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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江綺旎趕到菜市場,那些撿菜葉的老頭老太太們已經一鬨而散了。地上只留下幾片被人踩得稀巴爛的菜葉。
「唉,可惜了!還好今天有點心吃。」江綺旎轉身離去,順著東面大街直走,拐進一條幽深發臭的小巷,然後一直走到小巷的盡頭。
這裡是一大片散發著難聞氣味的破舊棚房,帝都之內再也找不到比這裡更加黑暗骯髒的地方了。這裡是賤民的聚集地,一個被普通市民稱為貧民窟的地方。
在這裡的每扇窗戶後面,幾乎都藏有一雙或者幾雙警惕又貪婪的眼睛,靜靜的注視著進來出去的每一個人,這裡毫無秩序可言,誰的拳頭硬,誰就有資格發言。
江綺旎每次走進這個地方,都會有一陣想作嘔的感覺,不過她現在已經習慣了。因為她很清楚,自己不願意呆的地方,絕大部份神職人員也不願意呆在這種地方,那麼對於他來說,這裡就是安全的!
推開半掩著的房門,空蕩蕩的破屋裡只有一張床和一隻用磚頭壘起來的簡易爐灶。風呼呼的從破了大半的窗口灌進來,整間房子裡的溫度和外面相差無已,並且還多出了一股陰濕的難聞味道。
秦滅一動不動的躺在床榻上,微微睜開的雙眼中毫無生氣,如果空洞無力也算一種眼神的話,那麼這種眼神至少證明這個人還活著。
胸口的傷處依然潰爛,但是傷口面積並不擴張,而是反覆潰爛,這種傷害雖然緩慢,但是卻在無聲的消磨著他身上最後的生命力。
江綺旎進屋之後,立刻開始升火,她用笨拙的動作圍著爐子前後直轉,差不多花了一刻鐘時間才把爐子點燃。
把爐子靠近床邊,微弱的火光映照在兩人的臉上,這才顯得稍有生機了一些。江綺旎將店裡帶回來的那些點心渣全都倒進鍋里,然後加上了一些水,放著這鍋東西讓它自己煮。
她溫柔的將秦滅的頭摟在懷中,輕輕的說道:「我今天在茶館又聽到有人講你的故事了,你這傢伙,原來還有那麼多人記得你呢!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你還有很多事都沒有來得及做完呢!」說著說著,江綺旎的淚珠滴嗒,滴嗒的落在了秦滅的臉頰上。
輕輕抹了一把眼淚,江綺旎像哄睡著的孩子一樣。繼續一臉輕柔的說道:「沒關係,我已經在很努力的存錢了,等我把錢存夠了,我再請醫生來給你治病好不好?下次我一定請一個最好的醫生,一定能把你治好!所以你要堅持住,我知道你也很辛苦,相信我,我們一起努力!」
一滴不易察覺的淚珠默默的從秦滅眼角滑落,他雖然不能動彈,口不能言,但是這一路上的艱辛。點滴全都記在心裡。
自己身上的這傷勢奇怪至極,被教廷高手所傷,體內的聖光能量居然不能治癒同屬性的傷勢,反而不斷的引發體內的各種能量衝突,再加上強行使用屍爆術的反噬之力排斥不出,久而久之,就成了這樣一副慘狀。
秦滅心中輕嘆了一口氣,重新將自我意識封入識海之中。
精神力緩緩的遊走全身,胸口的那枚聖?甲殼蟲紋身仍在源源不斷的輸出聖光能量,但是這些聖光能量卻成了要命的源泉,無形之中壯大了體內聖光傷害的力量,這等於是一個不可逆轉的死結。其實解決的辦法也有,如果是邱婧的話,可以把自身徹底轉化為巫妖之類的死靈生物,那就可以起床活動了,只不過全身的力量屬性都將變成死靈之力。
問題是秦滅並不懂得將自己變得巫妖還能保存神智的方法。而且就算是將體內的暗黑能量釋放出來,也會很快被聖光能量融化乾淨,秦滅自身修習的那些暗黑能量,比起浩瀚博大的聖?甲殼蟲來說,無異於瑩火與皓月爭輝,實在不可同日而語。所以秦滅才一直僵持在這裡,一個月過去了,身上的傷勢得不到任何好轉。
究竟要怎麼做才能擺脫困境呢?秦滅心中又是一陣煩躁,不過他知道,只有自己才能解決這個問題,旁人是幫不到的,所以只能再度潛下心來,努力思索自己生平所學,希望能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
不知不覺,鍋里的點心渣糊已經燒開了,江綺旎連忙把鍋子從火爐上端下來,盛了一碗放在嘴邊,輕輕的吹著,等溫度合適了就餵給秦滅吃。她本是養尊處優的聖殿騎士,平時都是人家服侍慣了的,又哪裡會做這些煮飯的活,能做出這種可以入口的熟食。已經是難為她了。
屋外的風雪愈來愈大,寒風從窗子裡倒灌進來,發出嗚嗚的聲響。破門外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緊接著,吱嘎一聲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幾條高大的黑影側身鑽了進來。
借著爐火的光芒,江綺旎看到了進來的這三個人的面容,他們好像是這貧民窟里的混子,有個不入流的名號叫做三虎,取自三人成虎的意思。
這三條虎本是兩個親兄弟加一個磕頭拜把的兄弟,平素仗著膀大腰圓,在這一片專門欺負老弱病殘,是三個極惹人嫌的人物。
一進屋,個頭最矮的老三就指著江綺旎說道:「兄弟們,看吧!我說這個妞長得漂亮,你們還不信!剛才她從巷子口進來的時候,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他娘的,這次咱們三兄弟可是賺到了!」
三虎之中的老大的體格最為強壯,也是最有心計的一個,這人盯著江綺旎看了好幾眼,故意大聲吼道:「誰讓你們住在這裡的?交房租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