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這一躲,便是整整一個月。
在這一個月里,食物全靠她自給自足。
山上的野物,樹上的野果,河裡的魚,天上的鳥,全都成了她肚裡的食物。
甚至她還曾在夜裡,親手擊殺了一頭餓極的獨狼。
這些,全都是她沒有習武前,半點兒都不敢想像的。
一開始,她對這樣的生活,確實很不適應。
只是每次覺得辛苦時,她便苦中作樂的自我安慰著,不知有多少名人雅士,都渴望能如她這般,縱橫於山野,盡情於山水啊。
後來,隨著時間漸漸過去,她心中的不安慢慢消散,竟還真從中體會到了幾分樂趣。
其中最讓洛晨驚喜的是,她發現自己的劍術,在這一個月里有了長足的進步。
但她也知道,總這麼躲在山林里,並不是長久之策。所以,一個月後,她終於離開山林,重新步入了市井。
之所以選在此時入市,是因為冉之宸的生辰馬上就到了。
每年的這個時候,七國之中的皇室貴族們,都會派人前來祝賀,各地的權貴們,也會紛紛送上賀禮。
到時,大量
的外來人員湧入冉州,她也好渾水摸魚的逃出去。
此時的洛晨,腰上斜斜的別著把劍,身上的衣物也髒亂不已,走起路來還帶著點兒外八字。
畢竟做演員那麼久,化妝術自然也懂得一些。她用事先準備好的工具顏料,將臉上的女子嬌柔完美的掩蓋下去。
再配合上她嫻熟的表演,一舉一態,整個兒一市井潑皮。
她敢說,就算是迎面碰上認識的人,也不一定能將她一眼認出。
更何況,冉州見過她的人,本來也沒有多少,總不能都被派出府來,滿大街的找她吧。
頂多是畫幾張畫像,四處張貼一下而已。
但這古代的畫像技術,她實在是不敢恭維。
前世時,洛晨曾丟失過一隻養了很多年的貓咪。那時她怎麼找也找不到,便發了微博,求助同城的影迷們一起幫她尋找。
最後,興師動眾的找到了上千隻流浪貓,卻沒有一隻是她的。
她想,在這古代中,既沒有照片,又沒有媒體網絡,要在茫茫人海中,找一個刻意躲避的人,談何容易。
更何況,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會為了一隻小貓小狗,那般興師動眾的。
這樣想著,洛晨覺得自己順利離開冉州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至於這之後的打算,她也想好了。
第一步,她要先去姜國看看。
那裡女皇當政數年,女子的地位,自然要比其他六國高出不少。
而冉之宸就算找她,怕也只會以為她逃回了故國。這樣一來,也能將方向岔開。
她知道自己這副相貌終究是個麻煩,化妝易容並非長久之計,但若就此刮花,她又有些不舍。怕也只有在姜國,此事才能有所轉機。
而到了姜國後,她可見機行事,好生謀劃一番,盡力為自己求個安穩。
她想要的並不多,只要能像一個普通百姓那樣,平平淡淡的生活就好。
這般想著,洛晨沿著山道,朝著南方行去……
作者有話要說:首先,感謝飄的手榴彈,和愛夏露的雷。
咳咳~這章是個過渡,冉之宸發現洛晨逃跑後,到底會怎樣抉擇,他還在茫然猶豫中。
畢竟,像他這樣驕傲的人,是不會輕易原諒背叛的。
可我又不想nüè女主,到底該怎樣呢?
啊啊啊,好糾結。
親愛的姑娘們啊,多來點兒留言,給點兒靈感吧!謝謝你們啦!
☆、危險境遇
岩城是冉州南部的一座小城。
洛晨從山道下來,行了半日,終於在天黑前抵達了城門。
拿出那偽造的名符路引時,她的心中難免忐忑不安。可守城的士兵只是隨便看了一眼,便很快將她放行了。
洛晨在心裡長長的舒了口氣,便牽著馬,進了城。
找了家客棧住下後,她賞了店小二一枚碎銀,細細的打聽起冉州這一個月來發生的事情。
那小二剛開始見洛晨衣著邋遢,行為粗魯,態度頗為不屑。後來一見賞錢,臉上頓時像開了朵花兒一樣,生怕怠慢了洛晨,絮絮叨叨的將他能想起的事全講了出來。
什麼東莊李家小姐未婚先孕了,冉城王家公子得了花柳病,張村的一戶人家養了只會打鳴的老母雞……
洛晨越聽越頭疼,最後終於不耐煩的讓他退下了。
房內終於安靜了下來,洛晨靠坐在床榻上若有所思。
看來,冉之宸並沒有抓捕她。
起碼沒有大張旗鼓,興師動眾的抓捕。
對此,洛晨也不知這心裡到底作何感想。
一會兒覺得是她之前的擔憂太過多餘。哪個大戶人家,還沒幾個逃跑的姬妾奴僕啊。對於這種事情,大多都只是派人追捕幾日,然後便不了了之了。
說起來,她連個姬妾都算不上,只是個受寵的婢女而已。冉之宸若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她逃了也就逃了,犯不著勞心傷神的找。
可一會兒她又覺得,這般平靜的氣氛實在太怪異了。她雖說只是個婢女,但這一年來,她也能感覺到,冉之宸對她還是不同的。不管是將她當成了寵物還是所有品,但總歸,他對她比其他人,確實多了幾分親近。
如今,她就這麼逃了,而他竟這般輕易的放過了她,怎麼說,都有些不合常理。
這兩種想法不斷交織咋洛晨心間,直讓她左右搖擺,矛盾不已。
良久,她無奈的一笑。
冉之宸那人,何曾讓她看透過。與其在這裡無謂的猜測他的想法,倒不如想想她去姜國的準備,還有哪些疏漏的地方。
誰知第二日一早,洛晨起床後,竟覺得腦袋有些發悶。
她摸了摸有些發熱的額頭,苦笑一聲,懊惱起來。
在山裡呆了一個月都無病無災的,怎麼在這遮風避雨的房內睡了一晚,反倒是生病了。
昏昏沉沉的出了客棧後,她找到醫館,
請大夫看了看。確定了只是風寒而已,她拿著抓好的藥,便欲離開。
然而,在即將踏過門檻時,她卻迎面撞上了一人。
四目相對間,兩人俱是一愣。
只不過轉眼間,洛晨便收起了臉上的詫異,若無其事的越過那人,繼續往外走去。
但還是有些遲了。
只見那人打量了她片刻,有些遲疑的喚道:“小……公子?”
洛晨沒有回頭,只是放粗了嗓子,沉聲回了一句:“公子認錯人了。”
前世時,她曾演過一個假小子的角色。像這般雌雄莫辯的嗓音,是她練習了許久的。一般人很難分辨真假。
可那人聽後,卻似是完全肯定了洛晨的身份,急急的說道:“阿雪她又犯病了,一直在找您,求您去看看她吧!”
洛晨腳步一頓,半晌,才嘆息一聲,回頭看向了王勇,無奈的說道:“帶路吧。”
#######################################
冬雪夫妻二人不久前,才於表舅的安排下,在岩城的一處小鄉村內安了家。王勇這次到城裡來,是為了給冬雪抓藥的。不曾想,竟在這醫館遇到了洛晨。
半路上,洛晨看著略顯侷促的王勇,開口問道:“上次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又犯了病呢?”
聞言,王勇的臉上有些無奈,說道:“那日小姐離去後,阿雪她便追出了茶館,誰知卻差點被馬車撞到。一時受了驚嚇,這才犯了病。”
如此說來,冬雪這次犯病,多少與她那日的匆匆離開有關了?
洛晨皺了皺眉。本是不想連累了他們,才決然離去的。誰知卻好心辦錯了事。
她嘆息一聲,又似是想起了什麼,納悶的問道:“你是如何認出我來的?”
她也知道自己這化妝術,並非是天衣無fèng。騙騙陌生人還好,但若是熟悉之人,只要細細分辨,認出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但是,她與王勇,實在算不上熟悉啊。
卻見王勇的面色有些尷尬起來,猶豫了半天,才吶吶洛晨說道:“小姐生的太美了。自那日在鬥獸場見過後,我便一直不曾忘懷,時不時的就會在腦海中想起……”
說到這兒,他見洛晨臉色一沉,連忙話音一轉,慌亂的解釋道:“我沒有別的
意思的,我只是……只是……我也不知為何會這般。可我真沒有別的意思的。真的。”
“這話以後切勿再言。”洛晨不悅的說完,便轉過頭去,不再理會於他。
兩人行了半個時辰,終於到了冬雪的新家。
一入房門,洛晨便見到了躺在床上,面容憔悴的冬雪。
“阿雪,小姐來看你了。”王勇在一旁愉悅的輕聲說道。
只見冬雪瞪著雙眼,愣愣的看了洛晨許久,突然猛吸口氣,嚎啕大哭起來。
一時間,洛晨的心中酸澀不已。
這副身體的原主人,能有這般忠心的婢女,也算是莫大的福氣了。
她走上前,與冬雪相擁在一起,輕拍著她的後背,溫聲安撫著:“不怕不怕,我就在這兒呢。”
當日傍晚,冬雪的情緒才平靜下來,喝過安神的藥後,便沉沉的睡去了。
洛晨退出冬雪的房間後,只覺得腦袋越發沉重起來,額頭的溫度也升高了一些。看樣子,是病情加重了。
如此一來,她自然不能再繼續趕路,便索性在冬雪家住了下來。
正好,這樣也有助於冬雪的恢復。
開始時,她也有些猶豫,怕自己連累到這夫妻倆。
但想到這一個月以來,冉州並無人抓捕她。而她也只是在此小住幾日,病好後就走。應該不會有大礙。
於是,洛晨便將心放寬,住了下來。
好在,自見過洛晨後,冬雪的病情竟一下子穩定了下來,短短几日後,便看不出有何異常了。
洛晨也知,這精神上的疾病,是很難完全治癒的。只能儘量避免受到刺激,穩定下來再慢慢調理。
三日後,洛晨的燒退了,精神也好了一些。
但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她感覺自己身上,還是有些疲乏無力。
但她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當日,她托王勇去集市顧了輛馬車,便準備第二天一早就上路。
晚飯時,冬雪見洛晨去意已決,只得淚眼婆娑的一個勁兒給她夾著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