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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原本該爛在她的肚子裡,可是她想讓他知道自己的過去,那遙遠得不可捉摸的過去。

    慕容展一震,眼中透出些許疑惑。

    “那一世,我是如你一般的男子……”正當與傾想繼續說時,庭院的深處驀然響起一聲悽慘的叫聲,隔了片刻,又是一聲,接下來便一直沒停。

    兩人對望一眼,心中立時想到了是什麼事。在jì院中,會出現這種聲音,一般是不聽話接客的姑娘被懲罰,這很難不讓他們聯想到自己。仿佛心有靈犀般,兩人同時站起身向聲音來源處走去。

    “咱們就看看,別管閒事吧。”一邊走,與傾還一邊說。

    慕容展點了點頭,他自然知道,這天下像這樣的女子多去了,若要救,哪裡救得過來。

    轉過一道迴廊,前面出現一個燈火通明的房間,兩人悄然靠近。雖然明知如果不救的話,最好現在往迴轉,一眼也別看,奈何兩人誰也沒意思回頭。

    此時叫聲已經微弱下來了。

    “他奶奶的,臭娘們,給臉不要臉……給爺好好在裡面呆著吧!”粗暴的男人聲音響起,燈光微斂,一個影子晃了下,有人從裡面往外走來。兩人忙藏進一旁的假山後面。

    出來的是個滿臉橫肉的大漢,手中拿著帶刺的黑色皮鞭,上面仍沾著血跡。可以想見,皮鞭過處,必然血肉模糊。他一邊走,還一邊喃喃罵著三字經。

    等他走過,確定屋內沒其他人後,他們才從假山後轉出來,走近那間屋子。

    裡面的景象他們並不陌生。一個渾身不著一縷的女子正被五花大綁在一個極奇怪的刑具上,頭髮散亂地披在身上,沾染著血跡,渾身上下看不到一塊完好的肌膚。

    與傾咬唇,拉著慕容展就要走。能幫多少呢?

    就在此時,仿佛是聽到外面的聲響,那個狀似昏迷的女子竟然抬起了頭,向他們看來。隱在亂發中的黑眸並沒有絲毫恐懼,而是不容人忽視的倔強,以及野性!

    慕容展心中劇震,為那無數次在記憶中重溫再熟悉不過的眼神。

    救她。他拉住了與傾,請求道。無論她是不是那個人,他都要救她,只為與那個人眼中相同的野性。

    與傾看了他一眼,並沒多言,閃身進了屋。慕容展留在外面把風,順便避閒,畢竟那女子身上什麼也沒穿。

    ******

    對於兩個嫖客一樣的男人,女子再蠢也不至於希望被他們搭救,那樣與接客有何區別,她又何苦憑白受這許多罪。只是與傾不可能給她反對的機會,也不解釋,直接封住她的啞穴,帶回了家。

    將被氣暈過去的女子放在床上,扯了被子蓋上,她這才轉向緊跟在自己身後的慕容展。

    “先燒水,處理她身上的傷。”

    慕容展像是這一刻才回過神來,急慌慌地往廚房跑。與傾看著他的背影,眼中透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可以確定,她還是處子。當然,如果我們沒救出她,那麼下一步,恐怕會有男人直接給她破處。”檢查了女子身上的傷,在看到她後庭處被木棍戳裂的傷口,與傾見慣不怪地下了結論。

    慕容展抿緊唇背著身子站在一旁為與傾打下手,傳遞和清洗清理傷口的布巾,聞言臉有些微泛白。他不知道這個女子究竟是不是她,但是一想到她被這樣對待,心就像被人狠捶了一下樣。她是那樣的驕傲,怎麼能受得了。

    與傾將自己身旁常備的所有外傷藥膏都用在了女子身上,然後用淨布包紮過,以免藥膏弄得床褥到處都是。之後才給她穿上自己的衣服,又換了染上血污的被褥。

    待一切處理妥當後,她和慕容展走出這個原屬於他的房間,回到他們的新房。

    “你認識她?”看著心神不屬的慕容展將屋內的油燈點亮,與傾問。她之前雖一句話未問,並不代表她沒看到他眼中的擔憂。

    慕容展點燈的手一顫,片刻後方穩住,直到昏暗的燈光在房內漫延開來,他才回過身,眉緊緊地皺著,臉上的神色極為複雜。

    我不確定她是不是一個故人。他比劃到,說是不確定,眼中的擔憂卻分毫沒少。

    與傾定定地看著他,半晌,微笑著向他伸出手。“等她醒來問就是。”她想那個故人對他一定很重要。女性的直覺告訴她,或許她有一個情敵,但是她選擇不杞人憂天。事情未發生之前,你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

    慕容展仍然站在原地,並沒有走向她。

    我能不能留在那邊照顧她?他問,心裡始終放不下。

    這是他第一次沒有順從她。與傾想。但是她覺得這樣不錯,因為她要的不是一個言聽計從的丈夫,不管他是因為什麼原因違逆她,至少可以確定,在必要的時候,他會有他自己的主見。

    “唔……”她皺眉,撫上肚子,“可是我有點餓了。花了那麼多錢,竟然只喝了杯茶。”想起來真虧啊。

    你要吃什麼,我去給你做?慕容展連猶豫也沒有。

    與傾彎眼笑,“餛飩吧,我記得你早上還有賣剩的餡料和皮。”他果然還是把她放在心上的。

    慕容展點了下頭,轉身便往外走。

    “等一下……多煮一些,你也吃點。”與傾突然想起,忙在他跨出門之前叮囑道。她毫不懷疑,如果她不說,他只會煮她的。

    慕容展回頭笑了下,然後消失在門外。與傾這才想起自己的妝還沒卸,忙跟著出去,打了盆熱水回來,將臉上用麵粉以及顏料弄的妝洗去,鬆了發,換上女裝。

    這易容之術是她自己小的時候搗鼓出來的玩意兒,比僵硬的人皮面具更加惟妙惟肖,也更加不易被人發覺。不過自從離開那個地方後就再也沒用過了,今天重拾起來,她竟然有些興奮。

    搖頭嘆自己童心未泯,她晃悠著來到廚房,只卸妝的功夫,慕容展已經包好了餛飩,正在鍋內煮,他則坐在灶前燒著火。見到與傾,他臉上浮起溫和的笑。

    與傾走過去,俯身抱住了他的肩背,然後在他詫異地抬起臉時輕柔卻不允許拒絕地吻住他的唇。感覺到懷中人瞬間的拘謹,香舌微挑,技巧地唰過那柔軟的唇瓣,而後探入其中。

    啪的一聲,手中燒火棍落地。慕容展輕喘一口氣,閉上了眼,伸手攬住她的腰,與她親昵地溫存起來。在已有名分的這個時候,這樣的親熱於他來說,並非難以接受。

    良久,兩人分開,慕容展臉上布滿紅暈,眼中帶著笑意地看著不知在何時軟進他懷中的與傾,心中滿溢著奇怪的溫暖感覺。她是他的妻子,這個事實其實並不討厭,相反似乎還相當不錯。

    與傾第一次被他看得臉紅,不自在地別開眼,突然覺得做為一個女人來說,自己是不是過於大膽主動了些。

    “熟了熟了,別煮得太爛……”鍋內冒著騰騰的熱氣,正好給她轉移注意的機會,忙叫著從慕容展懷中跳起來。

    看她慌慌張張地去揭鍋蓋,慕容展當然明白她腦子裡轉著什麼念頭,不由失笑。而後驀然一頓,似乎,相識以來,這是他第一次看穿她的想法。

    “別發呆了,快來盛。還有,還有……我來盛,你去淘點米,趁著火還燃著,煮一小鍋稀飯,給那個丫頭備著。”

    轉眼間,與傾又恢復了以往的幹練,麻利地將鍋中餛飩舀進兩隻碗中。

    沒想到她想得這樣周到,只為一個他可能認識的人。慕容展心中一動,首次產生想將她緊緊擁進懷中的衝動。

    第五章(下)

    吃過餛飩,與傾與慕容展閒閒聊了一會兒,便去睡了,任著他守在那個女子的身邊。若連他都不相信,她不知道自己還能相信誰。

    慕容展坐在窗前的椅內,拿著書靜靜地翻看著,偶爾向帳內掃上一眼。

    或許是傷得過於慘重,女子上過藥後,睡得極不安穩,不時發出細弱的呻吟和夢囈。至半夜的時候,突然發起燒來,更是胡話不斷。

    慕容展只得去打了水來,擰乾布巾為她擦拭額頭頸側降溫。那個時候,他終於看清了女子隱在亂發下的容貌。全身上下,也就那張臉完好無損。這是jì院的規矩,若毀了臉,再美的人也不值錢了。

    那是一張很美的臉,即使是閉著眼,也無法從上面看到丁點溫馴。微翹的菱唇,上挑的眉峰,顯示出主人的傲骨。

    是她嗎?慕容展仍然不能確定,五年未見,一個孩子長成少女,容貌變化之巨,很難讓人再憑藉記憶來相認。

    正當他尋思為難之際,外面突然響起嘭嘭的敲門聲,在深夜中顯得相當驚心動魄。

    是倚紅樓發現失了人,尋了來吧。慕容展心跳微快,想到這個可能。就算沒人親眼看到他們救這女子,只要仔細追查,也會追到他們身上來。畢竟他們離開的時候並沒經過大門,何況還有人看到他們兩個大男人沒姑娘陪著在裡面閒逛。

    深吸口氣,壓下心中的慌亂,他將帳子拉下來,轉身往屋外走去,恰遇上驚醒披衣而起的與傾。看到她鎮靜自若的表情,他突然覺得心中安定了下來,似乎只要她在,沒有什麼事解決不了。

    “不用擔心,我去看看。”與傾說,因為不希望嚇倒他,所以先過來打聲招呼。

    慕容展搖了搖頭,上前,為與傾系好衣帶,又理了理她的發,這才牽著她的手往外走去。她是他的妻,雖然他沒什麼本領,但也不會讓她單獨面對危險。

    與傾笑了,那一刻,她知道自己沒做錯選擇。

    敲門聲一直沒停過,還夾雜著粗聲的喝罵。隔壁院子亮起了燈,顯然也受到了驚動。但是兩人往外走的步子卻很從容,他們甚至在享受這雙手互執而行的一刻。

    門開,外面火把照亮了小半條街,十來個大漢凶神惡煞地站在外面。最前面那個他們認識,是那個拿黑皮鞭的男人,他的旁邊則是一臉氣急敗壞的老鴇。

    “半夜三更的,你們這是演的哪一出啊?”沒有常人的驚惶失措,與傾小鳥依人般偎在慕容展胸前,笑眯眯地問。

    沒有回答她,老鴇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最後定在慕容展身上,伸出肥短的手指激動地指著他拔高聲音道:“是他,就是這小子!”

    那領頭的漢子眼中精光暴閃,便要上前抓慕容展的衣領。

    這一來,與傾可不樂意了。素手一揚,輕輕掃向男人手腕,眾人眼前一花,只覺那平整飽滿的指甲在火光中突然如利刃般刺向那在皮膚下跳動的脈搏。當然,那只是他們的錯覺,平整的指甲怎麼也不可能成為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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