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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那個婆婆,可真是凶。”梅江婉在酈南溪耳邊輕輕的說:“對著你的時候笑都不笑一個。她女兒一過來,倒是開心得很。怎麼那麼偏心呢?我娘待我大嫂都不這樣的。”

    酈南溪喜歡梅江婉的直率與純真,想了想,說道:“人和人是不同的。”

    “可也不能這樣啊。”梅江婉不服氣,“據我所知,衛國公雖脾氣不太好,可也沒虧待她們。”

    酈南溪聽她這樣說,倒是有些意外。不過想到吏部尚書梅大人與重廷川交好,就有些明白過來。

    她最近愈發覺得,重廷川雖看著有些不近人情,其實是很好的人。而且,重家是他撐起來的。換做旁人,一定不會有他做得好。

    如今聽聞有人贊他,不知怎地,她的心裡也是十分歡喜的。

    酈南溪挽了梅江婉的手臂,淡淡的道:“是麼。”

    “當然了。”

    梅江婉應了一聲,和酈南溪親密的說起了等會兒宴請時候的一些安排。

    還未走到西廂房的門口,就有兩個女孩兒行了過來尋她。

    “江婉你可是讓我們好找。”前面那位個頭稍高的女孩兒聲量頗大,離得挺遠就在高聲說著:“我和平蘭尋了你許久都沒看到你,還當今日你不參宴了。”

    “可不是。”另一個女孩兒聲音細細弱弱的,十分溫婉,“我們差點要去你院子尋你了。”

    梅江婉見了她們,很是欣喜,拉了酈南溪快步前行。走到女孩兒們面前方才說道:“說實話,我差點就待在屋子裡不出來了。若非碰到西西,恐怕就要在屋子裡和你們相見。”

    酈南溪和梅江婉十分投緣。酈南溪聽她一口一個六奶奶忒得疏離,就和她說了家裡人都喚自己什麼。梅江婉便改了口,又讓酈南溪也喚她名字就好。

    兩個女孩兒往酈南溪看了眼。

    酈南溪的年齡與她們差不多大,可她身材嬌小,瞧著比實際年齡又要小一點。再仔細一瞧,酈南溪居然是綰了發的。想必已經嫁人。

    柳平蘭遲疑著道:“這一位是……”

    梅江婉曉得如果把酈南溪的身份說出來,兩個女孩兒定然就要局促不安了。這樣一來,大家都不自在。

    故而梅江婉眨眨眼後笑道:“你猜。”然後一個字再不肯多說,只盯著兩人笑。

    朱麗娘不輕不重的拍了她一下,嗤道:“你就愛賣關子。往後不尋你玩了。”

    柳平蘭暗道酈南溪許是身份不太高,畢竟京城的高門貴女她們已經全都見過了,就拉了朱麗娘一把,柔聲道:“西西是誰有何要緊?大家一起頑,何至於在乎那些?”

    她是柳閣老的孫女,父親是翰林,滿門清貴。柳家家教甚嚴,家風極好。

    朱麗娘性子慡朗,剛才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被柳平蘭一提醒,也覺得自己這樣好似有點不妥當,就朝酈南溪歉然的笑了笑。又問梅江婉:“等會兒聽說有花藝的比試,你去是不去?”

    梅家這次的賞花宴,自然要舉行與花有關的一些活動。比如賞花,畫花,寫與花有關的詩詞。諸如此類。

    本朝重視花藝,插花比試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自然要去的。”梅江婉說著,與酈南溪道:“西西也一同去吧。”

    酈南溪不願參加這樣的比試,就道:“我陪你過去。”

    梅江婉不肯被她敷衍,將挽著的手臂又緊了緊,佯怒道:“你莫想要隨口打發了我。既然一起去,就要一起比試。”

    她是想著,酈南溪初來乍到,對京中的人和環境都不熟悉。參與到其中,定然能夠較快的融入這個環境。

    酈南溪知道梅江婉的一番苦心,感念她的一片心意,就道:“既然江婉要我同去比試,那我自然要去的。不然你惱了我,不放我離開,我可是回不去家了。”

    梅江婉沒料到自己居然被打趣,繃不住笑了。

    朱麗娘和柳平蘭看酈南溪極好相處,相視而笑後就也加入了她們的話題,與她們商議起等會兒該選個什麼樣的花為好。

    今日本是休沐日。

    梅家的賞花宴之所以定在了今天,就是為了方便同僚們能有空與家眷同來。

    外院裡不同於內宅的熱鬧。

    太太和姑娘們喜歡聚在一起說笑,百官們即便是脫下了官府,也依然喜歡只三兩好友做一起閒說兩句,並不湊做一處去。

    眾人都與自己關係交好的友人分散各處閒坐著。正暢快的說笑之時,突然遠方傳來一陣騷動。緊接著,小廝們急急慌慌跑了進來。

    “衛國公、衛國公來了!”

    正招待賓客的梅大人趕忙走了過去相迎——雖然他給衛國公下了請帖,但,能請到國公夫人已經是意外之喜。根本沒有料到衛國公會來。

    高大男子踱步入內。氣勢冷冽,矜貴和疏離。

    眾人紛紛起身。

    重廷川與眾人微微頷首後,自去了旁邊坐下。端過小童奉上的茶,只一下下撇著茶末,並未入口。

    梅大人與他頗為相熟,就笑著說道:“賞花剛開始不久。等下就要舉行花藝比試,巧的是如今正商議著評判之人。不知國公爺可否賞臉幫忙評判一二?”

    重廷川淡笑道:“我一個粗人,就不去湊熱鬧了。”

    眾人面面相覷。

    畢竟是聚在一起的宴請,即便是比試,也並不十分正式。

    旁人都是推脫一下就接受下來。

    衛國公倒好,居然直接拒了。

    梅大人知曉重廷川的脾氣,並不惱,也沒多說什麼,朝他拱了拱手這便作罷。

    重廷川獨居一隅,周身清冷淡漠,與這裡的氣氛格格不入。因此,他的旁邊少有人敢去。

    不過,重廷川倒也不介意,自顧自的看著手中茶盞的紋路,心裡卻想著另一人的身影。

    這時,他聽到了牆壁另一側兩個青衣小婢在輕聲低語。

    “那花藝比試,聽說衛國公夫人亦是參與其中?”

    “哦?聽聞衛國公夫人相貌極美。也不知她花藝如何。如若她參加,即便做的不佳,看在衛國公的面子上,應當名次也不會低罷。”

    重廷川聞言,眉端輕揚,眼角帶笑,頗為愉悅。他想著等下過去看一看也無不可,卻聽旁邊又傳來話語聲。

    “……好像三公子也要去看?不知是否會參與評判呢?”

    “若真如此,結果如何倒是不敢妄論了。”

    重廷川的臉色一下子黑沉了下來,眉目間煞氣漸顯,騰地下站起身來。

    男子身材太過高大。這麼一站起來,威勢頓顯,頓時讓周圍的人感到有種無形的壓力。

    梅大人趕忙上前拱手問詢:“不知國公爺有何指教?”

    “也沒甚麼。我在想著,那花藝比試,我倒是可以旁邊瞧上一瞧。”

    重廷川淡淡一笑,“順便做個評判。”

    第47章

    花藝比試的場地設在了玉荷院中。此時正值荷花盛開之際,荷塘中大片的粉荷爭相盛開,微風拂過,荷花荷葉隨風輕擺,盪起一陣陣粉綠波紋,甚是好看。

    在荷花的馨香之中,女眷們說笑著邁步入院,與友人們往院中行去。

    玉荷院中央設置有桌案。桌是長桌,寬一尺半長三尺。每個桌子上放有一瓶淨水、一個修剪花枝的小剪刀,另有若干小物件,譬如擦拭手時所用的小布巾等。花瓶、花朵卻是沒有,需得等會兒由參加比試的女眷們自行選取。

    梅江婉和酈南溪手挽著手走到桌案邊的時候,已經有十幾位姑娘和太太當先到達了。眼看先到之人已經擇好了桌案,梅江婉就拉著酈南溪也在旁邊選了個景色好的地方。

    柳平蘭和朱麗娘隨後就到,選了個緊挨著梅江婉的位置。

    四人的桌子湊在一起剛好行成一個方形。她們就在這方形的範圍內笑著說話,等著人們到齊。

    不多時,大部分的桌子旁都站了人。另有許多太太姑娘未有意參與其中,因此就去到了旁邊的休憩處,打算一會兒觀戰。

    這時,有青衣小婢匆匆而來,尋到了正和太太們說話的梅太太,高聲稟道:“太太,老爺說評判之人已然定下。且,衛國公和三公子等下也要過來參加評判!”

    聽聞“衛國公”三個字,所有人都面色微變緊張起來。不過,待到聽聞“三公子”之後,女眷們面面相覷後,卻是忽地面露欣喜,歡快起來。

    之前聽說梅三郎或許會參加宴請已經是難得。

    誰都沒有想到,一向不參與到和女子有關的事情中的梅家三郎會來這花藝比試,而且,還要親自評判。

    霎時間,許多不準備參與到花藝比試中的姑娘們也躍躍欲試。

    ——誰不想在梅三郎跟前爭一個露面的機會?哪怕只得一句讚揚也是好的。

    又有不少人陸續報名。

    好在梅家本就多準備了許多用具,為的就是應對這些突發狀況。

    梅太太讓人陸續加了許多桌案過來,又讓人將每一桌的用品擺上。眼看著報名之人各有一案方才作罷。

    看著有這麼多的人參加比試,朱麗娘當先叫出了聲:“不是吧。等下想要奪魁,豈不是更加難上加難了?”

    柳平蘭頷首道:“怕是如此的。”

    “那怎麼辦。”梅江婉有些鬱悶,“我娘說了,若我花藝大有精進的話,定然要給我去翡翠樓定些好看首飾的。這樣多的人參加,倒是真的有些難。”

    說罷,她嘆了口氣,怨道:“都怪三哥。他沒事攙和什麼?若不是他,想必也沒這麼麻煩了。不行,我的找他算帳去。”

    說到此,梅江婉忽地靈機一動,有了主意。

    她拉了酈南溪、朱麗娘和柳平蘭說道:“我有個法子。我們去暖香院!”

    酈南溪雖去過那裡一次、知曉那裡有不少的名貴花株,卻因不熟悉梅府而沒甚太大感覺。

    朱麗娘與柳平蘭和梅江婉相熟,來過梅府多次,自是了解。

    朱麗娘當即低聲叫道:“不行吧。梅三郎那脾氣,誰頂得住?若知曉我們對他的花有意圖、折了他的花,他怕是要想法子折了我們去。”

    柳平蘭低垂著頭不言語。

    梅江婉咬了咬唇,也有些不太確定。最終還是說道:“不怕。我要人去問一問。或許三哥就答應了呢?”

    語畢她喚來了個小婢,讓她去忍冬院裡問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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