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酈南溪被他不住輕撫遊走的大手擾的心神微亂,輕喘著說道:“換個什麼罰法?”
“比如去桌子上,比如去窗台邊。或者等天黑透了去外面藤椅上。你怎麼喜歡怎麼來。再不然……”
酈南溪根本沒聽懂他說的是什麼,下意識問道:“再不然什麼?”
重廷川在她頸邊重重的吻了下,聲音黯啞的道:“再不然,你在上我在下。無論怎樣,我都定然讓你盡興就是。”
第68章 068
酈南溪即便不知道重廷川所謂的“在上在下”是什麼意思,但看他現在那幾欲宣洩的狀態就也明白了七八分。
她下意識的直接拒了:“不成。這法子我不同意。”
雖然她是覺得自己是嚴詞拒絕,可這時候她聲音嬌嬌媚媚,聽在他的耳中,這拒絕的聲音也是極其動聽。
“沒關係。你現在不願,等晚上就是。”重廷川在她耳邊輕吻了下,“我們晚上再商量。”
酈南溪只想著到了晚上他許是就忘了這一茬了。哪知道到了晚上方才曉得,他那一言九鼎的性子不只是用在正事兒上,這方面也十分重視允諾。
只不過他允諾的太徹底了。什麼窗台邊、桌子上、她上他下,直接試了個遍。只那藤椅上因著她太過怕羞死活不肯,他只能作罷。
酈南溪被他折騰的嗓子都喊啞了。倦倦的連小指都不願動。到了早晨的時候,全身似是散了架一般,走路的腳步都有些發飄。
偏是這樣發虛發飄的走路樣子,還被金盞她們說“奶奶最近走路的姿態愈發曼妙了”。
酈南溪一想到自己這“曼妙的姿態”是怎麼來的,就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忍不住把重廷川又暗暗腹誹了無數遍。
今日再見梁氏,梁氏已經將之前露出的那點脆弱盡數收攏。孩子們過去請安的時候,她又是先前那大房得體的樣子。眉目也依然凌厲。只是鬢髮已經有點花了,隱約可見點點白色。眼睛周圍的皮膚也又鬆弛了些,明顯可見疲態。
原本氣氛和樂著,可重芳苓左右四顧不見重芳柔後,當先開口提起了她:“娘,四姐呢?她不是日日都按時來的麼。怎麼今天沒見她。”
梁氏的笑容半點沒變,“她昨兒回來不舒服,歇下了。”
昨天的事情,酈南溪瞞不住,老太太瞞不住,但是,這些孩子們還是能夠瞞得住的。
重芳苓聽聞後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應了一聲後就說起了旁的。
鄭姨娘這時候剛好給梁氏捧茶過來。一路走,一路發抖,手顫個不停,茶蓋和茶杯叮叮噹噹碰撞著響了一路。
梁氏大怒,抬手就把那盞茶潑到了鄭姨娘的身上。滾燙的熱茶沾濕了鄭姨娘的衣裳,也燙到了她的手,手背一下子紅了起來,皮都有了燙痕。
所有人都驚住了。酈南溪尚還能按捺住不出聲,吳氏已經大叫了聲,重芳苓則是直接站了起來。
重令月嚇得渾身發抖,往於姨娘懷裡鑽。
於姨娘看梁氏沒有注意,忙悄悄的護著重令月往門外走,將她交給了丫鬟小桃幫忙看著。
吳氏想要去看看鄭姨娘怎麼了,但想到剛才潑了鄭姨娘的是梁氏,就趕忙住了口駐了腳。
重芳苓沒有這麼多的顧忌,她在梁氏跟前隨心所欲慣了,想著去瞧一瞧就真的過去瞧了一瞧。鄭姨娘平日裡為人不錯,重芳苓只當她服侍的時候惹惱了梁氏,就笑著想勸一勸,“娘你幹嗎發那麼大的火。都要把我嚇到了。”
梁氏看到重芳苓居然為鄭姨娘求情,想著自己女兒這般乖巧懂事,想著那鄭姨娘和她女兒都是不識好歹的,梁氏氣道:“你理她作甚!這樣不識好歹的,你合該讓她死了算了!”
梁氏即便是武將之女,卻到底是大家女兒,輕易不會說話這樣暴躁難聽。
重芳苓只當母親是惱了自己,也不和梁氏爭辯,直接眼淚汪汪的一扭身子跑遠了。
向媽媽想要去喚重芳苓,被梁氏給揚聲喚住。
“且隨她去罷。”梁氏疲憊的道:“她少在這裡待著也好。”
昨日重芳柔被拖出去後,這裡沾了血跡。梁氏讓人拖地拖了幾十遍,卻還覺得這個地方污濁不堪。
原本大家看梁氏對鄭姨娘發了火,都打算著等會兒再坐坐就告辭離去。哪知道這一坐會兒,就等來了四姑娘重芳柔。
丫鬟通稟的時候,梁氏的臉色瞬間黑沉如墨。她明明讓人守在了她的屋門口不准她出來。她是怎麼跑出來的!而且還就這麼一路慘兮兮的到了她的院子!
梁氏五指掐緊手心,冷笑道:“既然到了,就進來吧。外面可夠冷的。免得受了涼,著了風寒。”
後面那句話是昨日裡重芳柔被她扇了一巴掌到地上的時候就說過的。重芳柔倒在地上起不來,她就是這樣聲如寒霜的與她說。
鄭姨娘的手正疼的打哆嗦,再次聽聞梁氏這句,瞬間全身僵直。
重芳柔是在丫鬟的攙扶下一步步挪進來的。因著身上有傷的關係,又因經歷了那般無法言說的事情,所以此刻的她看上去尤其的嬌弱,尤其的清麗。隱隱的還帶著股子我見猶憐的楚楚動人意味。
但最吸引人的還是她臉上紅彤彤的五指印。任誰都能看出來,那是被人打了後留下的。
梁氏沒想到她一點脂粉都沒有上,連遮掩都不用,就頂著指印這麼過來了。
吳氏目瞪口呆的看著重芳柔,扭頭問梁氏:“母親,四姑娘這是——”
梁氏譏誚的笑了聲,“你問她。”
重芳柔弱弱的說道:“昨兒我在侯府里不小心衝撞了主人,母親震怒,所以打了我一巴掌。”說著話的功夫,她的眼淚潸然而下,噗通一聲跪了下去,“母親,我知是我不好。可您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我認錯還不行麼?”
昨日裡梁氏讓人將她一直用轎子抬到了屋門口。處置她的時候,一直房門禁閉。最後又讓轎子抬著她到了她的屋裡,再次關閉房門讓人守住。所以知道內情的人很少。
重芳柔這麼一路走過來,再這麼一說,國公府上下曉得梁氏因重芳柔“不小心衝撞了沈家主人”而扇她一巴掌的事情了。再看重芳柔這可憐悽慘的模樣,還有她脖頸間的斑斑“傷痕”,眾人又不住暗自猜測,既然那巴掌是梁氏打的,那麼重芳柔身上的傷是不是也梁氏打的。
這時候負責守住重芳柔門口的婆子跑了過來,跪下去淚眼婆娑的道:“太太明鑑。四姑娘拿刀抵著自己的脖子要出來,我們怕她有個好歹,不敢不放行啊!”
“夠了!”梁氏臉色鐵青的道:“來人,把四姑娘帶回去好好養傷。”又對向媽媽道:“你親自選八個人,給我看好了,別出來再吹了風。”
向媽媽趕忙應是,喊了八個親信將人硬生生拖走。
自始至終重芳柔都在笑。只不過那笑涼意深濃,讓人聽了脊背發寒。
梁氏看著那兩個瑟瑟發抖的給重芳柔放行的婆子,揮揮手道:“拖出去。各四十大板,不用回來了。”
兩個婆子本是梁氏身邊得力重用的人,哪裡想到會有這一遭?當即嚇得失禁,想要辯駁,又被人用破布塞住了口拖了出去。
酈南溪見梁氏氣到了極點,眼睛都冒火了,生怕這般狀況下再有變故,就尋了託詞當先告辭離去。誰知剛一出院子就遇到了匆匆而來的呂媽媽。
呂媽媽是老太太身邊的老人了。酈南溪迎了過去問道:“媽媽過來可是有事?太太如今正在裡頭,只不過晚點進去更好些。”
這就是在婉轉提醒她現在梁氏心情不好了。
呂媽媽朝院內看了眼,會意的道:“我來確實有事,卻不是來尋太太,而是來找六奶奶的。”
酈南溪疑惑,“我?”
“老太太有事要尋六奶奶。”呂媽媽說著往木棉苑方向又看了眼,才道:“說是前些時候看著的事情有點眉目了。”
酈南溪便知曉應當是和那帳簿有關之事,就隨了呂媽媽過中門而去。
老太太正在看帳簿的西廂房裡等著她。見酈南溪來了,老太太招手讓她過去,又讓呂媽媽出去守了門,這才把帳簿推到酈南溪的跟前。
這些帳簿是肖遠設法從那幾個鋪子裡弄到的,與梁氏給老太太的截然不同。老太太並不繞圈子,指了這些冊子與酈南溪直截了當的說了這事兒,“……疏漏百出,之前你我一同看過。既是如此,我想,不若就將鋪子裡的人一次都換了吧。”
原先老太太的打算是,鋪子暫且還是用梁氏這些年用著的那些人。畢竟是做慣了的,對鋪子莊子最是熟悉不過,再怎麼樣也比旁的生手強一些。
但看過帳冊後,重老太太已經改了打算。如果任由這樣的狀況繼續下去,積攢了那麼多年的家業怕是要敗壞殆盡了。倒不如直接將這些人盡數撤了換上得用的人,也免得日後再生事端。
“可是太太恐怕會不太高興罷。”酈南溪輕聲道。
“往常的時候怕是不會答應。這個時候,她卻無法顧及這許多了。”重老太太將本就不大的聲音又壓低了稍許,“這個時候她顧不上。”
想到重芳柔之事,酈南溪輕輕頷首。
老太太笑了,語調比之前稍稍鬆快了些,“今兒你和川哥兒說聲,讓他尋些人來派過去。”
她本想著酈南溪是個脾氣柔順的,聽聞這話後定然是直接答應下來。哪裡想到酈南溪卻搖了搖頭,道:“這事兒我不好說,還是讓他來找祖母,祖母與他說罷。”
重老太太沒想到她會這樣乾脆的拒絕了,思量了下,問道:“川哥兒待你不好?”
“怎麼會。六爺一直待我極好。”酈南溪曉得祖母以為她是不敢和他說,解釋道:“這事兒是祖母幫他辦妥了的,我可是沒出什麼力。還是祖母與他說的好。”
聽這番話,老太太才曉得酈南溪是想讓重廷川承了她的情。
和酈南溪告訴重廷川“這事兒祖母幫了忙”不同。如果她親自告訴重廷川,她做了哪些安排、有哪些打算,重廷川能夠更切實的感覺到她在裡面出的力,知曉她到底是疼著這個孫子的,她們祖孫倆兩個的關係也就能夠更和緩些。
老太太心中感慨,看著女孩兒的笑顏,頷首道:“我與他說說。”她也希望自己和孫子更親近些。年紀大了,總是喜歡子孫滿堂和和美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