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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由是不還平台也不敢拿他們怎麼樣,因為國家說了不能暴力催債,平台要是敢恐嚇,就去派出所告他們。

    還有的言論是,這些小貸平台個個堪比高利貸,本身就是“違法”操作,既然違法合同就無效,他們為什麼要還錢?

    於是,網絡借貸平台的逾期還款瞬間飆升,去年賺的盆滿缽滿,今年直接損失千萬,整個行業全亂套了。

    董如秀等了一會兒,估計楊楨看完了截圖上是信息,收回手機按住語音,難以置信地說:“不是吧?真的、不用還了?”

    那邊很快回過來一條語音消息,董如秀點開來聽,楊楨因為離得近,也聽了個七七八八。

    [應該是真的吧,我那個“誓不還”群里好幾個大哥,20多個小貸,欠了上百萬,每天蹦躂得可歡了,叫我們只還上了徵信的,其他的別管。]

    董如秀一臉無語,叮囑對方還是小心一點,接著摁黑了手機,明明還是略顯稚嫩的年輕人模樣,可神色間已然有了對漠然無奈的痕跡,他不無感嘆地說:“說好的反悔了,借的錢不還了,這年頭竟然連高利貸都干不過老賴了,真是活久見,你說對吧,楊哥?”  

    楊楨覺得不對,他還欠著從前身那裡繼承來的一筆高利貸,他還在還。

    而那些試圖打破規則的人,向來不是功成名就,就是被規則吞沒了。

    ——

    權微開著暖風,脫了羽絨服放倒了靠背,在車裡放一首聽不出是什麼語的歌,有點民間小調的風格。

    楊楨從冷風裡鑽進來,瞥到車載屏上的兩行字,發現歌詞竟然還挺有哲理:世事無常即道理,隨我念歌詩。

    他手上冰車裡熱,被交互刺激得有一點脹癢,便搓著手問差點睡著的那位:“你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權微等得有點昏昏欲睡,坐起來降下窗戶將頭探出去醒神:“我下午在西邊,跑完就過來了,去菜市場要經過這邊,懶得先過去再回來接你了。”

    楊楨笑他傻:“你過去唄,我打個車不就完了。”

    權微吸夠冷了氣回來坐好,瞥了他一眼說:“那怎麼行,顯得我多不重視你?”

    楊楨被熏得有點熱,邊解拉鏈邊笑:“稀奇了,你什麼時候開始在意別人怎麼看你了?”  

    權微剛扒了會兒窗戶,手指上的溫度迅速被寒氣同化了,見楊楨脫了左半邊羽絨服,立刻將自己的右手從袖口籠進去,蹭著那一點剛離體還沒冷卻的暖意說:“看上你的時候。”

    楊楨笑得不行,心想就你家好聽的不要錢,他笑了一會兒才提起正事:“你下午在西北那邊,感覺那一塊怎麼樣嘛?”

    權微發動了車,說:“那邊的情況比較糟,不少路口都有立牌的,地鐵口也有挺多中介,晚上回家了咱們合計合計,掛兩套房子出去賣。”

    楊楨想起剛在地鐵上看到的現金貸折戟,感覺金融形勢確實不太穩的樣子,權微要是肯拋出,那是最好不過的事。

    結果權微聽他說了這事以後,忽然來了一句:“我記得那個利君,是不是也有做網貸業務?”

    楊楨點了下頭,就聽他在旁邊異想天開:“那它這次最好能跟著一起虧到倒閉。”

    他顯然已經忘了,自己說過要拒絕天上掉餡餅的話,楊楨好笑地推了他一下:“開你的車吧,對了,年前我打算去報個駕照,以後可以跟你換著開。”  

    “年後吧,”權微專橫地說,“年前你沒有時間,因為你要跟我出去玩。”

    楊楨懵了一下:“去哪兒?”

    權微:“去度蜜月。”

    楊楨的心肝忽然顫了一下,聽權微的語氣,感覺好像到春節假的時候,他們已經結婚了一樣,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幾天假,就忙不迭地答應了:“好。”

    火鍋的蒸汽是冬天裡的一抹讓人難以抗拒的溫暖,尤其是清湯鍋。

    權微大概是個貧民舌頭,下了湯料鍋他也沒吃出山雞和肉雞的大腿肉有什麼區別,但還是乖乖地聽太后在那兒嘚瑟,說這個雞多麼營養、多麼勁而不柴,一個勁兒地讓楊楨喝湯。

    權微看楊楨抬手一碗又一碗,有點擔心他夜裡會找回失傳多年的絕技,尿床。

    楊楨聽見這個擔憂之後,氣得沒多想,張嘴就反擊了一句:“尿你身上。”

    權微就不要臉地喊開了,非說楊楨對他耍流氓。

    第136章  

    楊楨當然不會尿床,只是權微還要賣房。

    作為一個自由職業者,他要是做不到說干就干,早就懶成了一個拖延癌,回家之後權微就翻出了自己的房本,攤在茶几上一本一本地看。

    有的還是房本和國土兩個證,有的剛買不久,只有一本不動產證,這些年樓市浮浮沉沉,經歷了很多起伏和變遷,只是剛入市的人們並不知情罷了。

    不曾擁有也談不上放棄,楊楨不痛不癢,看他那個不舍的表情就好笑,感覺雖然還不到賣孩子的深度,但離割肉也不遠了。

    權微心裡正在滴血,這些嚴格談不上什麼成就,但到底是他自己一點一滴掙來的,他掙扎得厲害,一抬頭發現楊楨竟然還在笑,登時就舉起手裡那個紅本在楊楨的腦袋上來了一下,指責道:“我說你這個同志,還能不能統一戰線了?”

    頭上只傳來了一陣風,楊楨繃住笑,一本正經地說:“能的。”

    權微可能也是覺得沒一點革命基礎,就要別人跟自己同仇敵愾有點困難,便喚醒了電腦又指使楊楨拿手機,開始賣兒子。

    然後這不數不知道,一數嚇一跳,權微猛然發現傍晚他在地鐵站說要賣2套的言論,竟然是托大了。  

    父母那套用的是羅家儀的資質買的首套,權微沒算在自己名下,他有6套,除掉他和楊楨、孫少寧在住的2套,郊區那套大的說是要養老,但窮起來以自己和楊楨都還年輕為由賣掉也不是不行,就是時不我待,已經錯過了最好的出手時間。

    剩下3套在租的,李大爺一家子住的那個群租房收益最好,幸福花園第二,最低的就是秦如許住的那套,所以似乎有且只能賣這套了。

    權微將那套的產權證從桌上撿起來說:“忽然感受到了自己的貧窮。”

    楊楨便將剩下的都合起來往一處摞,頭也不抬地笑道:“麻煩你說話之前,也顧忌一下我的感受,一個資本為負,房產為零的人。”

    權微沒說我的就是你的,反而笑著來了一句:“為負為零那你不慌,我哪好意思顧忌你?”

    楊楨豎起紅本子在桌上杵平,覺得這理由有點強詞奪理,於是他故作冷漠地說:“哦。”

    權微不以為杵,又拉著楊楨討論掛牌價,把楊楨的手機霸占了半天,因為那上面有中介內部的app,可以看見一些他用客戶端看不到的信息,比如房東有多拽、淨收還是實收等。

    翌日一早,楊楨就將這個房本帶到了門店,不過在他錄入之前,權微這邊還得通知到租客,9點過後,在家的權微給秦如許打了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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