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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微歡天喜地地跑回來,見他不僅不說話,而且臉上的笑意都淡了,登時就納了悶:“怎麼了,瞌睡沒醒?”
楊楨抬眼跟他對視,臉上有種破罐子破摔地神色,但是語氣溫柔地問道:“權微,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或者說是我意會錯了,你對別人都這麼好。”
這跟權微設想中的場景差了有8條街,他本來以為楊楨會笑得眼睛都眯成縫,現在看來好像是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他伸手去摸楊楨的額頭,不答反問地說:“你忽然問這些有的沒的幹什麼?”
楊楨去攔住他那隻想確認自己有沒有發燒的手,猶豫了一小下,在一種覺得以後可能沒什麼機會吃豆腐的心態驅使下,直接握住權微的手指將它拉離了自己的腦門,然後他鄭重其事地說:“不是有的沒的,答案對我很重要,你回答一下我。”
權微瞥了眼一握既分的手,意會成了分手和拒絕,眉毛直接皺了起來,但是顧忌著楊楨是要哄著的對象,忍住了心裡絕大多數的不耐煩:“想怎麼對你就怎麼對你,想怎麼對別人就怎麼對別人,誰會刻意想這個。”
這回答很權微,不糾結也不煩惱,隨心所欲的特別自由,可惜楊楨是個居安思危的性格,他做事不喜歡瞻前顧後,但是感情上竟然也懦弱了這麼久,也許是因為生疏,也許是因為在乎,但凡事都該有個尺度。
他希望權微能保持這種純粹和直接,自己也要磊落光明,這樣才資格給人當朋友或者其他。
但是說出這一句,長久經營的和平也許就轟然崩塌了,這次楊楨沉默了很久才說話。
“我有喜歡的人了,”他盯著權微,心裡有種自豪而柔軟的情緒,“你做的這些事,會讓我很為難。”
孫少寧的那番高談闊論一下就在權微腦子裡重播起來,說他表現得超明顯,還說楊楨揣著明白裝糊塗,是因為不想搭理他這個傻帽。
你有喜歡的人了我他媽才為難好不好!
權微硬邦邦地說:“你什麼時候有喜歡的人了,誰啊?住一起這麼久我怎麼沒看見你勾搭過誰?還是就是那個幫了你的大忙,說起話來聲音像個糙老爺們的秦如許?”
秦如許的聲線是有點啞,但不罵人的時候語速很合適,而且普通話標準,楊楨覺得跟她說話還挺舒服的,結果到了權微這兒就成了糙老爺們,這明顯就是欲加之罪和人身攻擊。
楊楨哭笑不得,但這會兒又不想提及其他人,就自動屏蔽了後面的幾句,有些忐忑又有點解脫地說:“你剛說的第一個字。”
權微一下沒反應過來:“什麼第一個字?”
楊楨沒想到還要再經歷一遍,只好刺激地重複道:“我說我喜歡的人,是你說的那段話的第一個字。”
權微心裡想的是賣什麼關子、什麼鬼,但是稍微往前想了一下,登時露出了目瞪口呆地表情,楊楨的“是你”,就是他的“是我”,所以翻譯過來,就是楊楨喜歡的人是我。
腦子裡“砰”的一聲,像是炸開了滿天的火樹銀花。
權微回過神來,臉上瞬間從雷陣雨變成了多雲,站在原地眉眼彎彎地笑得還帶響,猛地捧住了楊楨的臉不分目的地隨便親了一口。
在他沉默的那幾秒,楊楨就做好了下一秒他要發火的準備,然而權微的表情直奔他預想的反方向,楊楨怕他是怒極反笑,正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就被當頭在左邊眉毛上糊了個吻。
眉毛上的觸感不如皮膚上那麼直接,但溫暖和柔軟的感覺還是印入了腦海里,由於這是一個楊楨做夢都沒想過的大寫的he,他震驚成了一座雕像。
權微卻還在耀武揚威,他捏起楊楨的一塊臉皮,嘖嘖稱奇地得意道:“你這個暗戀我的人,也太沉得住氣了。”
雙向暗戀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正確答案是一個大寫的懵逼。
屋裡的兩人一個懵一個洋洋得意,誰也不知道咫尺之外的門外的黑暗裡,站了個獨臂的人影。
第84章
作者有話要說:我不是很清楚晉江V章是怎麼計費的,要是修改章節添加字數了需要重新購買,請留言告訴我。
門外的人是權微他爸羅家儀。
他因為要照顧燙傷的媳婦兒沒敢睡得太死,被權微半夜出門的動靜弄醒之後,就再也睡不著了。
權詩詩偷偷跟他說了權微廚藝大增的事,羅家儀本來就站權微有了喜歡的人這個觀點,這個輔證無疑是火上加油,他如坐針氈地爬起來,撓心撓肺地想知道兒子這麼晚起來是為了什麼,又或者是為了去見誰?
加上權微這兩天似乎也沒睡好,白天一個勁兒地打哈欠,一個人開夜車羅家儀不是很放心。
他自己開不了車,沒出小區就失去了權微的蹤跡,羅家儀茫然而淒涼的在路燈下站到寒風透骨,最終臨時起意,決定去兒子家裡看看。
他跟媳婦兒一直在菜市場的小圈子裡過活,已經很久很久沒去權微家裡了,不知道哪裡變成了什麼樣,以及有沒有新的人住進去。
羅家儀打了輛快車穿過半個城市,到的時候一度還有些找不到權微那棟樓的路,他繞了點路才找到門戶,然而防盜門嚴絲合縫,一絲燈光也透不出來,要不是屋裡傳來輕微的說話聲,他或許會以為家裡沒人。
出於一種想要窺探兒子秘密的隱秘心思,羅家儀沒有敲門,而是站在離門很近的地方聽牆角,然而裡頭的人說話輕,外加門和牆壁不是一張紙,有一定的隔音效果,羅家儀基本也沒聽到什麼。
再之後動靜就離門更遠,漸漸變得聽不見了。
羅家儀沒敲門,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他可能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但他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要是現在出現就是跟蹤,這要是讓權微知道了,他能嚷得比他們兩口子還有道理。
羅家儀心想他已經知道權微家裡有人了,以後多來串串門,不可能看不出端倪的。然後他一邊條分縷析,一邊被這種調查犯人一樣的相處模式給傷到了心,胸口堵了團棉花似的回去了。
這邊屋裡的楊楨還在震驚的餘韻里靈魂出竅。
人的情緒著實玄妙,收斂的時候很難看出什麼來,但外放之後卻又能清晰得仿佛比語言還深刻。
楊楨在被親了一口之後,猛然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地從權微身上接受到了一種強烈的信號,那就是這人也對他有意思,他嚴格還沒法回過神來,但要是用一句話來描述他此刻的心情,那就只有一句詩里的感覺最符合。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激動不知道從身體的哪裡涌了出來,楊楨莫名其妙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權微說的什麼他根本沒聽清,只覺得自己這心愿得償的猝不及防,讓他短時間內有點不知所措。
至於權微說的什麼他根本沒聽見,楊楨回過神來,茫然地“啊”了一聲,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權微自己追得勁勁兒的,本來還沒想好要怎麼浪漫又難忘地攤牌,結果車到山前自有路,他先被看中的傢伙給表白了,這種低概率的幸運兒事件難得一遇,他蹬鼻子上臉,立刻開始覺得楊楨的表白含糊不清,必須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