街上每逢趕集的日子,就會出現進城買東西的京郊農戶和小市民,便立刻點了頭:“說得對!那些地方買不到京里的流行貨,只能走遠路來買,如果我們把東西運過去,又能替他們省下進城的錢,這才是兩相得宜呢!如果小飛哥要做這個生意,我也想加入,我做了許多手帕荷包鞋面帽子之類的東西,托二叔找人寄賣,好象賣得有些慢,要是我繡上新鮮花樣,說不定在京郊一帶很快就賣出去了!”  

    胡飛被她說得也有了信心:“那我們這就找合適的店鋪進貨去?”

    “先別忙!”春瑛攔住他,“扁擔挑子之類的怎麼辦?”

    “我自己能做,前些天我跟魏公學了不少木工活。”

    “那好,咱們先去做市場調查!”

    “市場……什麼查?”胡飛有些糊塗了。

    春瑛拍了他一記:“當然要先打聽清楚,哪些牌子的脂粉受歡迎了,香型眼色什麼的也要注意,價錢肯定得打聽好,我們才能算清楚成本!不然萬一買道的東西,那些大姑娘小媳婦們不喜歡怎麼辦?做好市場調查,才能規避風險!”

    胡飛笑了:“原來這就叫市場……調查?這自然是要打聽的,我也就那點兒銀子,可不敢買進貴价的東西。”

    兩人又興致勃勃地商量起到什麼地方去打聽,只是胡飛一個年輕男子,又穿著素衣,似乎不大適合做這種工作,春瑛便自告奮勇:“我陪你一起去!反正離侯府遠一點,別人就不認識我了!出門前求二叔借個馬車好了!”  

    胡飛有些猶豫:“這……你是女孩兒家……”

    “我才多大年紀呀?就要顧忌這個?”春瑛沒當一回事,“大不了咱們就扮成兄妹好了,我叫你哥哥,別人也不會說閒話!”

    胡飛想了想,正色道:“小妹子,若不是你和路叔幫忙,我如今還不知道要流落到哪裡呢,你就是我親妹子,咱們索性結拜吧?”

    春瑛睜大了眼:“用不著吧……”結拜兄妹,這好象是武俠小說里常見的戲碼,跟她現在所處的環境未免差太遠了,她道:“只要心裡認定了,形式什麼的就不重要啦!與其擔心這個,倒不如先想想,有什麼法子能避免讓別人認出你來。你既然熟悉胭脂水粉什麼的,家裡做的又是首飾生意,那些店鋪的人會不會見過你?”

    胡飛的臉色一下變了,他怎麼就忘了這一茬呢?要是被認出身份,只要胡鵬說一句話,他計劃好的小生意就再做不成了。

    春瑛看著他眉頭大皺,安慰道:“你先別急,不是還要做擔子什麼的嗎?你先想想法子,要不……索性把你鬍子剃了,別人就認不出來了吧?”說實話,胡飛現在又黑又瘦的,就算因為近來生活比較安定的緣故,下巴稍微圓了些回來,整個人的氣質還是變化很大的,只要沒了鬍子,壓根兒就是另一個人吧?  

    胡飛猶豫了,到底還是守孝期間……

    他最後答應會好好考慮,春瑛不太明白他在猶豫什麼,但也沒逼得太緊,見天色不早了,便告辭回二叔家了。

    誰知才出門,她便看到有個女人站在二叔家門口,似乎在朝門fèng里張望,又將耳朵貼到門上聽。她立刻警惕起來,退回門中,隔著門板偷看那女人,想知道對方是誰,有什麼目的。

    那女人轉過臉來,朝胡同里望了一眼。春瑛頓時大吃一驚。

    那不正是崔寡婦嗎?!她來幹什麼?!

    第三卷 高門 一百零九、小鬍子的鬍子

    春瑛想起曼如跟自己吵的那一架,雖然對方過後表現得就象兩人沒發生過口角一樣,但她始終放不下戒心。加上母親曾提到,曼如好象以為她已經死了,這一點更讓她生氣。

    當初那個失蹤的珠花是不是跟曼如有關?為什麼周念會忽然問起她珠花的事?她那天明明沒有帶珠花,難道是曼如在事後悄悄偷了珠花丟在案發現場?可是從時間上來看,卻有些對不上。

    不管事實如何,春瑛很清楚,對曼如絕對要提防加提防。

    那麼,崔寡婦現在到二叔家門口來,還這麼鬼鬼祟祟的,到底有什麼圖謀?難道她是聽說了自己沒死,躲在二叔家,所以來打聽嗎?可這件事跟曼如有什麼關係?二少爺的醜事已經人盡皆知了,她在不在府里,都沒什麼差別,曼如已經如願以償地升上了一等大丫頭,還來找她做什麼?千萬別告訴她,曼如又“愧疚”了,想要“彌補”!  

    春瑛看著門fèng外的崔寡婦,她似乎沒有離開的打算,還在打量著周圍的情形,過了一會兒,就去敲斜對面的門。那本事空屋子,自然沒人應聲。崔寡婦面上顯露著猶疑之色,腳便往巷內移過來,打算去敲其他門。

    她會敲到這邊來吧?春瑛想了想,回頭對胡飛招了招手,後者疑惑地走過來,正要出聲問:“怎……”便被春瑛的“噓”聲打斷了,他立刻住了嘴,湊過來,在春瑛的暗示下,透過門fèng往外看。

    春瑛小聲在他耳邊說:“別讓那女人知道我在這裡。”又朝門外指了指。

    胡飛會意,直起身,春瑛迅速躲到門邊,前者吱呀一聲打開門走出去,裝模作樣地張望四周一番,才面帶驚訝地問:“咦?這位大嬸,方才可是你在敲門?”

    崔寡婦沒提防巷尾有人家忽然開了門,見是個年青男子在說話,便先低下頭,紅著臉吱唔幾聲,才問:“我……我是來找親戚的,這裡是不是有家人姓路?”

    誰跟你是親戚呀?!春瑛撇撇嘴,見胡飛斜眼瞥過來,忙點了點頭,胡飛便對崔寡婦道:“有是有,大嬸身後右邊那家就是。你是他家親戚?真不巧,他如今不在家裡。”  

    崔寡婦不自然地笑笑:“這……小哥,請問他家最近是不是來了個小姑娘?我……我聽說他侄女兒來了,所以過來問問……”

    “侄女兒?沒聽說呀?”胡飛瞥了一眼春瑛,嘴裡說著謊,“他一向是單獨住著。你是他家什麼親戚?留下名號,等他回來我好告訴他。”

    崔寡婦一瞬間有些驚慌:“不……不用了。小哥,你……你是住在這裡的?”她瞄了瞄旁邊的院牆,“這裡好象沒什麼人住……怪冷清的……”

    “我跟家中老人住在一起。”胡飛看了看她,眼珠子一轉,“平時是冷清些,我聽說鄰居家是商人,常年在外頭做生意,便把房子托給親戚照管了。他們家那親戚也就是三五天來一趟。”接著又繼續追問:“大嬸是路叔的什麼親戚?他馬上就要回來了,您要不要過來坐一坐?”

    春瑛張大了嘴,朝他大力搖頭,胡飛卻仿佛沒看到似的,甚至把門打開了些:“進來喝杯茶吧?路叔一定馬上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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