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
墜兒將幾塊鬆餅放到荷包里,給明月收拾好,「姑娘,這是給您的,您可要收好了,等實在是餓了就拿一些來吃。」
明月望了望外面,壓低聲音問:「韓嬤嬤呢?」
墨香也壓低了聲音回答:「被人拌住了,姑娘放心,我們會看好她的,絕不讓她壞事。」
明月皺了皺眉,「你們要小心些,別讓她看出什麼來,錢興還在這裡呢。等我與他商議一下再做決定。「
墨香和墜兒恭敬的應了一聲「是」。
明月不再言語,靜靜地吃著點心。
天剛剛亮,大家就迎著新人上了花轎,明月拿著蘋果坐在轎子裡胡思亂想,為什麼要拿蘋果呢?是有其它的寓意還是單取「平安」的意思?心思兜轉間,就感覺轎子停了下來,前面鞭炮聲一片,但卻沒有人恭賀的聲音。難道沒有人來捧場?明月忐忑間就聽見喜娘喊踢轎的聲音,不多久就看見有一隻穿著黑色靴子的腳出現在了轎簾前,然後就聽見頭頂傳來拍打聲,明月就看見那隻大腳踢了一下轎門。
轎子搖下,喜娘把明月攙扶下了轎,將一條紅綾塞進明月的手中,明月定了定,才從蓋頭下看見一排排的靴子,但周圍一點聲音也沒有,是因為自己是公主,還是因為李子謹的原因……
明月還在胡思亂想,李子謹卻已經往前走了,喜娘不輕不重的催促著,明月趕緊邁步跟上,卻忙中出錯踩到了自己的裙角,明月心中悲呼,這算是史上最倒霉的公主了嗎?明月閉上眼睛,等了一下卻沒有意料中的疼痛,手臂上一緊,才意識到是李子謹扶住了自己,頭頂上傳來李子謹壓抑的笑聲,明月心中惱怒,為什麼每一次都不能將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呈現在他的面前?
李子謹鬆開了明月的手,開始慢慢的引著在前面走著,走了不多久就進了大堂。明月在喜娘的引導下跟著唱和和李子謹行完了跪拜禮,大家就簇著李子謹和明月去了後院的新房。
明月才在床上坐定,李子謹就要用手掀蓋頭,喜娘趕忙阻止,「爺,要用挑杆……」李子謹不耐煩的皺皺眉,「把挑杆拿來!」
喜娘匆匆從桌上拿過挑杆,李子謹也不等那喜娘發話就急急的撩開了蓋頭,明月抬頭,穿著新郎禮服的李子謹正炯炯的望著她,眼睛明亮得像天上的太陽,裡面閃爍著喜悅的光芒。明月就抿嘴一笑,眼睛流光溢彩,一閃一閃的,直閃得李子謹的心都軟了。
李子謹眼睛都不離開明月,低聲道:「拿酒來!」
旁邊一個人就上前道:「爺,還沒撒帳呢?」聲音嬌媚,明月循聲望去,才發現這個打扮明艷的是杏兒,眉頭一皺,就聽見李子謹不耐的說:「那就撒帳!」然後就坐在了明月的旁邊,手緊緊的抓著明月的不放,明月就低低的笑了起來。
就有婦人小心翼翼的捧起托盤,往明月和李子謹的身上丟棗子、栗子、花生之類的東西,嘴裡還一邊吟誦著:「撒個棗,領個小,撒個粟,領個妮,一把粟子一把棗,小的跟著大地跑」之類的吉詳話。
明月梳著代表婦人的高高雲鬢,烏黑的頭髮上插滿了金飾,臉上擦滿了胭脂,嘴唇也被補得紅紅的,咋一看上去,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泥娃娃。
可當她低低一笑時,眸子中就流露出歡快,帶著幾分俏皮。
李子謹突然間就從那眸子裡看到了歡快、溺愛、包容……一切美好的、讓他覺得歡喜的東西,一種讓他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的感覺突然竄遍全身。
瞬間,他的心田就被充溢的滿滿的。
杏兒看著兩人的對望,突然間就感覺到不妙,想做些什麼來打斷兩人,眼睛轉動間就看見了桌上的酒,墨香一直在暗暗注意著杏兒的動作,見她將目光移到桌上的酒,哪還有不明白的,她上前一步,搶在杏兒之前拿到了托盤。
杏兒暗中惱怒,卻又無可奈何。
墨香拿著酒壺站了一會,直到喜娘示意才端著酒上前。托盤裡放著一分為二的葫蘆,墨香盛了酒,明月和李子謹各執一邊喝了酒。
明月只覺喉嚨辣辣的,喜娘卻把那葫蘆扔在床腳,有人就喊道:「恭喜爺,恭喜公主,是一仰一合!「
李子謹竟然低頭去看:「明月,真的是一仰一合!」屋裡的嬤嬤們就壓抑著低低笑開了。
明月就低下頭去,真是太丟人了,又不是沒結婚過!
李子謹的神色還是淡淡的,但眼睛裡卻迸射出歡快的神采,旁邊服侍的嬤嬤們都是有眼色的,見此,就有人笑道:「爺,您還是快去快回吧,公主也還沒有進食呢!」
李子謹笑了笑,就緊握了一下明月的手:「我到前面去陪客,你別守著那些死規矩,如果累了,就先睡。」
旁邊的幾個人一點反應也沒有,杏兒卻驚訝的望了一眼李子謹,明月也不理會,微笑著點了點頭。
李子謹又使勁的緊握了一下明月的手才走。
杏兒就匆匆的朝明月行了行禮,「公主,奴婢去送一下爺。」說著也不等明月反應就隨了出去。
墨香面色一寒,但看明月神色淡淡的,依然帶著笑,也就不動。
他走後,嬤嬤們就請明月入席,有一個穿著華麗的婦人陪席,一問才知道是李子謹的一個將領林清的夫人韓氏。
明月悄悄地打量著她,發現她的衣服並不顯得十分的華貴,但也不寒酸,舉止很優雅,看得出很有教養。而且很謙恭,卻表現得不卑不亢,是一個很難得的人。