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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楨等他側躺好,立刻將枕頭墊在了他後面,背後一個,屁股後面一個,放好靠枕以後他給權微牽了牽空調被,接著走到門口用手機拍了張照片,折回來給權微看:“紅色的錢。”
權微一看那張照片就皺起了眉:“好室友,你幫我把錢拿過來一下。”
他渾身的現金不足200,這不是他的錢。
楊楨出去拿錢,拿起蘋果的時候頓了一下,先去廚房沖洗了一遍,撿了個盤子將蘋果擱在上面,又從冰箱裡拿了兩瓶酸奶和一瓶礦泉水,一道端回去把錢給了權微,把吃的喝的放在床頭了。
“我去洗了,給你放點吃的在這兒,蘋果洗了,涼的等常溫了再喝,晚上我也不關房門了,你要起夜或是不舒服就叫我,我聽得見的。”
權詩詩照顧他都沒這麼細緻,權微拿著錢愣了一下,一句“謝謝”到了嗓子眼,終於還是被他咽了下去。
他就是覺得太見外了,楊楨應該會不高興。
楊楨洗完澡出來,老媽子心作祟地從權微房門口“路過”,屋裡的燈已經關了,他只看得到床上有團安分的人形。
而屋裡的人看外面就清晰得多,權微看見楊楨在他門口站了一會兒,穿著灰底藍色捲雲紋的棉布睡衣,氣質安靜。
這天夜裡楊楨定了3道鬧鐘,從1點起,每隔兩小時就有一道,怕牛皮吹下了,然而萬一權微叫他的時候卻聽不見。
接近凌晨3點的時候權微果然被尿憋醒了,他煩躁地醒過來,還在糾結要不要吵醒楊楨,門口就燃起了一道亮光,明度很淡,是次臥燈光投過來的漫反射。
權微天真地想道:什麼叫心有靈犀,這就是!
把權微弄到衛生間,在體力之前它首先是個技術活,楊楨怕二次傷害到他的腰,走的像是蝸牛過橋,提心弔膽地將權微安置在了馬桶上,連臉貼臉這種親密接觸都沒顧上心猿意馬。
而權微整個掛在室友身上,由於渾身炸汗,也壓根沒像別人一樣聞到室友身上的氣息清不清新、宜不宜人,他只是再度躺平,看見楊楨彎著腰給他蓋被子的時候,忽然覺得這個人真的是好。
就像玉石一樣,相處得越久就覺得越舒服。
作者有話要說:權微:完了完了,我快把持不住了。
第54章
權微不能隨便翻身,睡了一夜屁股和腿都疼,不到6點就醒了。
他怕總要上廁所,昨天晚上就沒怎么喝水,這會兒渴得嗓子冒煙,看到床頭的水時忍不住又感動了一小把。平時他醒來就要捏雞,這天顧忌楊楨夜裡照顧過他,權微改行拿ipad刷起了新聞。
楊楨是6點40起來的,起來就到主臥門口探了一眼,看見權微臉上投著屏幕的光,白慘慘的像在演鬼片。
他一出現,權微立刻就察覺到門口有人地抬起頭來,兩人的視線霎時撞到一起,然後異口同聲地說了句早。
說完兩人都有點愣,愣完了楊楨先笑起來,說:“你這是醒得早,還是不舒服,壓根就沒睡著?”
權微瞥了眼pad上的時間,說:“睡了的,能吃能睡,有福氣的很,你平時不是7點出頭起麼,今天怎麼早了這麼多?”
權微生平上就沒上過幾天班,那會兒有天離鬧鐘還有5分鐘的時候他醒了,愣是閉上眼睡到鬧鈴響了才起來,因此20幾分鐘就顯得很多了。
楊楨不可能告訴他這半小時是給他留的,於是說:“不知道,莫名其妙就醒透了,睡不著了,起來活動活動。”
權微也想活動,但他又癱得深沉,只好將希望一併寄托在楊楨身上地說:“活動好啊,2#樓旁邊的小廣場裡有個老頭,姓龔,免費教人打太極,適合你,你可以去看看要不要拜個師。他穿白色的練功服,你一去就能看到。”
楊楨平均每天要坐10h以上,腰部確實已經感受到了負擔,權微這建議十分可取,不過楊楨今早估計很難約,他在心裡存了個檔之後說:“好,我一會兒去看看,你要不要上廁所?”
買早飯的路上順便看看。
權微:“現在不想,你去洗你的。”
楊楨應了一聲從他門口走開了,水龍頭嘩嘩地沖了幾分鐘,他在出現在權微房門口的時候手裡就端著一個盆,盆里有兩個指頭深的溫水,水裡還擱著一個裝滿水的口杯。
“洗漱的給你放這裡,”楊楨將他那個每天坐著泡腳的小馬扎墊在了臉盆下面,這樣高度正好合適,他交代道,“你自己轉半圈,趴床頭將就著收拾一下,我下樓買飯去了,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權微本來對他的期待就是扶自己上個廁所或者拿點東西什麼的,沒想過楊楨會把牙膏都給他擠好,他一邊驚訝一邊有點受寵若驚,滿腦子全是這個人友好到犯規,根本沒有食物的立錐之地,不過他沒敢說隨便,因為本來就給別人添了很多麻煩,還讓人在吃的上多費神不太好。
“豆腐腦,倆奶黃包,再要一個菜的,”權微在床頭抽屜里摸了張100往楊楨跟前遞,“我請客你跑腿,完美。”
這是昨天茶几上那一小沓錢里的一張,楊楨沒接,笑著說:“書法家和詩人的錢包里有錢,請你。”
他還記著那個寫字得來的200塊紅包,權微知道他視別人的金錢如糞土,便將毛爺爺塞回抽屜里,服氣地說:“行吧,反正我是會向有錢勢力低頭的。”
欠了一屁股債的“有錢勢力”跑步下樓買早餐,刻意繞到2#樓那邊看了看,廣場裡果然有道白色的身影,老當益壯地在打太極。
十多分鐘以後楊楨就回來了,他用鑰匙擰開門,聽見權微在屋裡說話。
“……傑,城裡的人情跟農村不一樣,要麼你路過這裡的時候來把錢拿走,要麼我微信退給你,你要哪樣?”
對方說什麼楊楨就聽不見了,但是他感覺權微的通話人跟昨天茶几上那一沓錢脫不了干係,也許是送權微就醫的老鄉,也許是他其他的朋友,總之楊楨對這人的朋友圈是一無所知。
他想知道權微的過去,想認識這人的朋友,想跟他們打成一片,可這些也就是想想而已,了解和融入需要大把的時間,而這個條件他剛好沒有。
權微已經洗漱完了,仰躺著將頭掛在床沿上拉頸椎,頭髮或翻或倒豎,炸開了就襯得臉更小了,楊楨想起權詩詩扯著嗓子在菜場喊他小臉,就覺得這小名真是簡直了,自己也想跟著喊一聲。
既貼切,又可愛的感覺。
楊楨將盆端走的時候注意到盆沿上一點濺上的水霧都沒有,顯然是使用者刻意擦過了,他一邊將水倒進洗臉池,一邊覺得權微的心比他面上看起來要細太多了。
都癱了也就顧不上什麼味不味兒了,兩人在權微房裡解決了早飯,楊楨同時還在操心他今天的看護問題,他喝著豆漿說:“你白天怎麼辦呢?家裡人會過來嗎?”
權微還沒跟他爸媽說,不過這不是因為他喜歡報喜不報憂,父母擔心他是應該的,而且多心疼才不會總嫌棄他,所以苦是一定要訴的,但要等過兩天能動了再說,不然太后非要來給他擦鳥洗屁股那就真是玩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