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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邊是原身的媽媽,忽然打電話過來問他現在怎麼樣,楊楨有點摸不著頭腦,只好拿出了對待陌生長輩的態度:“謝謝關心,我挺好的。”
楊楨的媽媽語氣有點猶豫:“你……欠的那高利貸,現在還了嗎?”
楊楨:“還沒有。”
“那,那些追債的人,沒有找你的麻煩嗎?”
楊楨:“暫時沒有。”
短暫的沉默之後,那邊忽然說:“你跟我沒話說,你心裡恨我們,是嗎?”
楊楨記得5、6月份,她們夫妻在通話中流露出來的,就當沒生過這個兒子的強烈訴求,現在這態度跟那時太過矛盾,楊楨沒有天眼,不知道她轉變的原因是什麼,他只能實話實說:“我不恨你們,我現在過得挺好的。”
“別撒謊了,”楊楨的媽媽反駁道,“那個跟你一起回家來避過風頭的男同學都上電視了,高位截癱,只能一輩子害自己最親的人,我看著心裡都是涼的,你欠了同一伙人的錢,你能好過到哪裡去呢?”
既然她篤定自己一定得過得糟糕,楊楨也就沒有反駁。
原身跟他父母的緣分,早在他獨自掙扎著還債未遂,家人對他避之不及的時候就斷了,而章舒玉走到現在,也從來沒有受到過她們的絲毫恩惠,他並不欠他們的,也不是很在意她們的看法。
他說:“您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楊楨的媽媽察覺到了他客氣下的逐客令,異樣的感覺霎時從心裡漫了上來。
這個大半年前還在電話里失聲痛哭,求她和他爸救救他的、不成器的骨肉至親,這一刻卻疏離得像個陌生人了,都說血緣斬不斷,可事實證明它沒有那麼強的羈絆。
她和老伴看到了王小川那期節目,立刻就明白“小鄭”指的就是楊楨,王小川最後的道歉在他們腦海里揮之不去,原來楊楨不是自甘墮落,而是被人引誘的。
這話很早以前楊楨就說過,不過當時她們因為心灰意冷,所以將它當成了又一個謊言,5年以後有人公開證明這是真的,這個反轉攪得她這半天都在琢磨楊楨,越回憶就越想問問他,現在是死是活。
也許在她心底,看到了楊楨還有可信任的一面,便存了零星一點家庭複合的希望,只是她萬萬沒想到,這時的楊楨已經不再需要他們了。
原來離開了付出和收穫,所有的關係都不過只是一個冷冰冰的詞語。
“……沒什麼事,我掛了。”
楊楨在會議室站了幾秒,覺得從對話中來看,刺激她忽然這樣的東西,或許就是原身那個上電視的同學,上次鄭飛說同學叫王小川,楊楨還在網站上搜過相關。
不知道王小川在電視上說了什麼,楊楨想著等自己有空了,可以找來看看。
接著他回到工位上,保持隊型地拒絕了小黃。
小黃憤憤地說:臥槽你們什麼情況啊,一個兩個明明都是光棍,為什麼要拒絕認識很多小姐姐的機會?多少男的求之不得哦。
楊楨覺得她們說話很好玩:你從哪兒看出我們都是光棍了?
小黃:很多地方都能看出來好嗎?參展半天,不看手機、不打電話,沒有人關注女式的漢服,還有我們熱議口紅色號的時候你們不偷偷小筆記,你們在扯什麼美聯儲加息,這麼直男,你告訴我要如何脫單?
楊楨有點囧,心說我們兩個內部消化了,還有一個同志,他準備孤獨終老。
小黃在他們身上連連碰壁,惱羞成怒地抹黑他們三沒意思,在楊楨這兒消停下來,又不知道去哪兒群聊了。
楊楨關掉摸魚的對話框,加入了同事們找啊找啊找房源的隊伍。
午睡之前孫少寧由於無聊,跑去小黃的微博下圍觀了一圈評論,他雖然不能借這個東風出道,但看看人怎麼誇他帥也不錯。
孫少寧點開評論,最熱的幾條回復都在上面,他很快就看見了熱心的網友們為他和權微組的cp。
……
介米高:看起來像是受,實際卻是攻的攻x看起來像是攻,實際卻是受的受
fairy:我從未見過如此拐彎抹角的cp屬性orz
琉璃哥:反差萌可以有!
努力的結果是:哈哈哈大哥你可以說是hin壞了。
……
他將這個截圖,以及蘭陵王有姦情那張一併扔進了他們三人小群里,說:看見沒,你倆一點夫夫相都沒有。
權微看完來了句:什麼鬼。
楊楨在上班,沒有冒泡。
孫少寧:看到這個我才想起來,你倆誰上誰下啊?
權微:滾。
孫少寧熱愛搞事:可憐我們楊楨,明明看起來像攻。
權微回了張圖片給他,是他們群的聊天成員界面,孫少寧的頭像右邊有個勾,被權微用一根加粗的紅箭頭,指到了右上角的[刪除]上。
孫少寧已經笑夠了:睡了睡了。
——
漫展回來之後,方思遠的注意力就一直難以集中,這使得他在直播中出了好幾次錯,輸在了不該輸的地方。
雖然多數人是鼓勵的態度,但玩遊戲的人群里有一部分人的素質確實不怎麼樣,高亮的髒話夾在彈幕里,讓他的心情雪上加霜。
但他又缺錢用,不肯退下來好好平復,焦慮得眼睛裡的紅血絲都快趕上紅眼病了,小蔣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就給他出主意說:“要不咱找個代打,反正你直播從來不露臉,我們自己不說,也沒人知道角色是誰在背後操作。”
方思遠搖頭,他直播的時候有人打賞,跟錢的多少沒關係,但確定屬於商業行為,這樣做就是欺詐。
再說不露臉但是露手了,把網友當傻瓜的下場就是人肉上天涯,這方法正經上路肯定行不通。
但小蔣也想不出其他辦法,倒是方思遠反過來在安慰他,說沒事的,過幾天就會好的。
對於失眠這件事,方思遠已經習慣了。
——
如果你的朋友圈裡有房產中介,那麼這幾天你很明顯就能感覺到,他們發布房源的次數變得多了很多,但卻動輒都是七八十平以上的二、三居室,一室一廳的小戶型十分少見。
少見並不是說就沒有,權微那套就是一居,但仍然沒有人來問,這時距離掛牌的那天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星期,無關的人可能沒什麼感覺,但是對於權微來說,這一天天的就有點扎心了。
不過權微富過也窮過,他就能夠盲目自信,覺得他自己窮不了,所以權微的日子還是照樣過,楊楨不放假他沒法出去旅遊,於是就每天在家刨木頭,錘鍊他的半吊子木工手藝。
偶爾他也搭理一下小黃,因為他委託小黃給楊楨做一套展會那天穿的衣服了。
而楊楨那邊,手頭的最後一個單子終於有了進展。
楊女士運氣不好,遇到了一對口頭態度極度好,但就是按兵不動的買家,在第三次見面的要求被拒絕以後,楊楨也覺得這兩人不止是誠意,連誠信都露出馬腳了,就聯合楊女士一起施壓,告訴對方房東現在不賣給他們了,反正沒過戶,而且是他們不遵守合約在線,定金也不打算退了,要是有意見,那就法庭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