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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此看出,原來的楊楨跟他父母關係不好。

    宏哥見過很多家庭因為欠債破碎,對此見怪不怪,他貓哭耗子假慈悲地說:“難怪你不肯打電話,老的三不管,你又沒對象,只能靠你自己了。我也不能逼死你,還不上你也得有個要還的態度不是,說吧,你今天帶了多少錢?”

    楊楨盡力讓目光顯得不卑不亢,他認真而誠懇地說:“全身的家當,很少,只有1萬。”

    他已經表明了態度,其實真的只有這麼多錢,但經過以前的楊楨的人品翻譯之後,就變成了沒錢看你咋辦。

    圍觀的人一聽就笑了,有不屑的,有看熱鬧的,有因為覺得威懾無效而被觸怒的,宏哥掛著他的假笑,看著楊楨半天沒說話,他總覺得,這不該是一個賭徒該有的姿態,氣氛迅速變得壓抑且危險起來。

    過了幾分鐘,宏哥對左右揮了下手,嗓音忽然就比先前沉了:“1萬……很好,我看出你不是在逗我了,去年你在我這兒放過話,用你這條下注的胳膊做擔保了,拉出去!”

    楊楨這麼淡定,可能是因為自己對他太和氣,有恃無恐那可不行,叫他以後怎麼混?他們高利貸求財不求命,但基本的恐嚇、拳腳套餐不奏效的話,他們還有剁手跺腳,效果立竿見影,也不會傷了性命。  

    楊楨跌跌撞撞地被推到天光之下,在花園裡停了停,宏哥念了句誰喜歡花花草草,指揮小弟又挪了塊地。

    重新站定之後楊楨就被人踢了後膝彎往地上摁,一個人在拉他的右手,他過去受腿疾所累,對於肢體殘缺有種恐懼,本能地掙紮起來,這點反抗讓他又多受了一些踢打。

    7點多的視野還不算暗,只是這後門平時就沒什麼人,楊楨的右手已經成了砧板上的肉,他生理性地發著抖,被恐懼支配的冷汗很快就浸濕了後背,宏哥說什麼他也沒聽清,只是拼命地咬著牙,不肯求饒也不喊出聲,這是牙郎章叔玉寧肯死在大漠裡的驕傲,可殺不可辱。

    池塘上的亭子靜謐地立在原地,不經意進入了楊楨悽惶的視野,他一愣神,敲鑼打鼓的心仿佛受到了安撫。

    前塵往事歷歷在目,最深的痛苦如一劍穿心他也體驗過,本來就是遊魂一縷,又何必霸占著他人的身體戀戀不捨?

    想到這裡他詭異地鎮定下來,靈魂出竅似的盯著亭子,等刃鋒芒銳的兇器斬落下來。

    然而劇痛來襲之前,一道聲音先突兀地插了進來。

    “楊楨?”

    ——  

    第一次摔到神志不清,第二次被人入室搶劫,這是第三次,權微這麼冷酷的人都覺得匪夷所思,在想這姓楊的是不是五行多霉,那麼多社會人圍毆他一個,也不知道又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破事。

    權微平時不會多管閒事,可是他的房客好像快被打死了,別人都提刀上了,他卻動都不動彈。

    他從進入小花園到發現情況也就不到一分鐘時間,對面的恩怨一概沒聽見,只是楊楨在燈里目送的樣子讓他有些心緒難平。

    這人體質有毒,仿佛渾身都是麻煩,但是莫名其妙的又有些特別,這只是一種模糊的直覺,權微說不清楚,但是說實話,坑了他還不招他煩的人還真不多,所以他沒有視而不見。

    權微是個得過且過的任性狂魔,他站起來的時候根本沒想過自己單挑許多,會不會被揍胖三圈,隔著籬笆就喊了一聲。

    楊楨渾身一震,因為根本沒想過有人會挺身相救,所以循聲看去的神情都有點呆。他在這裡唯一的朋友就是黃錦,黃錦今天值班,不到九點離不開辦公室,而且黃錦也不知道他要來這裡,除此之外,他想不到還有誰會救他了。

    木荊條籬笆上有幾朵紫色的花,權微扣著帽子站在後面,細細的晚風在他寬大的活動服上吹出了一片飛舞的褶皺,那種動感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年輕而靈動。  

    這是他那個,看著不太好相處、有過兩面之緣的房東,楊楨心想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權微脾氣硬硬的,心腸卻很軟,念及此他身上痛,心裡卻是一暖,高興的情緒淙淙流出。

    有壞人就有好人,這是兩儀平衡的基礎,所有好心人想出手相助,楊楨也得投桃報李,衡量權微幫他的後果。

    就是蔣寒那種會飛的高手都做不到以一敵十,楊楨過來了這麼久,知道這裡的人不會輕功,那次他在售樓處看見的“會飛的小女孩”,腳底下踩得其實是平衡車。這裡比中原安全,沒有提著刀劍到處走的江湖人。

    權微比較瘦,估計也不會很有力量,楊楨怕他被連累,他動不了手,只好對權微用力地搖頭:“不要過來。”

    就是親戚朋友見到這種場面,也只有感情深厚的才會出頭,宏哥一看有新人入境,立刻指揮跟班暫時了手裡的工作,感興趣地去看權微。權微長得貴氣,宏哥以為找到了能給楊楨借錢的人,一改嘴臉和氣地笑著說:“這位,是楊楨的朋友麼?”

    權微的逆反心理有點嚴重,楊楨要是痛哭流涕的哀嚎求救,他的心情可能會變,但是楊楨好像有點克他,現在權微沒有想走的感覺。  

    他回答生活中80%的問題都是“關我屁事”和“關你屁事”,但這夥人一看就不是善茬,權微不是玉皇大帝,他有自知之明,於是保持著第二種心態說:“認識,他犯什麼事兒了?”

    宏哥誤以為他們至少是朋友,應該知道楊楨的為人,他聞言交底道:“不是什麼大事兒,他欠了我一點小錢,約定的時間沒還上,我正跟他談解決辦法呢。”

    什麼人會動刀子來談?權微有點感覺出不對了,他戒備地說:“你是幹什麼的?”

    宏哥摸出一張名片,親自過來單手送道:“做點小生意,帥哥有需要可以找我合作。”

    權微先沒接,眼皮一垂就看見了抬頭那幾個大字,利君借貸公司,他的神色陡然變冷,目光直接越過了跟前的胖子,釘在楊楨身上說:“你借高利貸了?”

    楊楨不知道他怎麼忽然對自己充滿了敵意,他百口莫辯,只好迎著權微刀子似的目光,苦澀而輕微地點了下頭。

    權微細不可查地愣了一下,二話不說掉頭就走了。  

    他厭惡高利貸,更厭惡明知道那是絞肉機,卻還心存僥倖借貸的智障。

    作者有話要說:

    楊楨:為什麼不能按套路來,讓我玩轉現代,走上人生巔峰?

    權微:為什麼不讓我英雄救帥?以後有家庭矛盾你負責?

    第15章

    他走得頭也不回,後背上的大字惡搞裡帶點嚴肅,總之是醒目又囂張。

    宏哥反正是有點懵了,他是沒見過這種朋友,沒想管你他媽就當個睜眼瞎啊,叫停後走了不說,還不知道沖誰擺臉子,以為自己是老幾啊?

    但是看在權微身上那件活動服的份上,他沒跟這小子計較。

    零一的老闆也就是他大哥,跟艾防辦那個禿頂的彭主任是朋友,兩人據說是釣友,在郊區水坑的草叢子裡被一瓶驅蚊水牽起了友誼的小手,水平一個賽一個的垃圾,但就是好這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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